男人依然笑着,尚未回应。倒是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女人身体突然往下滑,浑身发抖:“傅总,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能不能求您别跟老板说……”
潘蓝樱是个尚未出道的练习生,所签约公司与傅氏有合作,大概是害怕因此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闻言,刘叶衫咬牙拉了拉她,眼神带着些不耐。
而女人依然急于请罪:“我发誓,不是我主动的,我一向很珍惜自己的羽毛,我也是被欺骗的……”
刘叶衫一听,瞬间急了:“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勾引的我,你现在好意思说这些?”
“是你……”
“够了。”
男人终于开口说话,眼神却落在宋洛允身上:“一人一套说辞,我该相信谁?”
“我……”潘蓝樱还想说话。
刘叶衫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转而换上阿谀的表情,“刚才怕是有点误会,我把这位小姐当成是狗仔了。”接着再对宋洛允说:“我道歉,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瞬间,宋洛允成了这场闹剧的中心人物。
她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攥成拳:“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走,余光里男人耸肩,意思是无可奈何。这下那两人更慌了,急于在宋洛允面前刷存在感。
“你别走啊,我是做得不对,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话?”潘蓝樱拉住她的胳膊,细细哀求,“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这一切,我为了出道付出了很多,明明练习了近十年。”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宋洛允唇色发白。
男人女人的声音刺得她发胀,略微一抬头会看见那个人的表情,悠然地看戏,轻而易举将她拉入局。
“这是你们的事情,该找谁就去找谁,你再怎么拉着我都没用。”她说,狠心甩开潘蓝樱的手。
她往后走,发昏的脑袋让她难以分辨后方的情况,只隐约捕捉到男人说了句话,那两人连连应和。她渐行渐远,逐渐恢复平静。
宋洛允站在甲板,走入了死路。
这艘游轮是刚建成的,她没来过,从甲板进入中庭只有一条道路。
她走反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吹了会风,发烧过后是漫长的感冒期,海风再怎样都暖不了。越坐越冷,挨不住时才起身往回走。
原以为这会已经没有人了,没想到进入主走廊时熟悉的光线点亮,空旷的视野连接到船艉。那个人仍然站在那。
周遭氛围安静,微小粉尘在空气中漂浮,两束视线在沉默中升温。宋洛允顿了顿,低头从他身边路过。
耳侧传来打火机点燃的声音,靠近男人时那股烟熏味尤其重。
她不语,男人吸了口烟,主动出声:“不打招呼?”
宋洛允只能停下脚步,回头:“傅大哥。”
“嗯。”傅淮之抖了抖烟灰,隔着一段距离同她说话,“刚才去哪了?”
“就在那边坐着。”宋洛允说。
“不冷?”
“不冷。”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像不熟人之间的寒暄。
傅淮之又抽了口烟:“烧退了?”
“嗯。”宋洛允默契得不提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发烧。
也默契得不将唇角的伤口展现在他面前。
“现在去哪?”傅淮之继续问。
宋洛允回答:“随便走走。”
“一起吧。”他说。
她改口:“我去楼上。”
宋洛允走到电梯口,玻璃门里倒映着的身影掐灭香烟,瞥了她一眼,她回避了视线,他走到她身边。
电梯门打开,她进去靠在角落,男人后脚踏入,风衣衣摆撩过她脚踝。电梯门关闭,玻璃上依旧映着两人的脸。
四层电梯显得很漫长,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两人的气息缠绕,很浓的香烟味,还有龙涎香,侵蚀着神经。
“噔噔。”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是手机原始的音乐,尖锐的短笛一声接一声,莫名让人心慌。
他只看了一眼,但没接,任由响声持续。
宋洛允摁着指节,只觉得那铃声像是在敲她的头皮,令她发麻。
电话再响了一次,宋洛允盯着微微打开的电梯门,如释重负般转身点下头,快步进入尽头的主会场。
男人在原地站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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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文啦,反复修改打磨,终于来填这本坑了!
段评已开,大家尽情评论吧~
第2章 奢靡
午夜的派对向来是最热闹的环节,躁动的音乐、欢呼的人群,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景象。
宋洛允绕了一圈,有些人主动找她搭讪,她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在舞池最中心的卡座坐下。
在她来之前,这桌有五个人,唯一的女生正与距离她最近的男人咬纸巾,互抱着脖子举止亲昵。
她的出现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雅兴,女生抬眸瞥了她一眼,笑着松开纸巾,撩了撩头发:“晚上偷腥去了?”
“没,睡着了。”宋洛允轻描淡写。
“你别告诉我你嘴边那个是睡死了自己咬的。”傅乔映揽着男人。
宋洛允利用头发挡住唇角,没话说。
傅乔映笑得更大声,兴许是心情好,伸手抵着男人的下颚吻了一口。
同时说:“大方承认呗,大家都被困在这艘游轮里,只能靠男人女人来消磨时间,现在再亲密,出了这里就有多陌生,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也没见你出去后跟他们有多陌生。”宋洛允伸手拦住服务生,要了杯热水。
傅乔映专门从男人腿上离开,坐在距离宋洛允最近的位置,亲昵地搂住她的腰:“别总是端着这副纯真的表情,男人会认为你很好拿捏。”
“……妖精。”
宋洛允默默将紧贴着她的手扯下来,傅乔映这人平时还算正经,喝了酒便变得轻浮。
傅乔映身为傅家为数不多的女生,在名利场上不受重视,但活得潇洒自在,拿着七位数的零花钱,只要不败了傅家名声,想干什么能干什么,乐在其中。
她们认识一年多,基本每次见到她都在酒吧。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有其他爱好,就喜欢喝酒与玩男人。
傅乔映举着酒杯与她的热水碰了碰:“你来之前应该知道这里是傅淮之的私人游轮。”
宋洛允“嗯”了声。
“你知道他办这场派对的目的只是给这些男人女人提供一个可以理所应当地寻欢作乐的机会吗。”
傅乔映掰着手指,“名誉、地位、金钱他都有了,就从其他事情寻找乐子。他喜欢这些原始的、肮脏的。”
“他是个疯子。
”宋洛允说。
“你说对了,他有病,你要不也别让他失望。”傅乔映哈哈大笑,悄悄往她的口袋里塞了个东西,在她耳侧吐气:“试试呗,离开这里就忘了,女人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身上,噢,傅泽鸣来了。”
宋洛允垂眸向下看,蓝色包装袋,是个避孕套。
“……”骂人的话到嘴边,偏偏傅乔映坦然看着她,眼神里明显写着:“我也是个疯子。”
是啊,她姓傅,傅家没有正常人。
“你又在做什么小动作。”傅泽鸣过来倚座在沙发扶手,手臂搭着宋洛允的肩膀。
宋洛允不动声色往前坐,避开肢体接触。
傅乔映秒换上人畜无害的表情,转身无辜地盯着他,“我玩我的男人啊,你怕我带坏她啊?”
话落,又微微一笑:“放心,她清高着呢,我带不坏。”
傅乔映是傅泽鸣的堂妹。傅家最在意年序权威,年龄差距摆在那,她从小被他们管着,总归有点怵。
傅泽鸣一来,她明显收敛很多,往旁挪了挪,腾出空间给他们。
“她跟你说了什么?”傅泽鸣顺势坐下,手臂又搭在宋洛允身后。
“就那些话,没个正形。”宋洛允将口袋里的东西往里塞,收紧,“你去哪了?”
“接了个电话,我大哥那有点事。”傅泽鸣朝她身边坐了坐,“对了,你今晚有看见他吗?”
“没。”宋洛允抿了口水。
“见谁,傅淮之?”傅乔映将头探过来。
“嗯。”
“你没看见他?刚才你们从同趟电梯出来。”傅乔映看着宋洛允,但又觉得宋洛允与傅淮之不会有接触。
“噢,是,我忘了。”她轻描淡写。
“也正常,你应该没见过他吧,他很好认,人群里身材最硬、气质最好的人就是他。”傅乔映说,“不过你还是别认识的好,他那个人做事不折手段,像你这样的小白兔只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
“傅乔映,别说瞎话。”傅泽鸣不喜欢有人开这种玩笑。
傅乔映吐了吐舌头,也是,能啃掉小白兔的人只能是傅泽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