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金并没有发现春晴的眉眼官司,还在问孟极怎么炮制这些蜜饯的,做的又酸又开胃,很是好吃。
孟极顿了顿,捻起一个蜜饯,神色不明的看她,“小姐怎知道这是我做的?”
“魔界的蜜饯我尝遍了,哪家都没有这个滋味。”
他便沉沉的嗯了一声。
摇金虽夸赞了蜜饯好吃,可又说困的紧,只吃了半个便没再吃了,剩下的孟极便带走了,放在他居住的小屋里。
夜凉如水
空气里弥漫出一股甜香,其中又夹着青涩的酸。
这间屋子是临时清出来的,还有不少杂物没有搬走,可除了杂物外,整个房间都被铺满了蜜饯。
孟极看着满室的蜜饯,将手中那盘未吃完的蜜饯放在罐子里,拿到那颗被半一般的蜜饯时,他顿了下,拈起来沿着齿痕的地方轻轻拨弄,半晌后,沿着那齿痕处一点点贴近自己的唇,慢慢再含入口中。
这时候的果子酸涩,即使外头裹上了厚厚的糖霜,内里仍有一股酸味,伴着汁水爆发在口唇间,孟极眸间微眯,忽的嗤笑了一声,“小骗子。”
突的,一声推门声响起——吱呀。
女子小巧的绣鞋踏了进来,她看着少年,“不知这位道君甘愿屈居魔界,是为了什么。”
孟极看着那双上挑的眼,定了一瞬,“不是你们抓我来的吗?”
孟极如何被擒,如何被“请”,这事并不是秘密,春晴本想说他潜入魔界居心叵测的嘴噎了一瞬,身后后面紧接传来一阵阴森的男音,“你潜入魔界是想杀了魔王!”
溯原镜用了一次后,灵力耗尽,已然成了一块石镜。至少万年都使用不了了,如果这次魔王再出什么意外,那便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破军说完,便陷入回忆,他没有丧失记忆,回来后便第一时间就偷偷潜入不周山去找溯原镜,彼时的溯原镜还没有经过那么多争抢,看管的严又不那么严,他拥有两辈子记忆很快便混进去。
破军原意是想将镜子握在手里,抢占先机,岂料翻过面来却是一块石头,后来一群长老们便来了,溯原镜作为不周山的秘宝,突然出现这种变故不亚于惊涛骇浪,徐暨南一个人不敢拖大,便急忙唤了几个长老一起来议事。
众人思来想去,又观察到魔王的变动,便觉得是魔界所为,他们觉得只要杀了魔王,这石头就能变回原样,只是派谁去又起了争执。
沐长老思索,“派个功法好的弟子去比较合适。”
池长老哼了一声,“谁去,反正我门下的弟子不会去。”
单枪匹马去魔界等同于十死无生,都是自家的弟子,自己的师父自然护着。
一时间,其余长老也不吭声,生怕被点名。
徐暨南沉吟一声,“不如派我新收上来的弟子。”
徐暨南一直在为自己未来的寿元做打算,他寻徒弟来本是为了做实验,利
用其天煞孤星的命格克制溯原镜溯原时空时可能会存在的问题,可旁人并不知道,只是以为他挑了一个根骨好的人来传承他的心法。
沐长老回想起那个削瘦的身影,有些迟疑,“他年岁那么小,又刚入派,心法都没学几个,修为也只是……这样岂不是太……”
太什么,沐长老没说,可言外之意大家都懂。
徐暨南却觉得此法甚好,他的女儿这些日子天天往那小畜生跟前跑,他早就觉得不妥了,只是碍于他老好人的形象一直不曾动手,如今又这个机会一举两得。
徐暨南捏着胡子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了,大家都不肯为门派做牺牲,那么我这个掌门当仁不让了。”
“只是难免亏待了他,不如出发前给他一个像样的武器,若回来再将郸儿许配给他做道侣,如此也算不亏待他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险种求富贵,只要回来就能一步登天,少走多少年的弯路,或许也不是不可。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没有人问少年的意见,不过沐长老却说:“不如就用那把上古之剑吧。”
于是,当几个长老携剑前来问孟极意见,徐暨南将众人的猜想,溯原镜发生的变化一一道出,最后说出解决的办法。
孟极不知想了什么,不算长的时间里,便应了,“为师门出战本就属于应该,弟子并不需要婚事来当抚慰。”
孟极轻抚着剑,慢条斯理的将剑抽出,剑出鞘时发出铮的一声,寒芒映在温和的眉眼上,“妻子的人选,弟子心中已有打算,盼归来长老们成全。”
徐暨南听到前半句还觉得欣慰,后半句却让他险些破了功,这不是在打他的脸面吗,他娇宠长大的女儿难道还比不上旁人?而且听这话的意思竟越过了他,求师兄弟们成全,这小畜生至他于何地?!
不过本就是附加条件,像吊狗一样,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思极此,徐暨南又能维持住自己的脸色了,只是他眼中的寒光不曾褪去,捏着胡子并没说话。
沐长老像是注意到了,又像是没注意到,呵呵一笑,“好哇,待你回来我们都答应。”
沐长老也算是有资历的长老了,他的话一出,剩下几个长老纷纷附和。
而一直尾随藏匿的破军,也了解始末。
第51章
“春晴,他是为了杀了魔王!我们先杀了他!”破军说完,率先出手。
这时候的破军拥有两辈子的记忆,那些晦涩难懂的功法对他来说,早就了熟于心,他自信他有这个实力能将这个狂悖的后生给碾到土里!
可他的出手只是一瞬,便被扼住咽喉,再也无法动弹。记忆像是在水岸挣扎不得往生的鱼,濒临死亡间一切都回了笼。
破军脸色越来越惨白,他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你……”
几百年前,这后生分明刚入仙门,他该谨小慎微,他该胆战心惊的活着,他该恐惧他的未来命运,他该活在杀死生父的阴影里!
他最多也就是筑基,可这不带仙力又无法逃脱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随着破军越来越弱的挣扎,他的思想也随之戛然而止。
一个年轻的小道士出手,竟然有如此威力,春晴在一旁啊了一声,被这个变数弄的有些慌,“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春晴不敢妄动,她的魔力都不到破军的一成,根本不会在此刻以卵击石,对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害怕的退后,“我是魔王的婢女,我死了不打紧,可破军也死了,连死二人,魔王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嗯,很有道理。”孟极似被这理由说服,停下身。
魔王既然安排好人夺去溯原镜为他复活,那么一定是有办法不忘记前程往事,既然有记忆,那么肯定有所防范,而在这种情况下被派过来攻打魔界,无论是谁其实都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是曾经一剑杀了他的人。
他未必不能拒绝长老的提议,可那是摇金,是他的夫人,只消一个消息,即便刀山火海,他也要来的。
魔王棘手,可眼前这人……
他淡淡撇去一眼,这一眼却叫春晴有些拿不准了,只是男人多是想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她往日也是这么和魔王好上的,这个年轻的道士又岂会例外?
这般想着,春晴的心微微定下。
“既然道君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那么不如放了我。”春晴眼角眉梢皆含风情,慢慢朝着孟极贴近。她也算看着摇金长大,平日也多学习摇金的神态做派,只消一个转眸下意识就将本就九成像的眉眼学了十成。
春晴笼在袖摆里的指尖微动,身子随着步履扭动,那腰极细,在昏暗的环境里仿佛故人。
“只要道君放了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春晴走到孟极身边,吹了口气。
与此同时,她手指轻轻抚摸腰带,冷不丁将腰带挑开,只听吧嗒一声,那轻薄的衣裳如流水滑了下来。
雪肤凝脂,山峦起伏,可光是这样春晴还觉不够,伸出两只骨肉匀婷的臂弯就要去抓少年,经了人事的女子到底不一样,眼波流转间,竟比春景还要媚上几分。
孟极迅速退了两步,他双眼落到旁处,似有不解,“哦,此话何意?”
这话从嗓子发出,带着一丝暗哑,春晴心道不过如此,面上却娇笑一声,“我看道君修为如此强盛,像是只知道修道,不懂享乐的。”
“道君知道吗,这世上可有一事比修道更快乐的。”春晴手指下的动作不在犹豫,开始着手解开脖子上肚兜的绳结,寒光在她手中一闪而过。
“是什么?”孟极并没有看春晴,但手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稳稳的搭着春晴两只指尖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春晴眼中划过一丝暗色,用脸去贴那只手,感受到手背上青筋瞬起时,那双眼睛流出得意的光,“道君既然喜欢小姐,不妨和我一起享乐,我也不是不能被当作小姐。”
孟极斜眼睨她,眼神停留在那双灵动的眸子上,他眼底划过一起嫌恶,却并不言语,只是在等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