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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攻略死对头吗_檐上春【完结】(55)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可我总归对得起你!”

  秦津冷眼看着赵夫人呼天抢地,忽而开口:“当年揭发此事的人是我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将我掳走,关了好几日。”

  赵夫人的哭喊声明显一滞,神色飞快闪过一抹虚色,不清楚他为何会突然说起此事。

  “她那时已然神智不清,又被禁军追赶,不用费吹灰之力,我从她身上得了许多东西。”

  眼皮狠狠一跳,赵夫人心猛然揪起,愣愣地看向秦津,手指不自觉用力攥紧佛珠。

  秦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枚玉佩:“这封信通篇都是赵夫人的字迹,一字一句详细地交代那名丫鬟应当如何躲过禁军搜查,如何通过你名下的私宅暗道,将我带出长安城,并......”

  在赵夫人颤抖的目光中,秦津语气一直维持平静:“并杀了我,毁尸灭迹。”

  赵夫人的抽泣声彻底止住,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神色几乎在瞬间变得冷漠,几番喘息后,淡声道:“你都知道了。”

  “我自幼被送进宫中,得太后看重,可以养在她膝下。你应当也未曾料到过,太后当年会如此喜爱我,甚至想要越过定安侯府的嫡长子,让我承袭定安侯府的世子之位。”

  “是啊。”赵夫人恼恨的咬牙道,“你母亲去世后,先帝就仿佛忘记了你这么个儿子,不久之后也驾崩了。彼时,太后扶持天子登基,我将你送入宫中,本是好意,想让你博得一个好的前程,却万万没有想到,你还真是有出息。”

  轻嗤一声,赵夫人语气加重,神色不由露出愤懑:“你竟然真的得了太后娘娘的看重,还想转过头来抢我儿子的前程!这定安侯府的世子与你有何干系?我儿尚存,凭什么由你来继承世子之位!”

  “那丫鬟对你母亲还真是忠心,与我周旋良久,我还真以为她痛恨先帝,痛恨你,能替我冒灭九族之祸杀了你,不成想,她竟然只是想要将你的身世告知你。”

  “可她怎么也不想想,有些事若能深埋地底便也罢,一旦揭露出来,便是不可挽回的动荡变数。”

  赵夫人说着,嘴角不由微勾起来,可转瞬间又不禁想到自己战死沙场的儿子,顿时心如绞疼,捂住心口险些晕厥过去。

  万般皆是命啊!

  她心痛难言,垂泪半晌不语,缓了许久,方才淡声道:“你想恨我便恨吧,如今在这世间我已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你得天子信赖,即便想要天子杀了我也未尝不可,我死后,自当会亲自去向你母亲请罪。”

  “或者,等你建功立业以后,身世能再度被揭晓,想要由我开口重提当年一事,助你获亲王之尊后再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悉听尊便。”

  秦津垂目看向她,语气冷淡:“我会去建功立业,但不需要你提及当年一事。”

  赵夫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愕然:“你如今还不想身世能够得到公开,获封亲王吗?你可是先帝的儿子!”

  “我母亲落得郁郁寡欢而亡的结局,你罪不可恕,然而如你所言,先帝才是真的始作俑者。我不会在世人面前揭开母亲的伤痕,换得所谓的亲王尊荣。当年不会,以后更不会。”

  赵夫人怔愣在原地,一为秦津的大胆言辞,二为秦津的决心。

  当今天子是位心怀宽广,海纳百川的圣明君王,在事发之后,得知了秦津身世,头一次出言忤逆嫡母太后,不愿处死秦津,反而力保他性命,欲要下旨宣告臣民秦津的身份。

  僵持许久后,依靠先帝留下一道遗诏得以保全秦津的性命,就在天子与太后为是否要公开秦津身世一事争执时,秦津强撑一口气,跪下磕头,婉拒天子。

  赵夫人那时以为只是因形式所迫,秦津不得以而为之,不成想时至如今,秦津经历了太后一党这么多年的刁难与磋磨,竟仍不改此志。

  外面起风了。

  涌动的寒风将枝头上的梨花吹落,洋洋洒洒间,飘落在幽暗的佛堂中,像是一场经久不化的霜雪。

  “只要你不再生事,我不会杀你。”

  秦津将窗户合上,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母亲临终前也曾留给那名丫鬟一封信,信上嘱咐你只是迫于天子威压,身不由己,不要因此迁怒于你。”

  “她、她竟知道......”

  赵夫人错愕地望向秦津。

  秦津没有再言语,阔步行出祠堂,高大的身形渐渐远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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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又要小月来找柿子啦[狗头]

  第46章 屋脊望月

  “世子,夫人晕倒在小佛堂中,侯爷与大夫已急匆匆赶去。”广晟小心翼翼上前,低声回禀。

  今夜月明星稀,东风微凉,庭院游廊一侧栽种一排榆树,正是枝繁叶茂的季节,郁郁葱葱的枝叶盛着

  一弯清亮的月色,在夜风的撩拨下,不紧不慢的舞动。

  秦津坐在屋顶的正脊上,锦袍被夜风吹的猎猎作响,高大挺拔的身姿一轮硕大的圆月笼罩。月色将他的身影拉长,与婆娑的树影一静一动,一疏一密,遥遥相望。

  身侧摆放着几只酒坛,秦津眸中映着一簇火光,静静注视着手中的信纸被火折燃烧殆尽,闻言神色平静,只低低应了一声。

  广晟识趣退下,待灰烬被夜风吹散,秦津随手捞起一只酒坛,吞了两口酒,不禁皱起眉头。

  他并不爱饮酒,尤其是烈酒,纵使这些年必须要沉溺于花天酒地中,依旧没有熟悉烈酒入喉的滋味。

  将酒搁置在身旁,他一手托着腮,转过身遥遥望着那一轮挂在长安城上空的圆月。

  愣生生看了一刻钟。

  肿胀的额角一阵阵抽痛,他垂首,双眸湿漉漉的,修长的脖颈弯的很深,头抵在清瘦的手腕处,手腕重重压着眼皮,克制着喘息声。

  月色如同一件春衫,薄薄的披在他的身上,那道被拉长的身影孤零零的十分清晰,莫名有些可怜,有股说不出来的颓丧。

  薛溶月被下人迎进来时,抬眸间,一眼便瞧见屋脊上那道犹如丧家之犬的身影。

  引她进来的下人刚刚站定,广晟便听到动静快步从屋内行出,不由愣住:“薛娘子?”

  侯府下人回道:“薛娘子说有要事寻世子,侯爷吩咐奴为薛娘子引路。”

  说罢,便福身行礼退下。

  广晟一脸无措,望了一眼屋脊上的世子,刚欲硬着头皮请薛溶月改日再来,回头却发现找不到薛溶月的人影。

  他连忙东张西望,最终竟在攀爬屋脊的梯子上寻到了薛溶月,不由错愕,脱口而出一声惊呼:“薛娘子,不可,那梯子——!”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一截木梯应声断裂,薛溶月身子猛地往后仰去,下滑数寸,幸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了身后的一截榆树枝,这才没有跌下去。

  薛溶月惊魂未定地握紧树枝,忽而高喊一声:“秦津!”

  紧实宽厚的脊背线条僵住,秦津将头从手臂上抬起,素来盛着玩世不恭的眼眸泛红,眉宇拧起,可见迟疑。

  ——他怎么好像听到了薛溶月的声音,做梦了不成?

  直到薛溶月气急败坏又喊了一声:“秦津,别装死,快过来救我!”

  听到身后檐下传来的动静,秦津指节微微收拢,待几道急促的喘息声落下,他方才僵硬的迈动步伐。在咯吱作响的瓦檐声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手抓着木梯边缘,一手攥着榆树枝的薛溶月。

  月色偏爱,独揽他身。

  他逆着明月,眉眼低垂,清冷的月色融化在眼底,成了晦暗不明的情绪。

  薛溶月抬头望去,明明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却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她本来是想偷偷摸摸爬上去,吓秦津一大跳的,不成想被这该死的木梯吓了自己一跳不说,她还卡在木梯上,进退两难。

  勉强稳住身形,朝秦津伸出手,薛溶月的脸色有些难看:“愣着干什么,赶紧拉我上去。”

  这话说完,薛溶月顿时想起这股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上元节那夜,她披雪上山,在与秦津的打斗中不幸跌下山崖,在千钧一发之际,幸好她手中紧紧拽着一截红绸才得以保全性命。

  那时,秦津站在山崖边,也是这般居高临下看着她,对她在性命攸关时的挣扎置若罔闻。

  眼看手中紧攥的树枝已经摇摇欲坠,担心秦津会再次无动于衷,或者说些试探、讥讽的话语,薛溶月刚欲使出她的我有要事相商、你冤枉过我以及兄长的三套屡试不爽小妙招。

  秦津却已经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没有想到会这般容易,薛溶月赶紧握上他的手。

  柔软细腻的触感挤在掌心处,秦津喉结猝然一滚,目光慌乱移开,他险些又将手松开。

  这一下可把薛溶月人都吓清醒了,为了稳住身子,手中的翠枝都要被她拽秃了,她急道:“秦津,你干什么!”

  秦津回过神来,指节用力,将薛溶月拉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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