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就看见花影重重的院门外好像停了辆车,暗暗嘀咕了声这个点还有什么人过来?
起身去细瞧,在看清站在门外的人后也是一阵惊讶,“京濯?”
梁京濯收起手机,在等谢清慈出来,闻声转头看过来,下意识要唤伯母,最终还是在要唤出口时反应过来,改了口,叫了声:“妈。”
周明贞笑着应了声,走过去替他开门,“怎么现在过来了?我听杳杳说你要明天迟一些才能到的。”
他走进院内,应道:“是,今天工作结束得早。”
旁侧小凉亭里的亲友也跟着周明贞的离席看过来,满脸笑意,明知故问:“明贞,谁来了?”
周明贞看他们一眼,没回话,给梁京濯介绍起了在座的人。
梁京濯一一礼貌回应,说话间,谢清慈已经从楼上下来,身上穿着睡衣。
深秋夜凉如水,她在一众姑姑婶婶的注视中,走到梁京濯的面前,“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周明贞看了他们一眼,笑着重新走回了凉亭。
层叠花架作隔,将那段的嬉笑谈天声挡去大半,梁京濯看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衣衫。
沪城的秋还是很凉的,他一边解开自己西服的扣子,一边开口道:“今天下班早,提前一些过来,你不是说明早有去公墓的仪程?”
话说完,衣服也脱了下来,撑开披在了她的肩上。
谢清慈没说,但他明白去公墓的流程家中亲属都是要一同去的,虽然知道有一群亲友作陪,不可能让她落了单,但总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开完明日的项目启动会,就赶往机场了。
本想给她打个电话的,但想着她应该有些忙,就决定等到了再联系她。
熟悉的气息裹挟着体温,蒸腾掉衣衫上凉夜的寒气,谢清慈眼睫不经意震颤了一下,“那你明天还赶回港岛?”
她记得他说过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启动。
梁京濯点了下头,“嗯,参加完仪程再回去。”
“来得及?”
“来得及。”
谢清慈抿上唇,看着面前风尘仆仆赶来的人,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转过身,“进屋吧。”
她出来的急,脚上穿得还是拖鞋,深秋的空气里已经有冬天的寒意,站了会儿也觉得有些冷了。
梁京濯应了声好,跟着她一起往主屋走去。
正厅的大堂里,三五成群坐着周家的叔伯,谢清慈和他介绍长辈,他也谦和地跟着叫人。
几个在下棋打牌的叔伯问他要不要一起玩几局。
他礼貌回绝:“不太会,就不扰各位叔伯雅兴了。”
谢清慈回头看他一眼,真是面不红心不跳地吹牛。
穿过大堂,上楼。
行程有些急,梁京濯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本打算住在梁氏旗下的酒店,让礼宾部帮忙准备的。
谢清慈领着他进房间,想说让他早点洗澡休息,但看一眼他空落落的两只手,就知道他是什么行李都没带。
像是头脑一热的决定。
她思考了片刻,“我去问问我妈咪,有没有我爸爸新的睡衣。”
语罢就抬脚要往门口走,随后又想起另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停下脚步,转头看过来,“那个——内衣可能没有。”
“没关系。”
“……可以暂时不穿,我让陆励送。”
虽然知道对于男性来说,暂时不穿内裤,的确没什么大影响,但谢清慈还是沉默了一阵,轻声清了下喉咙,应了声行。
去楼下找到周女士,问了有没有谢沐霖的新睡衣,周明贞想了一下,说有。
今年春节留宿沪城的时候,买了几套新的,没穿,就一直放在这了。
找睡衣的时候,周明贞笑了起来,“十七八岁毛头小子似的,头脑一热就来了。”
说的是梁京濯,谢清慈却不知怎么感觉耳根一阵发烫。
“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自上次谢家庄园吃饭后周明贞就没再见过梁京濯,将几身找出来的睡衣拿出来,周明贞转头看了谢清慈一眼。
按照今天这种情况来看,至少不会差到哪里去,周明贞还算挺欣慰。
谢清慈看着几身睡衣,挑了套与梁京濯平时穿的睡衣同一个牌子的,抚一抚耳后肌肤,应了声:“还可以。”
周明贞笑了声,没再追问,让她赶紧送去。
回到房间时,梁京濯站在床边的书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思绪滚了一遭,忽然想起下午的时候,她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本高中时候的日记本,拿出来翻了翻,后来没看完,就被周女士叫下去,也就没合上。
想起里面那些中二又文青的文字,她几步冲上去,身手敏捷地收走他眼下的日记本。
拿起来背到身后去,脸颊爬上红晕,“你偷看我日记!”
梁京濯转过头看向她,神情坦荡:“你没合起来,我不知道是你日记。”
“……”
无力辩驳,的确是是她自己没合上在先。
将另一只手上的睡衣递过去,“你……去洗澡吧,睡衣新的,我爸爸还没穿过,浴室衣帽间左拐。”
梁京濯看一眼递过来的睡衣,伸手接过,应了声,转身走去了浴室。
等梁京濯走了,谢清慈将日记本重新丢回抽屉里,扭着钥匙上锁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想起刚刚梁京濯说让陆励送内衣,猜应该是送到了,转身走过去开门。
的确是送内衣的,陆励不便过来,托家中佣人帮忙送的。
接过后关上房门,浴室内已经传来水流声,谢清慈看一眼浴室的方向,决定帮他放在淋浴间外的盥洗池边。
推开外侧的移门,水声变大,蒸腾的水雾在磨砂玻璃上凝结,蜿蜒滚落,虚虚映出一个站在门后的身影。
虽然做了磨砂处理,但终究还是玻璃,有些透光,梁京濯抬头捋了把额前的水流以及头发。
身型宽展,很有矫健的力量感。
他微微侧身,视线不经意瞄到某个不太合适的地方后,谢清慈迅速挪开目光,将手上的包装盒放到台面上,“内衣我给你放在外面了。”
一声轻“嗯。”随着水流声传来,在她转身要走出去时,梁京濯开口叫住了她,“我没拿毛巾,帮我问递一下。”
这里只有她住,的确只放了她自己的毛巾,应了声好,又转身走回来,垫脚去盥洗池上方的储物柜里找新的毛巾。
拿出来后,拆掉包装,看一眼轮廓虚映的淋浴间的门,咬了下唇,走过去,微微打开一条缝,将手递过去,“新的,你用之前洗一下。”
又是一声伴随水流声传来的低“嗯。”
随后,一只潮湿的手从内伸出来,热水下淋过,骨节微微发红,脉络纵横清晰,水珠顺着掌沿滑落,带着淋浴间内的热气。
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骤然浮现脑海,谢清慈眼角发热,转过头,将手中的毛巾往前递了几分,想让他赶紧拿走,她能快点出去。
可比手中物品被抽走更早感知到的,是手腕处湿热的抓握,下一秒,仅打开一隅缝隙的门骤然移开大半,她整个人因惯性,跟着扑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侧就能掌托来一只湿润的手,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脚步踉跄,还是在防滑地砖上扑腾了两下,扣在腕间的手牢牢托住了她的腰。
唇上的吻势算不得温和轻缓,待她站稳后,托在脸侧的手转而扣住她的后颈,顶开唇齿,捕捉她的舌尖,勾着她一起。
空气里含了水雾,热水还在哗哗流不停,砸起的细密水珠很快将谢清慈的衣服也打湿。
梁京濯揽着她吻了很久,直到空气都变稀薄一般,才松开了她。
齿关内的入侵撤离,口唇微张,嘴角翕动,吻了吻她轻缓喘息的唇。
有水珠从湿漉漉的发顶滑落,流经他的眉眼,潮湿的鼻尖顶住她的,嗓音雾气朦胧一般,“你有想我吗?”
他撒谎了,
不是工作结束早,而是推了几个今夜的应酬,以及放下已经快要堆积成山的文件,从会议室出来,就带上陆励临时购机票飞过来了。
想陪她明天去公墓,同时也想她。
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在想,她会不会因他的忽然出现而生气,但在看见她人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下想吻她。
他不善言辞,甚至不善于在人前表露感情,他压制自己的欲望与想法,最终还是忍不住。
谢清慈被亲得大脑缺氧,听见这个问题抬头看过去,绯红的脸浸在水汽里,眸光晃动,有种朦胧的迷离感。
她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身前的人就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想也没关系。”
他说了他们慢慢来,也知道她慢热,不急于这一时。
说完,看一眼她身上已经湿了一半的睡衣,抬起手替她解掉衣扣。
指尖刚解开第一颗,就被人捂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