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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你娇矜_七予雾【完结】(79)

  医生拿起打印机上的诊单签字,解释道:“部分女性会有体/液过敏的可能,也会引起突发性的高热。”

  语罢,将诊单递过来,“先去验个血看看。”

  说着,看一眼面前一坐一站的两人,“已婚?”

  谢清慈脸热,点头应了声:“是。”

  医生点了点头,叮嘱道:“备孕前记得检查一下就行。”

  谢清慈接过诊单,道了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梁京濯却好像陷入了一阵沉思,顿了一下,才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在检验科抽完血,等待半小时出结果,并不是过敏,只是细菌感染的感冒发烧,输点液就行。

  开完输液单从诊室出来,独立病房已经安排好。

  这家医院的所有医技设施都是梁氏捐的,独立病房这种事还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妥的。

  等待护士来输液的功夫,谢清慈还是觉得有些热,将外套脱掉,才发现梁京濯给她穿了两件毛衣。

  她就说怎么那么笨重还特别热。

  再看一眼清爽上阵的某人,只穿了件大衣与轻薄款的黑色毛衣,挺阔且有型。

  “你怎么给我穿了两件毛衣?”

  梁京濯看着她挑起来的那件毛衣,认真道:“我担心你冷。”

  出了屋子就上车,下车就进医院,能冷到哪去?

  如果不是他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真挚又诚恳,谢清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抬起手将外面的那件毛衣脱掉,终于不再那么热了。

  身边沉默着看她脱毛衣的人,忽然开口道了句:“我觉得应该不会。”

  她将脱下的

  毛衣叠好,转头看过去,神色不解,“什么不会?”

  他看着她,神情依旧是平静认真的,开口道:“体/液过敏。”

  “……”

  “我没弄进去过,但有过无套接触,你那次没过敏。”

  “……”

  他说的是上次在港岛,中途有一次换装备的时候,确认她是安全期后的短暂接触,没进去,只是外部接触了。

  但事后她没有出现不舒服的反应。

  谢清慈觉得脖颈又烧了起来,偏了偏视线,含糊地“嗯……”了一声。

  如果不是刚刚医生说,她也不知道还有这种过敏的可能。

  护士很快推着治疗车过来输液,谢清慈有些晕针,偏头看向一边。

  梁京濯看着她扶在桌板上的手,白皙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瘦。

  他走过去,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道:“不要看,一会儿就好。”

  眼前遮挡来一只手,清冽气息围绕,心里那点对痛觉未感先知的恐惧骤减大半,谢清慈应了声:“嗯……”

  结束后,护士推着医疗车离开,梁京濯问谢清慈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晚餐吃的烤肉,还挺顶饱。

  帮她将水杯放到随手可拿到的地方,又调整好细节上的事情,梁京濯便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处理工作。

  谢清慈不想躺着,就坐在病床边玩手机。

  已经过了凌晨,之前柯朦和段思妤给她发的消息,问她顺利到家了没有,她还没回。

  但现在也不是回消息的好时机,回头肯定会被问怎么那么晚才回,那要怎么说?

  ***了一半发现发烧了,连夜来医院输液了?

  那真的是有点不妙。

  她打算明天再回,就说她喝多了,回去就睡了。

  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他脱掉了大衣,只穿着一件毛衣,轻薄的款式,隐隐勾勒出上半身起伏有致的轮廓线条,落在屏幕上的目光专注认真。

  她默默注视了他一阵,想起在来医院之前的那段记忆。

  梁京濯察觉到坐在床边的人投来的视线,从屏幕上抬起头看过去。

  四下静谧,他们就这样对视上。

  谢清慈的目光先是闪躲了一阵,随后又转回去,有些不自在地咬了下唇,“那个……我刚刚有点喝多了,你不要介意。”

  梁京濯看着她,反问:“介意什么?”

  她一时卡顿,“就是——”

  就是什么?

  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废话,对他又亲又抱的?

  梁京濯放下手中的手机,继续道:“你没做什么越轨的事情,要介意什么?”

  谢清慈动了动唇,最终发现好像的确没什么需要介意的,他们之间是夫妻,没什么不可以的。

  “如果你说的是你说你喜欢我这件事。”沙发上的人继续开口,“那我应该是忘不掉的。”

  “不是……”谢清慈否认,但又没想好要说些什么,于是刚张开的嘴巴只得又再次合上。

  输了液的那只手有些冷,她攥了攥指尖,深吸了口气,坦荡荡道:“没什么,你说的是事实。”

  本来就没什么好避讳的,心动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梁京濯看一眼她蜷缩起来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缓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那只手握进掌心。

  他的手要比她的大许多,手指收拢,轻易就将她的整个手掌包裹,体温滚烫熨帖。

  他看着她,微微倾身,亲了一下她的额角,“我没与人恋爱过,不知道具体流程是什么,你要告诉我你的想法,我才知道要怎么做。”

  不是今天她喝了酒,她的这些想法他还都无从得知。

  怎么可以这么委屈地和他相处,听见的那一刻,他只心疼她频频掉落的眼泪。

  谢清慈微微垂了下眼睫,感知温热的吻落在额角,低低应了声:“嗯。”

  声落,身边的人忽然轻笑了一声,“我的人生小导师怎么能哭呢?”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嗯?”

  他的目光落进她的眼底,“要永远拥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你与我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没有勇气了呢?”

  她的神思骤然凝滞,结满疑惑的眉头逐渐舒展开,随后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你……”

  反应过来后,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甚,“怎么会?!”

  三年前她去港岛参加过一次集训,快结束前老师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同行的同学出去玩,她当时恰逢生理期,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出去,晚上聚餐前才离开的酒店。

  聚餐地点离酒店不远,步行就能到,在途径的天桥上,她碰上了一个义无反顾翻越围栏的男人。

  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他的神情灰败坚决,丢掉随身的钱夹与唯一算得上值钱的戒指。

  身边的行人被吓到,愣住几秒后慌忙冲上去阻拦他。

  谢清慈当时路过,看见了被他丢向地面的钱夹,封层里是一张四口之家的全家福。

  男人在众人的阻拦下情绪激动,大哭起来,说起自己投资失败,赔光了家当,事到如今瞒不住了,无颜面对妻儿,不如死掉还能有补助金留给他们。

  劝阻的人群说他傻,有什么过不去的,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对于一个丧失了求生欲望的人来说,死的确比活着容易,在男人又一次情绪激动要跃下天桥的时候,谢清慈开口叫住了他。

  她看见全家福的时候,赌了一把,问他是不是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儿和儿子。

  男人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的松动,她又紧接着问:“那是不是快要念大学了?”

  她当时距离高考也只剩一年,于是冒充了一下高考毕业生,说自己高考失败,爸爸妈妈担心她不开心,让她出来散散心。

  她捡起男人丢在地上的钱夹,问他可不可以先送女儿以及儿子去念大学,他们一定很希望爸爸能亲自送他们去念书的。

  男人看着她手中的钱夹,一时愣住,眼眶中的眼泪从脸颊两侧滚落。

  她趁机朝他伸出手,告诉他:“对于我们来说,爸爸妈妈永远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一家人平平安安待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慢慢好好起来的,也许他们现在在家里等您回去,商讨一下要去哪里念大学,阿姨也一定在欣喜地等着您回家。”

  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从男人想要跳桥,却还丢下钱夹与全家福以及婚戒,并且说可以给妻儿留下救助金来看,这些对他来说一定是很珍重的东西。

  男人神色茫怔颓然,握在栏杆上的手紧紧捏了捏,神色动摇了。

  她紧跟着继续开口:“叔叔,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时区,或快或慢,都一定会走到正确的时间里,激流勇退也是一种勇敢的决策,要永远拥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你还有很幸福的家庭啊。”

  话音落下,男人忽然失声痛哭,也不再挣扎,任凭周边阻拦的人将他带离危险区。

  当时她虽然看起来平静淡定,但实际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踩了雷区,惹得已经一步之差就要跳下桥的男人情绪波动,不管不顾的一脚踏空而去。

  直到围观的人群报了警,也联系了家属,一家四口蹲在天桥上相拥痛哭,她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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