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着吃完,她摸了摸它们的大鼻子,玄曦喷着气探头拿脑袋蹭她的手,黑黝黝的眼睛倒影出她的面容。
“手手。”般般冲它伸手,它抱着人腿一屁股坐下,伸出两只爪子。
已被冲洗过了,剩下的是拿布巾擦干净,还没擦完玄曦的爪子,玄皎的脑袋便从般般的胳膊下顶了出来,要跟自己的哥哥争宠。
玄曦不乐意,挤它。
玄皎吼的一声,一嘴巴咬它的耳朵。
玄曦立即老实了。
“哎哟,宝宝你太可爱了。”般般可乐的喃喃,揉着玄皎的大脑袋亲了一口。
正巧玄皎抬起头,湿漉漉的鼻子碰到了般般的嘴角,一股清脆的竹子清香沁入鼻息。
“呕——”
她捂住嘴,胃部翻涌成一团。
牵银吓坏了,急忙扶着她起来,让人去喊了侍医。
从云大喜,“王后娘娘,您莫不是——”
般般面露茫然,“啊?”
第67章 怀孕了 “我再看一眼表妹。”……
嬴政步履匆忙的自咸阳宫往回赶,嫌肩舆太慢他甚至是跑着回来的,秋日融融,而他满头薄汗。
议政厅的一室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王绾示意李斯,“长史可知……”
李斯摇头,“想必不是坏事。”想起方才昭阳宫的侍女匆忙请见,秦驹不知附耳过来说了什么,秦王的杯盏都掉到了地上。
昌平君摸了一把脸,只道,“急也没用,王上自会告知我等。”
吕不韦端坐着,闭眼老神自在,长信侯嫪毐嘴角抽动,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待嬴政回到昭阳宫,般般正靠在床上,侍医收了药箱,屋里的宫奴们俱都满脸的喜意。
唯独正主,仿佛不大真切一般坐着。
“般般!”
这声音骤然出现,吓了屋子里人一跳,一瞬间跪下无数,他摆手让她们起来。
“表兄莫不是跑着回来的?”般般好笑,摸摸他的脸,全是汗。
“这是真的?”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肚子,又怕伤到她,一时之间倒是不敢碰她了。
“是真的!”她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可惜还小,也摸不出什么,你摸。”
“是摸不出什么。”她的小腹倒也并非全然平坦,估摸着午后吃了不少吃食,随着她的呼吸细微的起伏,软的令人屏息。
般般按着表兄的手,他的手掌略有些颤意,手背的青筋隐没于小臂中,一戳还会软下去。
以往她最爱把玩表兄手背的青色痕迹,这会儿见他露怯,又好笑又怜惜他。
“表兄这是什么表情,不欢喜么?”她佯装不乐意。
“欢喜。”只怕是欢喜疯了。
年少时,他曾生出过不想要孩子的想法,彼时不成熟,只想着与表妹两人腻在一起,不要他人阻隔在中间。
随着成年,他变了想法,他是秦国的王,他的王位将要传给他与表妹的孩子,于是对两人的孩子多了几分期许。
此刻望着表妹的肚子,只觉得里面仿佛有一个小小的秦王已经萌芽。
是他与表妹的血液交织而成的,他确实是欢喜疯了。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孩子能让他这般失态。
他搂她入怀,轻轻圈她的腰肢,以呵护、守护的姿态,“孕育孩儿不是简单的事情,要辛苦表妹了。”
“这也是我的孩儿!”般般伏在表兄怀中,戳戳他的胸膛,仍如少女那般笑嘻嘻,一派纯然,“我知道表兄不会让我吃苦的。”
当然不会让她吃苦,就这么一瞬间,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许多许多,甚至连孩儿降生他怎么教他都幻想好了。
是该想个名字了,男女都取。
随后他细致的询问了侍医。
般般有孕不足两月,仔细算一下,竟是在蜀地那段日子有的,不过想起近些日子他很是担忧,“前几日寡人与王后还曾行过房,可有妨碍?”
侍医坦然安慰,“王上不必忧心,不会有妨碍。”
“这是因为胎儿未满两月时,它还在羊膜囊内平平安安,周围有羊水作为缓冲,足以抵御外界的冲击和震动。且它的位置是在于骨骼内,有骨头保护,也不易受到撞击。”
“不过过了两月便不能行房了。”
般般:“……”
哇塞,侍医说话都这么直白吗?
她简直无所适从,脸颊猛地涨红。
就连嬴政也有那么一瞬间,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旋即恢复常态。
两人没说话,那侍医还要继续说:
“在孕中期呢,也就是五到七个月,是相对安全的,王上与王后可适当的行房,不过到时候王后身子沉重,恐怕行动不便,王上还需轻柔些,避免过深的——”
“好了好了,你闭嘴,快出去!!”
侍医被轰了出去,夫妻两人难得齐齐沉默,谁都没吭声。
不知是谁先笑出的声音,两人重新抱在一起,心头俱是对未来的憧憬。
很快,王后有孕的消息传遍朝野,举国欢庆,最直观体现是秦王下令容许民众肆意饮酒三日。
各处送来的贺礼快要将昭阳宫堆成山,朱氏与庞氏入宫探望,庞氏热泪盈眶,轻轻摸摸般般的肚子。
“你大母可算将这颗心揣回肚子里了。”朱氏打趣,“否则她夜里愁的睡都睡不着。”
“阿母早说啊。”般般浑然不觉,“若我知晓,定然派人专门夜里敲大母的门,问问大母究竟是否睡不着。”
庞氏被无语笑了,作势要拿拐杖抽人。
说笑完,庞氏仔细嘱咐,“近身、贴身的物件要仔细检查才能用,关键时期关键对待,虽说王上后宫并无妃妾,可你这胎也并非人人都欢喜的,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你大母说得有理。”朱氏连连点头,“有些相克的吃食,许多人也不知晓,让侍医跟着一起给你每日烹饪,这般也妥帖些。”
“屋里也不要燃熏香了,容易叫人做手脚。”
“嗯嗯嗯,我晓得啦,这些表兄也都派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的。”
庞氏说那便好,旋即生出一分迟疑,“月姬还在雍地?”
“已经去了信,想必姑妹正回来呢。”
“她在雍地住的够久,你既有孕,她这个做婆母的岂能不回来照看你,华阳太后丧仪时我瞧了她,身子骨不像有问题。”这话便是庞氏发牢骚了,朱氏和般般都不能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三日后,王太后的车驾返回咸阳都城,一路车马劳顿,姬长月精神头不太好,但般般有孕带去的欢喜能很好的冲淡她的疲累。
嬴政一同来接她,欣喜道,“母后此番便住下,孩儿事务繁杂,还望母后替孩儿照料表妹。”
般般疑惑,其实表兄忙不忙她最清楚,近些日子的确稍微忙碌起来,但她有孕的事情他已经全面安排妥当,将自己最大限度的空余时间都给她,也不出去跑马了。
如何就事务繁杂,需要母后来照看?
姬长月稍愣了片刻,似乎在思虑什么,不过很快她就点了头,倒也没有犹豫,“好,这是自然的,你安心忙你的便是。”
“那我放心了。”般般挽着她的手撒娇,“当年那般危险,阿母都能平安生下表兄,还将他照料的如此好,阿母能力斐然,是最好的阿母了!”
虽说嬴政降生时,还有先王与吕不韦保驾护航,不会有大问题,但这不是奔着夸姬长月么,自然要忽略他俩。
“偏你会说。”姬长月点点般般的鼻尖,想起邯郸的那段虽辛苦但也温馨的日子,主动拉了儿子的手,冲他温温柔柔一笑,“走,咱们回家。”
嬴政缓缓收握母亲的手,也露出一抹浅笑。
宫奴们远远跟随着长长的队伍,最后的那几个尚能瞧见王太后捶了一下王上的肩膀,“臭小子当真是越长越高,我这当母亲的都要抬头瞧你了。”
王后便接话,“就是就是,表兄吃神草了,惯爱借着他的大高个欺负我。”
王上悠悠然带着笑,轻松道:“这也能怨我?”
“你不知晓,你表兄打小就是个不安生的主儿,刚出生时顽劣的很,还会故意作弄人,稍有不满意的地方便要扯着嗓子嚎哭个没完,他其实不饿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身旁一刻也离不得人,就要人陪着。”
“再大一些,三五天就要闹翻一回天,先王亦拿他没办法,会走路后,甚至敢拿石头砸街边的大黄狗,害的先王抱起他被追了好几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