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药笑道:“什么妻子啊,大人连通房婢女都没有。为此也没少受老爷和老夫人的催促。今年过年,他们还说要为大人择一门亲事,可不知为何又吵了起来,最后大人拂袖而去。”
说到后面,茉药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言了。
楚泠想,三年前,在百越的时候,萧琮说他二十三。当年楚泠就调侃过他,说这个年纪在百越,不仅早该娶妻,大点的孩子都已经能帮着干农活了。
可当时萧琮却道,他只想找位一心一意对待的女子,与她真心相爱,相伴到老。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眸光温柔。
三年过去了,他还是当年的想法吗,还是没有遇到一心一意的女子吗?
听了茉药的后面半句话,楚泠问:“他现在和家中的关系,不太好?”
茉药尴尬道:“这个,奴婢其实也不太知晓。大人很忙,几乎只逢年过节才会回去一趟,只用一餐饭便走了,也不曾在家中过夜。”
楚泠皱了皱眉。
她记得三年前,萧琮提起过,他的父亲是朝中人人尊敬的清流良臣,家中有一书院,朝中几乎过半的臣子都曾在那书院读过书。
提起父亲的时候,当时萧琮的神情是很骄傲的。
当年他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和如今沉郁又极有城府的样子截然不同。
现在的他,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绝对不会再将一颗清白的心捧出来待人。否则,朝堂上那些诡谲的浪潮,轻易就能把他卷了去。
何况……楚泠自嘲地想,萧琮已经在她身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又怎么还会同从前那样热忱认真地待人。
第15章 拾伍 看看你的样子。
这几日,楚泠逐渐熟悉了在府内的生活。
萧府实在太大,大多数时候又太空。萧琮只有晚上回来,那时候东侧院便会热闹一些,楚泠得侍奉,婢女们也殷勤。
这日,两人沉默着用了晚膳后,萧琮忽然道:“明日京城绸缎庄来人,给你量身形。”
楚泠抬眼:“大人要给我做衣裳吗?”
“穿着你原本的衣裳,旁人会说我苛待百越贡女。”
萧琮淡淡道。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婢女们在房内掌了灯。楚泠披散着乌发,长睫在清透的面容上投下小扇子一般的轮廓,一双眼,眼皮的褶皱处还带着薄红。
只是一身最简单不过样式的衣裳,甚至有些粗陋,可在灯下晕着一层光,却让萧琮不知不觉握紧了拳。
灯下看美人,犹胜三分色。
三年后的她,比三年前的她更多了韵致。若她在年龄上没有对他撒谎,今年她二十岁。
是,二十岁,该嫁人的年纪。萧琮不敢想她身上的韵致是因为什么而被催熟,都让他感到不甘。
楚泠却笑了笑,道:“多谢大人美意,其实不必这么费心。”
萧琮抬眼看她,没说话。
“我只是被送到大人府上的贡女,平日也不会外出见人。不会有人说大人的不好。”楚泠接着说。
“别说废话。”萧琮道。
晚膳后,萧琮自然地回了卧房。他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两条长腿散漫地张开,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楚泠,意思很明白。
楚泠抿了抿唇,朝萧琮那边走过去。
萧琮压着眼看她。楚泠的腰肢盈盈一握,再往下,线条却是很丰腴的。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道:“过来,帮我脱衣裳。”
楚泠的手颤了下,听话地走过去,帮他先将外袍上的玉坠络子等摘下来,轻轻搁在一边。
他身上的玉佩都是连城之物,身穿的衣袍是陛下御赐的金丝织锦,同样价值千金。随便一样,她都是没见过,没碰过的。
萧琮的革带被她纤细白皙的手握住,黑白分明的对比,让萧琮隐隐有些激动。他呼吸重了些,忽然按住楚泠的手,问:“这都是和谁学的?”
“你也会为你的丈夫做这些?”
楚泠:“……”
她蓦然抬头,忽然朝他一笑:“大人不是说有趣么?”
萧琮每次到了她面前,才意识到自己是个经不住激将的人。
他将她提起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成了楚泠坐在榻上,双腿被他强制着分开,而他附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姿势。
楚泠兀自笑了一阵,忽然道:“萧琮。”
这还是她入府后,第一回叫她的名字。
萧琮一怔,只觉得这称呼隔了千山万水和三年的时间,他的动作竟然不由自主地停了。
“我知道,从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楚泠道,“我当时,确实是因为部族的任务,而我错认了人。至于那时你同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实属没想到。”
“我对你不住,因此你现在对我做什么,我没有怨言,是我应得的。”楚泠看着他冷下来的面孔,继续道,“但是,若你出了气,能不能放我走。”
这几日,楚泠早看过萧府的防卫,森严到一只鸟都飞不进来。毕竟在京城,想要他这个天子近臣的命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若想离开,只凭自己的努力是不够的,她也不可能跑的出去,唯有让萧琮松口,同意放她走。
听了这话,萧琮的唇绷紧成一条线,刚刚两人之间的旖旎氛围荡然无存。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明明是笑,却让楚泠的后背窜起鸡皮疙瘩,因为与此同时,他的手缓缓掀开她的衣袍,从下摆钻了进去,直抵皎白柔嫩。
“放你走?回百越?”萧琮问。
手指已经摁在了要命的地方。
“阿泠,别想了。”
楚泠知道,第一回他肯定是不同意的,毕竟他的气还没有消完。可是以后当他不生气了,觉得她无趣了,他没准会答应。
萧琮的手指很灵活,不一会儿,楚泠已经溃不成军。
“看看你的样子。”萧琮看了眼上头的水光,“自己去榻上。别让我催。”
楚泠来萧府的这几日,每日萧琮都会来她的院子,不怎么说话,只拉着她抵死缠绵。
除了第一日那次,后来他不留在这里过夜。
楚泠有几回深夜醒来,摸了摸旁边空空荡荡的被褥,知道他早已经走了。
她忍不住想,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知晓错认了人而落荒而逃,将萧琮一个人丢在那间屋子,萧琮醒来后,是不是也同她一般的感受?
难怪他要这般报复她。
直到这日,楚泠终于再受不住,晕了过去。
萧琮看了眼她的样子,闷声发泄出来,又帮她擦拭。处理干净后,他又离开了她的卧房。
他不愿意在这里过夜,更不想看见她的睡颜,因为第一夜宿在这里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该死的会心软。
只是今夜,他收拾好自己后,正欲回正院歇息,门口徐嬷嬷忽然大着胆子,拦住了他。
萧琮冷眼瞧着:“怎么?”
徐嬷嬷心一横,在他面前跪下。这些日子,她多少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担心大人一时气急,若做出什么事,必定要后悔的。
她道:“大人,楚姑娘那日是……是头一回。老奴怕她经不起,还请允准老奴,明日请府中的明大夫帮楚姑娘看一看。”
萧琮愣在当场。
“头一回?你确定没有说错?”
她不是嫁过人,有丈夫吗?
徐嬷嬷赶忙回:“那日大人匆忙又气恼,恐怕没注意,可后来正院的婢子去收拾床褥时,的确看到了……痕迹。”
她有些磕巴地说完,小心抬头,却见大人面上又震惊,又后悔的样子。
徐嬷嬷这下也不明白了,怎么,大人难道觉得楚姑娘不该是头一回吗?
萧琮当即道:“明日一早,便让明大夫来。”
徐嬷嬷放下心:“是。”
这夜,萧琮回到正院,却辗转反侧起来。
她并未成婚,说的那些话,竟都是激将他的。
可一年前,他明明在百越看到她与另一位男子走在一起,男子很殷勤地帮她挑水,且一路走着,遇到族人,都很自然地问好,并无显露出诧异之色,显然理所应当。
他一直以为,二人已经成婚。
在情事上,他虽没什么经验,但也知晓女子头回,是需要小心爱护的。
但他那日……不算多么温柔。
萧琮猛然坐起,用手按压自己的眉心。
他隐隐觉得自己犯了错,气上心头,原来那日她的眼泪,并不只是因为心理上不愿。
可他竟完全没有意识到。何况到了后来,他也发觉两人契合,动作凶狠不少。随后的几日,更是不管不顾。
该死。
又觉得自己眼下后悔的反应同样该死。
他明明很恨她,想让她尝尝当日自己的感觉。可为什么现在,偏偏又不舍得了。
第二日,徐嬷嬷一大早便将明大夫请到了东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