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见自己劝不动,叹了口气,就要下去了。
屋外仆役来报。
“太爷,太爷不好了,刘三聚了数百人,要杀进县衙啊。”
李牧听得一惊,忙厉声喝道:“快,快去把他们逮捕归案,以谋逆罪逮。”
老刘急忙招呼衙役,连带当地的兵,去逮捕刘三。
李牧在县城等着,顺带收拾家私,只等不对就逃出县城。
刘三聚的都是些乌合之众,见了兵丁来,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勇气。再被兵丁杀了几个人,剩下的那点儿勇气也都没了,做乌合散,只留下刘三。
刘三见反抗未果,那点儿生出来的豪气也没了,丢了菜刀,被捕。
最后以谋逆罪,被判秋后问斩。
因着刘三这事儿,李牧也安分了一段时间,没再加税。
这样的事,无数次发生在中原这片大陆上。
九月,王云锦所生十五阿哥胤禑成亲,成亲当日,他拜的是太子与太子妃。
他的妻子正是太子妃的妹妹。
宴席上,每个人都在庆贺,说着佳偶天成。
第二日,胤禑带着妻子拜见后宫各位嫔妃,最后才来永和宫拜见自己生母王云锦。
王云锦正在禅堂打坐,闭目诵经。
见他来了,也只让他们等一等,等自己诵完经的。
王云锦诵经结束后,除了让宫女送上备好的礼物,也将手中佛珠给了胤禑的嫡福晋瓜尔佳氏,祝他们开枝散叶,多子多孙。
说完闲话。
胤禑让瓜尔佳氏出去了。
胤禑道:“二哥如今艰难,我想要帮他一帮,不知额娘可有什么法子。”
王云锦冰冷道:“我出身贫寒,并无什么势力可以帮到你和太子。”
王云锦并不看他,只垂目转动佛珠,她道:“如今我不过是个贵人,他们那些人的斗争,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贵人之子,可以参与进去的。”
“额娘!”胤禑叫道。
王云锦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大可以嫌我说话难听,但我说的,皆是事实。”
胤禑固执道:“我难得来见您,您就这样待我吗。”
王云锦回道:“你难得来见我,就这样和我说话吗?”
胤禑脸色有些难堪。
王云锦叹了口气,招他坐下:“我爹乃小小一知县,家中并无势力助太子。”
胤禑却锲而不舍道:“额娘当年不是以苏州织造李家亲眷入宫的吗。”
王云锦气笑了:“你是哪儿来的蠢货,被人当枪使还不知。”
胤禑不觉自己有错:“有了李家支持,二哥储君之位会坐得更稳。到时,咱们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云锦却不知自己这儿子是如何被养得这般蠢笨天真。
她恨声道:“我一个深宫妇人都看得清的事,你竟看不清!皇上之所以废太子,无外乎就是见不得太子私下勾结官员。你如今还要做这样的事。”
“滚出去!”
两母子不欢而散。
宫女送走胤禑及福晋,进来劝道:“主子难得见小主子一面,何至于闹成这样。”
王云锦叹了口气:“你是不知……”
见胤禑在她面前耍心机,她如今方才晓得,当年她在德姐姐面前耍心机有多可笑。
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计谋,不外乎是德姐姐不与她计较罢了。
王云锦收回思绪,接着道:“纵然贵为太子,陷入这些斗争,都免不得落一个被废黜的下场。这傻孩子要是一头撞进去,我如今不过是个贵人,又如何有本事保下他。”
她叹了口气:“他啊,不知轻重。”
宫女闻言,也只能劝道:“主子虽然一心为小主子好,好言相劝也就是了,何至于闹成这样。”
王云锦知道她不懂,也懒得说下去。
她起身抄经。
一为保佑家人平安健康,二为祝愿德姐姐安康。
她年岁越大,才越知道,能遇见德姐姐,她已足够幸运。
当年她做了许多错事,只因遇到了德姐姐,才平安至今。若换成别人,哪有今日。
只她到底无颜再见德姐姐了,只好抄经,为德姐姐祈福。
她拿着笔,慢慢的誊抄经卷。
十月二十二日,康熙因六下江南,总计亏空五十余万两。
他谕示大学士等说:留此亏空迁累官民,不合朕宽仁爱养本意。
大学士各有思量,众说纷纭。
十月二十五日,和硕雍亲王府传来噩耗,胤禛次子弘昀,殇。
胤禛名下只一儿一女,属实人丁单薄。
康熙特意召见胤禛,说了这件事。
康熙道:“政务固然重要,但子嗣也重要。”
胤禛也只能点头称是。
康熙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随后让内务府整理了份,到了适婚年龄女子的名单。
十一月初十日,康熙对众官两次谈起江南钱粮亏空事情。
他道:“江南亏空,都是因为南巡费用造成,与当地官员无关。你们将朕的谕旨全行抄录,发给有关督抚,令他们查出南巡时所用费用数目,只举出大概数目即可。”
康熙有些疲累了,他属实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这些官员们斗争斗勇。
年年都有新官员,他却已经不年轻了。
这些官员,欺上瞒下,阳奉阴违,官官相护,党羽成灾。层层苛捐,贪污受贿。只顾一己私利,将天下百姓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