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四日,胤禛晋封了四位总理事务大臣。
十三阿哥胤祥为其一,因其无爵,同日晋升为和硕怡亲王。
余下三人为胤禩、富察.马齐、隆科多。
同日,胤禛晋封延信为贝子,命延信驰驿赴甘州,掌抚远大将军印信,并下了一道密谕给他:“你抵达后,将大将军王所有奏折、所有朱批谕旨及伊之家信全部收缴封固后奏送。如果将军要亲自带来,你从速开列缘由,在伊家信带至京城前密奏。你若手软疏怠,检阅奏文后,并不全部交来,朕就生你的气了!若在路上遇见大将军,勿将此谕稍有泄露。”
同日,胤禛谕礼部,言说要将弘晳封为多罗郡王。
虽有悖于康熙遗命,然则胤禛另有打算。
他知皇父终不能忘,为大清江山,置二哥胤礽于那般境地,直至临终,亦耿耿于怀。
他定要弥补皇父的憾事。
随后,雍正二年十二月,允礽病危,雍正开始安排允礽后事,并令弘晳克尽子道。
于同月十四日,允礽病故后,追封其为和硕理亲王,谥号曰:密。
六年后,于雍正八年五月,雍正下令理郡王弘晳晋升继承其生父允礽和硕理亲王之位子,成为同辈中王爵最高者。
他复了二哥的亲王位,也满足了皇父命弘皙为亲王的遗诏。
这都是后话了。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七日,雍正命人将镶蓝旗包衣佐领内,太后之亲族及阿萨纳佐领内太后之亲族,合编一佐领,以一等公散秩大臣,其舅伯起管理。
此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乌雅家本为正黄旗包衣,早在康熙年间就抬旗。
如今抬的是以乌玛禄为准,上下四代内的乌雅家的亲族,如叔伯兄弟及其夫妻子女等亲眷。
十一月二十日,胤禛正式登基。
即位便颁立诏书于天下。
诏曰:“朕皇考大行皇帝德妃之子,昔皇二子弱龄建立,深为圣慈钟爱,寝处时依恩勤倍笃,不幸中年神志昏愦病类风狂,皇考念宗社重任付托为艰,不得已再行废斥,待至十有余年,沈疾如故,痊可无期,是以皇考升遐之日,诏朕缵承大统,朕之子侄甚多,惟思一体相关敦睦罔替,共享升平之福,永图磐石之安……”
同时,奉其生母德妃为圣母皇太后,拟上徽号曰仁寿皇太后。
不久,定下年号为雍正。
同月,西征战事尚在谈判议和,胤祯得知自己皇父病逝,当即由西北前线暂返京师。
胤禟闻言,耗费大量钱财,将胤祯的花园修葺一新。
等雍正暂且可以得出两分空闲后,见了乌玛禄一面。
乌玛禄在屋里烤火,正和万琉哈柳烟说话,看他来了,万琉哈柳烟先行告退。
乌玛禄招呼他坐下。
“忙完了?”
“暂时忙完了。”
“你不好好歇息,怎么来我这儿了。”乌玛禄叹道,“这些日子你没睡好,眼睛都青了一圈。”
雍正道:“虽为皇额娘上了尊号,但后宫的事,还未处理,所以来扰皇额娘了。”
乌玛禄微微摇头:“有静姝在,哪儿用你担忧了。”
“还是得问过皇额娘才是。”
乌玛禄闻言,叹息道:“你皇父最终还是定了我的孩子继承大统……我却并不想要……”
她叹息着,落下泪来。
雍正伸手接过:“让皇额娘落泪,是儿子之过。”
“非你之过,只我在为你哭。你这双手会沾满血腥,会杀得人头滚滚。你会众叛亲离,父子离心,兄弟阋墙,孤家寡人。”她仿佛只是将她看见的有关他的结局说出。
她早已不再为自己而哭,而是为怜悯苍生而哭。
他虽是她儿,又何尝不是苍生。
她心怜他。
她在泪中笑着:“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儿,而是这天地借我肚中生出来的帝王。”
她看着他:“十四才是我的儿。所以,他可以只凭着性子,你却不能。”
乌玛禄悲伤的看着他:“以后你要谨言慎行,凡事三思,不能喜怒随心。”
她隔着紫禁城,仿佛看了出去,看见了整个天下:“你为苍生计,怎能随你心意,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她招他半跪下,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垂首看他:“我的儿……”
潸然泪下。
她的儿子,她没有亲手养过一天,就已经这么大了。
她松开他:“我的儿,你只需记住,我不要乌雅家如何尊崇,也不要你为了同胞之谊而退让。我要你为在无数选择里,都坚定的选择天下苍生。”
她能为他做的,也就这样了。
她无法成为他的助力,至少不要成为他的阻碍。
“是。”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已经老了,颊上已经有了皱纹。
这是她最后一次摸他。
以后,再来的,不是她的儿子胤禛,而是这天下之主雍正。
“你要好好的,纵然做了皇帝,也不要轻佻骄纵,还是要为百姓做些实事。”她叮嘱着。
雍正道:“自然的。”
乌玛禄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都这个年纪了,我就更老了……也许……我也快死了。”
她半开玩笑道:“要是走早些,兴许还能在黄泉路上见到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