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瑜大抵是懂的,她今天便短暂品尝这种滋味。
赵孟殊打定主意要让她心安,不疾不徐问:“熙熙,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容易给另一半安全感吗?”
傅清瑜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她只略沉思,便道:“没有退路的女人。”
她沉吟,“如果她的生杀大权都在你的手中,你当然会有安全感,她的一切都属于你,你可以轻而易举控制住她。”
赵孟殊抬手轻抚她脸颊,他指尖微冷,柔和中透着丝凉意,指腹就这样轻轻摩挲着她白皙柔润的脸,最终停在嫣红的唇,“我曾经想过要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一点。”
他想过把傅清瑜当成一只金丝雀一样养起来,就像历代赵宅的女主人一般。
她不需要精明强干,只需要柔顺貌美,她可以事事依赖他,他要为她漂亮的羽毛上坠上黄金和珍珠,让她永远再飞不起来。
如此这般,他就可以永远有安全感了。
但最后没有成功。
终究是不舍得。
怎么舍得为她套上枷锁,折去她的羽翼呢?
他眸色沉沉,温和道:“熙熙,如果我有安全感了,你到哪里去找安全感呢?”
她不是像桑榆和傅清姿那样视爱情为生命的人,她绝不容许自己踏入一段没有安全感、没有丝毫退路、如泥沼的感情里。
“不过你可以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一点。”赵孟殊执起她的手,慢慢跟她十指相扣,漆黑的眼眸温和缱绻,“我不介意自己做一个没有退路的人。”
傅清瑜眨了眨眼睛。
赵孟殊含笑,轻吻她的唇。
他的话语顺着这个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她耳朵里,“熙熙,你要多努力,这样,你就可以做京颐集团的董事长,我在家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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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瑜三十二岁那年,她终于登顶,坐上京颐集团CEO的位置。
而董事长赵孟殊则退居幕后,醉心于科研,不到集团生死危机关头,轻易不露面做决策,安心做一个吉祥物的角色。
坊间传闻,董事长之所以如此做派,是因为跟傅清瑜的权力斗争失败,不得不退居幕后,当起淡泊名利的太上皇。
这些传闻傅清瑜不怎么关心。
她已经辟谣过无数次她跟赵孟殊是恩爱夫妻,但大众似乎更乐意相信自己猜想的。
他们不肯相信顶豪夫妻之间存在非彼此不可的爱情。
既然辟谣不管用,她也只能放任自流。
现下她比较关心的事情是回家给女儿过生日。
宁宁公主今年四岁,正是作天作地的年纪,而且跟陈书学了小布尔乔尼亚作风,热衷于搞各种大场面的罗曼蒂克。
傅清瑜表面上对女儿冷冷淡淡,实则百依百顺,她伦敦、纽约、宁城还有平城四地的大屏,二十四小时不停刷屏为她庆生。
下班时分,那辆银顶迈巴赫准时停在大厦门口。
傅清瑜侧眸跟助理交代几件事情,抬步上车。
一上车,便望见一双乌润盈盈的眼睛,宁宁笑眯眯又羞涩,“熙熙,你下班了我来接你,你高兴不高兴?”
女儿正坐在赵孟殊膝盖上。
赵孟殊一手揽住她软软的身体,另一手漫不经心敲打键盘改文件。
岁月并没有侵蚀他的容貌,经年过去,他依旧清隽而俊美。
听到女儿撒娇腔调,他侧眸,漆黑眼眸露出几分笑意,慢条斯理说:“她今天把同桌打进医院,我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顺便接傅总回家。”
短短一句话,透出许多宁宁妄想掩盖的事实。
宁宁搓手,白嫩嫩的脸颊发红。
她还是想给最爱的熙熙留一个乖宝宝形象,为此不惜用上刚刚学的成语,“熙熙,我是先礼后兵,他是在听不懂人话我才教训他的!”
她觉得不能怪自己暴力,只能怪对方愚蠢。
而且,他敢偷偷亲她,她打掉他的牙算是轻的,要是按小姑教她的做派,她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傅清瑜神色不变,在集团身居高位这么久,什么样的烂摊子都收拾过,女儿这点小道行根本不可能让她生气。
她亲手将她抱过来,亲了亲她柔软的小脸蛋,“今天你生日,我们不讲这些,先开开心心过生日。”
她实在是很高冷的母亲,平时冷着脸对下属时间太长,回到家里,也不知如何展现自己的慈母之心。
就连亲女儿,也是蜻蜓点水。
宁宁可惜想,还不如中午偷亲她的那个死扑街用的力气大呢!
宁宁心想自己得主动一点,于是抱着傅清瑜脸颊猛亲,边亲边说:“熙熙最好了!”
小小的手掌被在身后,她偷偷竖起两根手指,对赵孟殊比了个“耶”。
呵,不是只有他才能亲熙熙!
赵孟殊微哂,不搭理女儿的挑衅。
表面上依旧望着电脑屏幕,实则伸手轻轻勾住傅清瑜指尖。
傅清瑜望他,清冷明润的眸中透出柔和光晕。
赵孟殊很想吻她,但碍于小不点在这里,他只好克制住绵绵情丝。
见小不点越亲越上瘾,他垂眸饶有兴致说起小不点坏话,“说起来,我们宁宁公主还做了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