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拾起那枚璎珞,“这是给谁做的?”
花色太繁丽了些,自己戴怕是艳了。
杜氏一把夺过去,“打着玩玩,不为别的。”
徐宁察言观色,“娘,您该不会有了吧?”怎么看都像小孩子带的玩意。
杜氏照地上啐了口,“胡说八道,连你娘都打趣起来!”
眼中却有些怔怔,打从那个孩子小月之后,她一直未能再生养,自己也知道机会渺茫。没能让宁姐儿多份依靠,总归是她这为娘的不是。
徐宁劝道:“您太钻牛角尖了,谁说女子不如男?难道我就不能赡养您照顾您了?何况您又不贪图府里家私,有没有子嗣什么要紧。”
如今太太跟方姨娘就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将来恐怕还有得闹,杜氏虽无子嗣,却可超然于是非之外,也算另种意义上的自保。
安慰母亲一番,徐宁便打道回府。
齐恒自上回出门之后,风寒又加重些,好在适逢年假,可以安心在家养病。姜管事将一应访客杜绝在外,只留拜帖,方便王妃按图索骥。
徐宁大致翻了翻,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人物,也难怪,如今吴王最为炙手可热,谁能与他比呢?
来至寝殿,徐宁蹑手蹑脚上前,只见那厮正闭目安睡,五官精致绝伦,端然如画中仙。
面庞也白皙透明得不像活人。
徐宁忽然起了点好奇,伸手往他人中处探了探,这一下差点没厥过去,居然毫无鼻息。
莫非在她离开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是煤炭中毒,还是发烧烧死了?
徐宁颤颤巍巍魂不由主,大着胆子正欲再探,被子上方那双眼睛忽然睁开,直勾勾望着她。
徐宁尖叫出声,“诈尸啦!!”
第057章 议储
短暂脑子短路过后, 徐宁马上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怕?
就算真个遭逢不测,最少也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还魂吧, 哪有人这么快尸变?
他分明在骗她!
徐宁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 她恨恨瞪着对面, 恨不得立刻给他一拳,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戏弄姑奶奶哩!
她真的出手了, 然而拳头还未落到他胸膛上,便被齐恒紧紧包住, “玩笑而已,别生气了。”
说得轻巧,换你试试,不被吓出尿才怪。
然而徐宁用力想了想, 还真想象不出齐恒遭受重大变故是何模样,他这张脸怎么看都与悲伤难过不沾边——说不定就跟庄子一样, 老婆死了还鼓盆而歌咧。
徐宁收回拳头揉了揉,那一下跟抵在铁板上似的, 可见齐恒身子已大好了。
懒得再用手, 直接上前额头抵在他额头上, 据说这样测得的温度更精确些, 很好,已经退热了。
齐恒望着近在咫尺的两片朱唇,正琢磨要不要亲上去, 徐宁却已然分开, 走了个胡旋舞的步态,翩跹而去。
临了却朝他嫣然一笑, 顾盼生辉。
齐恒:……
这回可真是自作自受,谁叫他先耍人来着?唉,悔之已晚。
玩闹归玩闹,夫妻俩晚间一起用膳时,已然和好如初。
徐宁说了文思远无法应招一事,让齐恒差人去温家送个口信,另聘严师。头一遭办事就无功而返,她觉得怪丢脸的,谁知道徐馨爱惜面子甚于里子?这么好的工作机会都不要。
齐恒倒不介怀,“这有何碍,你尽你的心就够了,舅舅舅母亦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徐宁笑盈盈托腮望着他,“当然,家学渊源,所以温妃娘娘才生得出你嘛。”
齐恒握着茶杯的水不觉顿住,耳朵边缘又红了。
果然,对这种闷骚型男就得打直球,百试不爽。徐宁尽情调戏一回,十分惬意。
到了深夜共寝之时,齐恒要来抱她,徐宁板着脸将其推开。齐恒无法,只得平躺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只胳膊再度悄悄伸来,徐宁仍拒之门外。
如是者三,到第三次徐宁终于接纳,也表示了“原谅”。
这回明显感觉男人卖力多了,较之往日更加持久,徐宁不得不承认温老爷子所言有理,有时候欲擒故纵一下,会有更好的效果。
瞧瞧,她今晚上多谦卑多淡定呀。
*
齐恒风寒虽然痊愈,可为着底子还不够稳固,徐宁让他尽量别出门,有什么事自己代劳即可——这半年来她把京中世家认得都差不多了,照猫画虎,些许表面功夫难不倒她。
何况有吴王妃在呢,她家王爷炙手可热自己又怀着身孕,到哪都是众星拱月,徐宁跟着二嫂,自然而然能沾不少光。
李凤娘就惨了,为着那回献舞惹出麻烦,如今人人都对楚王府敬而远之,连宴会都不下帖子——要知道去年百日宴,京城过半叫得上名号的世家都去了,按规矩是要还礼的。
依徐宁想头,这还正好,只进不出,礼金不就全落自己荷包了?然而李凤娘自尊心巨强,深以为耻,即便人家没请,她也要包个大红包过去,提醒别忘了她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