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一看,看到庭院一角坐着盛景,她愣了一下。
她一直在忙工作,不太了解盛景和周迎暄的情况。但听彭弘深说,那夫妻俩没什么变化,还跟原来一样。
知道后,她既安心,也落寞。
她没联系盛景,盛景也没再联系她。虽然不可避免感到失落,遗憾到头来连朋友和家人都没得做,但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想到刚才那幅画,她自嘲了一下心底飘过的某些想法。
盛景知道不知道,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也许那些爱恨情仇很纠葛,但那是他们的故事,与她无关。
她不想再牵扯这些事。无论怎样,都和她没有关系。
顾惜凡静静离开了。
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庭院里喝咖啡,笑谈,就算是独自一人的,也看起来悠闲舒适。谁都不像盛景,眉头微蹙,结着数不尽的烦恼一般。
盛景喝了一口咖啡,眉头的结更深。喝惯了的美式突然变得很苦,他想得跟周迎暄说,她这儿买的豆子不好。
一饮而尽后,盛景回到车上。
他来接周迎暄去吃晚饭,早到了一些。也许真的坐不住,也许确实好奇,反正他进去了,去了之前从未踏足过的这栋美术馆。
他看到琳琅满目的藏品,很周迎暄的审美风格。他看到有个展厅里挂着周迎暄所资助的自闭症画家的作品,别具一格的印象主义。他看到周迎暄工作时的样子,优雅知性。他还看到特别展厅里的画作,很艺术,很美丽,出自一个英年早逝的画家之手。
其实进入美术馆前他就多少猜到了,但还是想亲眼去看,像自虐一样。
他更了解了她一些,但为什么,都和方朔有关。
周迎暄终于忙完。车门打开又关闭,她坐上副驾,系上安全带,问盛景:“什么时候到的?”
没有回应,她从后视镜看他。他手搭着方向盘,英挺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不高兴。周迎暄以为他久等生气,就解开安全带,撑着扶手探身过去。
蜻蜓点水似地在他唇角碰了碰,她说:“对不起嘛。沙龙结束得有点晚,让你久等了。”
她的唇刚离开一点,他的唇就追上去又吮又吻。把她亲得气喘了,他才分开一点,问她:“我送给你的戒指放哪儿了?”
“戒指?戒指?”周迎暄茫然地重复着这个词,似乎在借此争取思考时间。
盛景提醒:“蓝宝石的。”
“啊!”她想起来,笑着说,“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呢。我有好好保管的。”
她的表情甚至像在求表扬:你看,这回我可没有乱丢了。
盛景笑不出来。
方朔的东西被她放在那么大的空间里,毫不掩饰地向人展示。他的东西却被她锁在小小的保险柜里,暗无天日。
今天以前,他一定会认为把戒指放在保险柜里体现的是她的珍爱,但现在他明白,这只说明她根本不在意。
如果不是刚才进了美术馆,他现在一定会被她哄得高高兴兴。他不该进的,不该进的,但进了,所以现在听到她讨好卖乖的话,他自讨苦吃。
他想到婚戒。即使一直没戴,他也好好放在书房以备不时之需。她却完全记不得放在哪儿,也许婚礼用完就随手一丢,再没有理会。
他还想到她的改变。她不再去影音室固然可喜,但同时,她也不再说爱他,即使是假的也不再说了。在那些光碟中,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爱意,之前他沾故人的光得到的,现在也没了。
视线落在她衣裙上,他又想,今天她打扮得那么漂亮是因为生日,还是因为方朔的作品展。
盛景扶着周迎暄的后颈,狠狠吻这个口蜜腹剑的可恨女人。
唇舌翻搅,水声黏连,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她靠在他怀里喘息,他按着她后颈的手没有离去。
很多时候不能比。明知道不能比,还是情不自禁去比,于是越比越痛。
他和她过着好像一切都没变的生活,不就足够了吗?他需要的就是她待在他身边,仅此而已不是吗?
但是不够。越想越怨,越嫉妒,越恨,越觉得,远远不够。
第29章
.他们还是否会有幸福的可能
衣帽间的中岛上是珠宝柜,各类首饰应有尽有,每一件都流光溢彩。盛景从侧边衣柜里拿出衬衫穿上后,转身一瞥,被玻璃柜正中放着的那件珠宝摄住眼球。
女人搂上他腰腹,他衬衫没扣,所以她微凉的手直接覆在他块垒分明的肌肉上。
周迎暄从后面抱住他,侧出头,同样去看放在一众珠宝正中的蓝宝石戒指。她说:“我昨天从美术馆拿回来的。”
她很敏锐,察觉到那天盛景可能是因为戒指的事不高兴,所以她昨天从办公室拿回来,特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认为这样盛景也许会高兴。
盛景转身看她,试图从她的表情分析出她的动机。讨好,心虚,愧疚,还是什么。
周迎暄仰面问:“你不高兴吗?”
盛景只是看她,不说话。他喜怒难辨的样子有点憷人,周迎暄踮起脚,搂着他脖子,亲他唇角:“你还在生气吗?”
唇瓣离开的一瞬间,盛景伸手扣住她后脑勺,把此前软绵无力的吻加深。
说不清道不明的千头万绪刹那间汇聚成勃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