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友二十四小时待命,可她不愿麻烦:“没事,就是夫妻吵架。”
“那还叫没事?”纪裴大惊小怪。
“如果他问起,你能不能告诉他我在你家。”为免纪裴担心,林缦又说,“省得他到处找人问我在哪儿。”
“可以是可以,但……”
“放心,我真的没事。”说完,林缦就将电话挂了。
林缦挣扎了很久,如果是为了粉饰太平,她应该给周贺南打一个电话,可她真的害怕自己说到一半会失态。她会不会突然摊牌,然后像个疯婆子一样质问他无数个为什么?
那样就太糟糕了,她还没有理好自己的底牌,很容易满盘皆输。
“纪裴和江岸吵架了,我去陪陪她。”最终,她还是只给周贺南发了一条语音。
周贺南立马拨了一通电话过来,林缦摁掉,又回:“她哭得很厉害,我不方便现在跟你通话。今天我就住在她家,你不用来太仓了,好好休息。”当她说到“哭得很厉害”的时候,眼泪不自觉落下。
小卡片的老板还算负责,林缦到了酒店不过一刻钟,就有人摁响门铃。
从前的周贺南为了躲她、躲徐婉仪,是这家酒店的常客。当时只觉得他惨,有家不能回,只能睡在冷冰冰的酒店,可现在看着摩登而堂皇的行政包房,林缦觉得他有什么惨,尤其还有美人在旁,简直过着全上海男人都羡慕的日子。
“姐姐好。”门口的男孩还有些羞涩,不知道是入行不久的原因,还是一种伪装。
等他坐下,林缦问道:“带电脑了?”
“嗯。”男孩指指自己的背包。
“有看a 片的网站吧。”
“有的。”
“挑一部在酒店的,把情节背下来。”男孩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以为她是什么不正常的客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你放心,你今晚只需要做这个。但是别人问起,你要说我们发生了片子里的事情,明白吗。”
“知道了。”
等待热水烧开的间隙,林缦又问:“你有女朋友吗?”她或许是真的太寂寞了,居然和陌生人、甚至是一只陌生的鸭子说话。
男孩摇摇头。他的脸浸在玻璃吊灯的光线之中,恍惚间,和周贺南有三分相像。
林缦接了水,一边往主卧走,一边提醒男孩:“你要是想谈恋爱了,记得别再干这个。还有,记得戴tao,别还没结婚就有一堆私生子。”
只是这样的男孩,谁爱上他都是一场劫难吧。
周贺南一直到午夜才回家,小孩子缠个不停,他不能像甩掉一个女人那样将自己的儿子抛弃。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怎么和林缦说。
“缦缦,对不起,这是我的两个孩子。”跪着说吗,可他说得再诚恳又能有多诚恳。
而好不容易扭转回来的林缦的心,也许自此会和他南辕北辙。
在迈入而立之年前,周贺南终于意识到人世的艰辛。
第56章 自食恶果。
超五星级大酒店, 几万元一张的席梦思,林缦躺在上头却犹如芒刺在背。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无法关上自己的心,所剩无几的力气都在做最后的强撑。
出轨嘛, 多少人遇到过, 有几个因此痛到死去?
所以她也可以熬过去,像熬过今晚的漫长黑夜。
不知等了多少时间, 天终于泛出鱼肚白, 林缦根本睡不着, 便早早地起床, 刷牙、洗脸、还叫了早餐的room service。她打开卧室门的时候, 男孩还在睡觉,他不像她, 将卧室门锁得紧紧的。
这样一个好看的大男孩应该在学校里也有爱慕者吧。他的爱慕者如果知道他为了钱出卖身体, 还会喜欢他吗?
可惜啊, 肮脏不会写在脸上,有些喜欢只能被浪费。
林缦敲了几下房门, 男孩才醒来。
“开一下微信, 我把昨晚的钱转给你。”
男孩收到五千元整,爽朗地说:“谢谢姐姐!”
“以后有需要,我会再叫你。地点就是这间房, 时间我通知。”
“好, 我一定随叫随到。”
“我右胸上有一颗黑色的痣。”那个痣是周贺南的心头好, 情动时每次都要吻个不停。如今想起这些, 林缦只觉得恶心。
“如果有人问起, 故事记得编得精彩一些。”
真是奇怪的女人。男孩摸了摸头, “姐姐, 你是不是要报复男人啊?我要是这么说,到时候会不会被人打?”
“被人打几下就能拿钱关,你觉得不值得吗?”
“……”
“放心,他不会打死人的。而且——你也可以打回去啊。”林缦冷笑一声,她倒是很期待这些烂人可以彼此打伤、打残、打死。
出租车在路上转了好多圈,途径林缦的家、周贺南的家、还有他们共同长大的春华中学。回忆一帧帧播放,她童年的希望竟如愿以偿,不必住破破烂烂的旧房子,不必看着标签价格过一生,她活得光鲜亮丽,却为何泪流满面。
最后仍是回了江边的那套豪宅。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居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周贺南的鞋子胡乱地丢在玄关,是她见到的那双手工制羊皮鞋,油润的黑色,沾了泥却依旧品质出众。
总是要面对的,她攥着手心,往里走去。
周贺南睡在之前属于林缦的那间卧室,他们复合之后,他就一直对她的空间攻城略地,到现在,手机插头、护肤乳、ipad都成了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