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缦,你一定要这样吗?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明明我们是相爱的。”她盼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终于开花结果,为什么她就不要了呢。周贺南一边说一边叹气,他不甘心,他知道她也不会甘心。
林缦没说话,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你和方纯上床的时候想过可惜吗?”
“我说过很多遍了,那时候我很乱!”他以为自己不爱林缦,以为随手就能找到一个替代品,他并不知道当时的意乱情迷会变成后来的万劫不复
“杀人犯也可以说自己是一时冲动,法律会把他释放吗。”
“我没有杀人,我只是……”
“周贺南,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当初方静姝和你分手,你满世界地追,因为那时候你爸你妈都还能让你靠着。现在什么都要靠你,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周贺南很无辜:“我要是不成熟,你离开的第一天我就会去找你,然后天天缠着你,什么都不要了。”
“既然你明白,那就不要犹豫不决两边不讨好了。我相信你会过得比我好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永远有修正错误的机会。
林缦替他理了理散乱的风衣领子,说道:“别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周老师和你妈妈都对你有很高的期望,你辜负了我,不要再辜负你爸妈。”
“爸妈都希望我们白头到老的。”周贺南抓紧林缦的手,将它们贴在胸口。
“周贺南,我好不容易情绪缓和了。不会想要自杀,不会莫名其妙哭,更不会把每个人都当成是要故意欺负我骗我。你非要我继续不好过,是不是!”她声音不大,却将周贺南的心砸得一片稀烂。他又想起她要跳楼的画面,害怕得立刻松了手。
“我没想要让你不开心。”
“可是一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所有的不开心。”
周贺南的脸皮再厚也接不了这话。
“那你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她转身,当真是一秒钟都不愿多留。
“缦缦,今晚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不好?”他在她背后诚恳地、小心翼翼地询问。结婚前,还没闹翻的时候,林缦曾经和他说起过蜜月的打算,比如要在异域风情的西餐厅里吃一顿烛光晚餐。或许是愿望又小又俗气,他一直都没记起,直到林缦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才发现他有好多没有兑现的承诺,它们积攒成一个雪球,再也融不化。
周贺南只等到一个干脆的摇头。
曾经他不愿给的东西,如今哪怕跪着求她,她也不要。
“如果我好好工作,变得成熟,你可以回来吗?”他在人群之中喊了最后一句,但是他们隔得实在太远了,他不知道她是在点头还是摇头。
林缦的心被周贺南搅出了水波。
她当晚吃了好多奶酪,又喝了三杯红酒,回到酒店依然觉得空虚一片,便难得主动地去打扰孕妇纪裴。
“别理他。这种人就是喜欢爱而不得、虐待自己。你要是跟他回去了,他肯定会故技重施。讲不定最后私生子都能去组一个足球队呢。”
十几个像周贺南的私生子?
林缦的脑海里出现了荒唐的画面。
“真的,他就是自作自受,你千万别可怜他!我让哥哥给你留意了,要是有合适的男人就介绍给你。”
“你停下你的母爱吧,我可不要男人。”
“女人也行啊,我的接受度很大的。”
“你能不能注意胎教!”
“我认真的,不管你要找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再也不找,反正那个周贺南肯定不行。你要知道你这个年纪这个身家,摆出去是抢手货,何必跟一个带着两个小孩子的男人继续纠缠呢。”
林缦闷闷地“嗯”了一声,她觉得割舍一段感情并不能说到做到。
“不过我说,你在国外待了这么久就没个艳遇?”
“都是蓝色眼睛毛发旺盛,看不惯。”
“唔,那你飞日韩啊。”
“不了吧,风景都差不多。”何况旅行中的风景再美也不能成为一个人的归宿,放空久了还是得回到现实生活重新开始。
纪裴不轻易放弃:“差得多了,同样下雪,北海道就比拉普兰有意思。那个雪又软又白,你一定会喜欢。”
“退机票是要收费的。”
“你现在可是富婆!”
林缦最终还是改了目的地,不过不是因为觊觎纪裴口中的柔软白雪,而是她在搜索北海道的时候看到了一场关于儿科诊疗的研讨会。她错过了报名时间,却仍旧想去撞撞运气。
会场门口的日本工作人员不停地说着“抱歉”,他鞠躬绝对超过了九十度,让林缦觉得自己给人真的添了很大的麻烦,只好悻悻离去。
于是林缦凭空多出了一个没有安排的夜晚,她在咖啡馆里休息了一会,结账时听见身后的客人在讨论函馆山的百万夜景,便临时起意前往。
她其实不怎么相信价值百万的夜景,无非是灯火与黑夜的组合,其梦幻美好甚至不如迪士尼的动画片。
或许是她的想法太不尊敬当地风光,从巴士下去的时候竟然一脚踩空,在化了一半的雪地上狠狠地崴了一记。
她在地上傻乎乎地坐了几秒钟,脚踝处的酸楚渐渐冲淡,正要撑起身体的时候,有人向她伸出了手:“没事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