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的话,我妈肯定要说没礼数啊。”林缦挑了挑眉,无奈地看了一眼唐理智,对面的唐理智亦是悲悲催催地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表哥挣了点钱嘛。可是你说这种利率这么高的东西真的来路正当吗?表哥连二本都是考了两次才考上的,结果还比复旦财大的会投资?”
“说不好。”林缦比唐理智年长几岁,心智又成熟十几岁,她晓得挣钱跟学历没有多大关系。
“反正我不信。还好我妈的钱都拿来买房了,否则看她跃跃欲试的劲,估计得往里头跳。”
“阿姨不错了,有时候还会听你的。”一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林缦头疼。
果不其然,周末的聚会完全是长辈们的漫谈山河,明里暗里都说着自己过得多么好。
好个屁。唐理智当场冲林缦做了个口型,林缦只能让她稍安勿躁,免得口型被大人看到,少不了一顿集体轰炸。
到家的时候,林缦已是半身疲惫。她揉着太阳穴换上居家拖鞋。
“去哪儿了?”客厅里坐着脸色不佳的周贺南。他今天不是有应酬吗,结束得这样早吗。
“你去哪儿了?”周贺南重复道。
“我妈那边有个家庭聚会。”
“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林缦觉得好笑,他最讨厌这种无聊大爷大妈的高谈阔论茶话会,难道她还要自取其辱去邀请他。
可周贺南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自己被排挤了,被林缦排挤在林家之外。
“我家的事情你插手那么多,怎么你家的事情我就不能参与一下吗。”
“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你确定你要听吗?”
“没听过怎么知道。”
“周贺南,你大晚上不要给我无理取闹。”
“林缦!到底是谁无理取闹!我们还没离婚呢,你还把我当丈夫吗!”
“呵。”听到这里,林缦终于冷笑出来,“你有意思吗?之前几年都没去过我们家的家庭聚会,现在又要去,你想出现吓唬谁?”
她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周贺南的情绪一瞬间被点燃:“我他妈根本说的不是这件事!”
“哦?”林缦绕着音感慨一声,“那你要跟我算哪笔帐?难道方静姝又怎么了吗?”
“林缦!”他原来还想跟她好好说话,可她的态度实在蛮狠。试问谁会喜欢这种女人,“关于孩子流产的事情,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林缦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挎着包走向自己的卧室。真是神经病,她暗骂。
可刚走两步,周贺南就勒住了她的手腕,两人都偏瘦,骨节硌得厉害。
“说清楚!”此刻的他很想知道他们曾经有过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从未知道这个鲜活的存在,为什么林缦可以如此轻松无视。
林缦被抓得痛了,她挣扎了一下,手却没能逃开。
“往人伤疤上撒盐很开心是不是!”扭过头,她凄惨的表情过于骇人。
关于那个孩子,她比他更期待更喜欢啊。可它来得静悄悄,离开的时候竟然是她第一次知道它来过的时候。
“就我们俩这样,谁愿意投胎做我们的小孩。”她讽刺地看了看他们的双手,掐着、抓着、打着的时候远比牵着的时候要多。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周贺南,你觉得那时候我找得到你吗?”他们俩关系冰点的时候,连她都觉得走不下去了,想要放手了,更不要说他,满世界地逃。
“……”
“庆幸吧。有了孩子你就不能这么轻轻松松跟我离婚了。”她终于将他的手拍掉。至于他是生气还是受伤,任何表情都与她无关。
其实林缦以为周贺南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那是个可怜的小家伙,费力投胎,期待人间,可它的亲生父母每天就知道剑拔弩张。如果它没有选择离开,最后也可能被她和周贺南亲自放弃。
这就是她和周贺南注定的情节,所有看起来美好的,永远会像昙花,只一夜就凋零。
***
热恋时分,林缦是真的以为他们有未来。
午夜加班,他们突发奇想跑下楼吃雪糕,她最爱的巧克力味可爱多没了,周贺南牵着她的手愣是跑了三四家。
难搞的客户签下,他兴奋不已,不顾旁人抱着她,照着侧脸就是一记吻。
“小姐,这款是新出的,可能更适合你男朋友。”导购的手上拿着一条橄榄绿的丝质领带,有金色暗纹点缀,新潮不失格调。
男朋友?林缦看了看远处正在挑衬衫的周贺南,甜蜜地笑了起来。说真的,她真的很想跳过恋爱期,和他直接确认关系。可又怕逼得太急,周贺南会想要逃。
“多少钱?”
“2200。”有点贵,这个价格里不知道有多少品牌背书,但为了心爱的人又有什么不值得。林缦爽气地拿出钱包。她开始理解周贺南当年砸钱的心理,如果条件允许,谁不希望恋人身上都是自己的手笔,可以分分钟提醒闲杂人等,这是谁的所属。
“贺南?”才一个转身的功夫,刚才还在她身边的周贺南居然不见了。
“不好意思,我找他过来试一下。请等一下。”林缦还不太习惯在国内的奢侈品专卖店购物,她怕导购小姐把她当成买不起东西的人,脸上有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