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灿无奈地撇撇嘴：“善良？倒也算不上。”
“烂好人而已，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话乍一听仿佛是在责怪或是挖苦，但实际上张灿的语气很柔和，像是在平静地讲述一个故事，嗓音中隐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张灿的这种反应顾窈一点都不意外，早在昨天冯嘉萱说完那些事情以后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临时同桌”的突然提醒更像是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猜测。
“冯嘉萱跟沈晗薇以前有什么过节吗？”顾窈问道。
“她？”张灿几乎是下意识反问，语气里满是难以隐藏的嘲讽和轻蔑，“冯嘉萱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嗯。”顾窈没否认，声音一如平常，“她说沈晗薇仗势欺人孤立同学。”
女生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似乎被这话的内容逗笑了，好半晌才一边笑着一边反问：“原来她都是这么跟别人说的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张灿就差没把“冯嘉萱撒谎骗了你们”直接说出来，甚至毫不掩饰语气中对冯嘉萱的厌恶。
周围的喧嚣声更甚，一路上都在闲聊的几人并未注意到接近路口时人流量明显变大。名不虚传的“青春十字路口”果然与众不同，恰逢开学季，路口旁的标牌上还印刷着“新学期新气象”和“以梦为马，不负韶华”之类字样的鸡汤，往来的车辆也大都是来接送孩子的家长。
车辆在眼前呼啸而过，红绿灯上的数字由红变绿，周而复始，四人站定脚步，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红绿灯的数字上。
瞳孔骤然一缩——
此时此刻，红绿灯上象征着禁止通行的红色数字正在迅速闪动，1，2，3……
数字居然是越来越大的！
顾窈心里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同时拽住了走在前面的张灿。
“小心点，不要走下人行横道。”身后传来江煜的声音，在喧闹的人声中显得尤为沉稳清晰。
22，23，24……红绿灯上红色的数字还是不断变大，紧接着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从红色数字变成30以后，等在路边的行人居然齐刷刷迈开步子过马路，像机器人一样统一。
40，41，42……在这一刻，四个方向的红绿灯全部变成了红灯，并且所有的数字都在以诡异的方式增加。
路过的行人纷纷朝四人投来目光，甚至连坐在车里转瞬而过的人在路过四人身边时都会目光停留。
太诡异了。
朝北方向的红绿灯数字已经涨到了72，顾窈回头，看了眼身后朝南方向的红绿灯，数字显示是20，正巧此时，马路对面的行人纷纷走来。
她转头看了看江煜：“有什么思路吗？”
江煜摇摇头：“暂时没有，但我猜测我们看到的红灯可能是某种障眼法，实际上绿灯已经亮了，但是却通过某种方式阻碍了我们获得正确的数字。”
顾窈不动声色地回过头，从路口的第一个行人有动作开始，一直到最后一个行人离开人行横道，不多不少，正好10秒。
她正要掏出本子仔细计算红绿灯的规律时，张灿突然伸出手指了指：“我们直接跟着行人走不就好了？”
女生在此刻显得极为冷静，丝毫没有因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而心生畏惧，对玩家来说还好，毕竟在副本里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但对于副本内的NPC来说，那就是相当于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张灿表现得太过沉稳了。
红绿灯上的数字再次变化，周围的行人像机器人接收到指令一般机械地迈着步子过马路，张灿一瞥，立刻跟着人群走了上去。
“诶等等——”
顾窈伸手要去拉住她，但张灿已经没入人群，被人群瞬间冲散，她沉思片刻，心一横，直接跟了上去。
江煜和秦尘在原地对视一秒，谁都没有说话，悄无声息地跟着人流过了马路。
叮咚——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在第一项打卡任务的后面赫然已经打上了一个勾。
这就完成了？？
顾窈第一次在副本里体会到了躺赢的感觉，她暗暗看向张灿，只感觉这个女生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她一开始还想着记录数字，然后通过计算对向红绿灯的时间差来推断出原本绿灯的秒数，结果……这就过来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天街商厦。”女生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豪华建筑，语气如常，仿佛刚才诡异的一幕未曾发生，“就是那个，很近的。”
顾窈：“……”
她扭头看了江煜和秦尘一眼，十分客气地问道：“两位上帝视角玩家，请问是你们两个又开了什么后门吗？”
两个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秦尘那不办事的脑子自然是想不出什么回答的话，江煜此时的表情变化也很微妙，他沉默一会，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没有。”
哟，这次承认得倒是挺快。
顾窈心里想着，又快步跟上张灿。
天街商厦几乎就在眼前，连五分钟的路程都不到，闪烁着灯光的门头悬挂在楼顶，早上这个点好似乎是刚开业，客人还不是很多。
商厦内部装修很豪华，门店也是多种多样。
电梯很快就到了，顾窈伸手想要按下12层的按键，手指却突然停在半空——
电梯上没有12这个数字，整个商厦只有10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