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了?!”青燕指着许凌,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奇大于惊慌。
萧小河叹了口气,将刚才与许凌讲的又给青燕讲了一遍。
于是乎许凌木头的旁边又多了根青燕木头。
“青燕?”萧小河试着叫了两声,二人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在萧小河愁的坐在榻边,不知如何才能将二人唤醒。
“早知就委婉一些了,谁知他们承受能力如此弱,这下可好,本就一堆事儿等着,又给自己添了麻烦。”萧小河自言自语,一时失了警备,却给许凌了可乘之机,在她不注意时,许凌一下子扯住了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萧小河跳了起来,衣服一角还死死握在许凌手中,她瞪向许凌,对面依旧呆呆愣愣,双目微红,仍沉浸在震惊的余漩中。
第209章 许凌那副半呆半惊的模样……
许凌那副半呆半惊的模样足足持续了半日, 萧小河最后不得不效仿古人割袍才足以逃脱,还未等二人推心置腹,大谈一场, 远关的战火就已熊熊烧起。
陈元一撕毁圣旨,自断回头路,这一战更是拼尽全军之力。
胜负在此一举。
而战场之外的所有人,都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尤其是楚国朝堂上的上百官僚,皆以大乱阵脚。
“这几日仗虽打得漂亮至极,可那陈元一撕毁圣旨意味不明,若真让他将大燕攻下, 于我大楚, 怕是比大燕更加难缠!”
“陛下,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百官叽叽喳喳, 皆是一副大难临头之状, 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眉头紧皱。
百年的祖宗家业交于他手, 而接手就是如此腹背受敌的烂摊子,许晋辰心中百般无奈,却无半分怨恨, 这本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应当承受之任。
“卫大人, 您觉得应当如何做?”许晋辰忽得转身, 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卫少焉。
“集结北部所有兵力,出兵剿灭反贼。”卫少焉缓缓开口,言简意赅。
“阿伊势弱,必同意结盟所求, 待前后夹击除掉反贼后——”卫少焉与年轻的帝王四目相对,无比坚定,“一举平燕。”
燕京此时,气氛亦颇为灼热。
“陈元一倒真非绣花枕头,不过十日,就已连下数城,大将军不得不将驻守北部之军悉数调至前线。”公孙尛同许凌道 ,“于陛下而言,倒是良机。”
“只是……”公孙尛犹豫片刻,还是问道,“若真成功夺权,陛下可想好该如何应对陈元一?依我看,楚国未必会出兵征讨这逆贼。”
许凌含含糊糊地应对着,与公孙尛等人斡旋了半日,将人打发后,又派人去请了萧小河来。
萧小河来时,许凌已换上了同往日一般的表情,终不似那日一般失态。
“你我坐得稳当,此时阿伊怕是坐不住了。”萧小河笑道,“早上我已派人联络铁向褴,让陈元一风光了这些日子,也快到动手之日。
阿伊,萧天启,陈元一,任攒祖……新仇旧账,总该了结。
“阿伊将亲信之军调往边疆,剩余军力不足以众世家为抗,到时铁向褴携亲信即往,定能将燕京及燕北一脉占据。”萧小河分析着局势,以许凌之名在大燕行事要方便许多,打退大楚也不是难事,难的是萧小河如何兵不见刃的改朝换代。
她忧虑着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的日子,倒是少见,抬头望向许凌,却发现这人的神思不知何时已然飞走,似乎并未认真聆听她所说之事。
萧小河失笑,将手放在许凌面前晃了晃,还是未见反应,又上去拉了他的衣袖,二人指尖触碰之瞬,许凌如梦初醒,手一颤,缩回了袖中,又觉不妥,再要拿出,一套心绪纠结之后抬头,发现萧小河已然起身,同自由进出宫禁的李寻梅低声交谈。
“陈元一虽行的谋反之事,军中却只有中上层军官知晓,有不少人以为他是奉命出征,见其几场大捷,竟真生了追随之意,将铁副将气得半死。”李寻梅道。
萧小河并不觉意外,虽比不得自己,陈元一那厮相貌,气度,功夫,都是人中龙凤,自己离军已久,生了二意人之常情,只是这常情出现在此时就不合时宜了。
“事不宜迟,趁那些人未告知陈元一前让铁向褴将兵力调出就可。待他发现也无可奈何,剩下之人他亦不好计较。”萧小河声音冷上了不少,“只是可惜了,日后战场相见,就是敌手。”
“将军放心,铁副将已然出发。”
李寻梅与萧小河并肩,走到了大燕城墙之上,远处巍峨的高峰若隐若现,连宫墙都无可抵挡。
目光所及,灰蒙蒙的薄雾笼罩着,疾风暴雨的前兆,令人心神不宁。
“将军也知晓,一到乱世,必会生出许多谶语歌谣来。”李寻梅隐隐有些担忧,似乎觉得萧小河过于自信,将陈元一纵容至此,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陈元一文武俱佳,天命攸归之称甚广,怕是与你当日不相上下。”
萧小河也觉此人真是异数,若真没有她存在,那文武状元,北定异族的功绩尽数是他的,如魏长海那等将门之子不敌他,论才学,柳三等乌衣门第也被他斩于麾下。又与徐成修,若常柯等有能之辈相交甚好,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啊。”萧小河摇摇头,“他是应天受命不假,那我偏要改他的命,换他的天。”
“燕军的气势都被打灭,这几战打得实在是无聊,连反抗都不带力气。就算是阿伊亲自上阵,我看也无力回天!”徐成修爽朗地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远处硝烟滚滚,军营中却是大喜之象,人人都精神抖擞。
“要赶在阿伊同许晋辰联手前就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陈元一与徐成修碰杯,狠戾之色尽显。
若常柯靠在火炉边,神色不见轻松。
“将军——将军——”副将气喘吁吁,跑至了陈元一同徐成修面前,双手颤抖道,“后方哨兵来报,北平王率军万余人正向大军逼近,其势汹汹!”
徐成修笑容一滞,仔细估量后,强笑道:“陛下如今只能调北部之兵,最多万人,虽是麻烦了些,却也难成气候。”
陈元一未曾想许晋辰如此快地做了决策,稍稍惊慌后就稳住了心神:“一群散兵,北平王又过花甲,不必惊慌。”
“报——”
二人一颗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又一道焦急之声响起,是胖将军带着手下之人磕磕绊绊地奔向陈元一来。
几人慌张无比,一路奔来带得黄土飞扬,尘埃尽落。
“铁向褴率七千余人于天亮前出逃,携走大量军备粮草,属下已派人去寻,至今去向未明!”
这话一出,徐成修与陈元一二人皆有头晕目眩之感,尤其是陈元一,不可置信道:“去向未明?他能去哪?!”
莫说陈元一,就是若常柯也怔在原地,是啊,铁向褴出逃并不意外,可如今情形,他能去何处?就那几千人,又能做得了何事?
比起这个,陈元一更该惊醒的是,铁向褴能率七千人出走不被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如若达成,那边说明军中有异心者不止这七千人。
可惜被萧小河阴影冲昏头脑的陈元一并未念及此处。
闻讯赶来的方军师匆匆擦了细汗,见陈元一六神无主,宽慰道:“那小子一看就是不老实的!留着他不就为了稳固军心,如今走了可恨是可恨,不过几千人,也远不到灭顶之灾!将军不可自己乱了阵脚!”
“不过一个铁向褴,萧小河都斗不过我,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陈元一揉着眉心,缓缓坐回主座。
胖将军犹豫着开口:“如今铁向褴携军下落不明,后又有北平王追击,我们可还要继续北攻?”
如今哪里还有回头路?陈元一沉声道:“攻!”
由于许凌的提前布置,铁向褴一行人进城近乎没遭到任何阻碍,将将士驻扎在城外后,铁向褴率数百亲信直奔宫城。
宫城中早已鸦飞雀乱,不必楚室好上多少。
“陛下,城外那些人是哪营哪位将军麾下?为何我等从未听闻调军之令?!”大丞相等人跪了一片,气势丝毫不减,甚至咄咄逼人。
萧小河虽命铁向褴等人卸了旗,换上燕人衣装,可不足以骗过这些老狐狸。
萧小河坐在屏风之后摇着扇子:“大丞相怎如此慌张,如今大将军兵败如山倒,陛下调些人手守卫皇城又有何错?”
“守卫皇城自然无错!只是这些人——”大丞相怒瞪为铁向褴一路开绿灯的宣安侯等人,“到底从何而来!”
“侯爷怕不是老糊涂了,哪怕对大将军不满,又岂能在此等危亡之际行夺权之事!小心被人利用!”大丞相哀声劝道,他以阿伊唯首是瞻,哪怕经祭天一事牵扯自己女儿都不肯动摇,如今许凌一面派兵入城,一面派人围了将军府,其意明显不过。
他哪能落得了好?
“陛下,已将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