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铁向褴看着笑得傻呵呵的萧小河,连忙走上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两晃,“您还好吧?”
萧小河板起脸将他的手拍了下去:“好啊,非常好。”
萧小河看天色将暗再待下去不好收场,于是起身与许凌告辞,青燕在一侧道:“将军不用过晚膳再走么?”
“不用了,你们自己吃还自在些。”
萧小河丢下这句话自顾自地向外走,青燕对许凌道:“真想不到公主之前的飞天小揪是小将军扎的,将军人看上去精精神神的,手法还真是……独特呢。”
许凌冷眼看着青燕道:“日后在我面前不许提飞天揪这三字。”
“可方才将军说您怎么什么都不说!”青燕直呼委屈,“殿下好生偏心!”
“将军好生偏心!”回去的路上铁向褴也向萧小河抱怨道,“您当时救下属下怎么不给属下也扎个什么揪,若非公主提起,属下都不知道这回事。”
“别说你了,若非公主提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萧小河瞪了一眼铁向褴,“再扯这些没用的将你头发剪秃,什么时候这么爱攀比。”
“属下不说就是了。”铁向褴撇撇嘴,“将军这么高兴,难道是想好送给公主什么了?”
“想好了呀。”萧小河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铁向褴,“当然是在公主生辰的时候再为她扎一次飞天揪,她到时候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的。”
“……将军喜欢就好。”铁向褴干巴巴地笑着,不过他觉得公主不会喜欢。
*
“多谢您了!”徐成修将信交给了萧府小厮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封给萧小河的信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全是谢过萧小河当时礼遇之恩,如今的他已决定参加武举,如若侥幸得以功名,必会投奔将军誓死追随。
他知道萧小河或许并不稀罕自己的这一份投名状,但他该说的一定会说,哪怕萧小河没有回应也是要说的。
给完信的徐成修像个孩子一般跳下了萧府的台阶,高高兴兴地在路上走着,人一兴奋走路都虚了起来,与捧着书的陈元一撞了个满怀。
陈元一的书散落一地,徐成修见状连忙致歉:“这位小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哎呀,您别动,我来帮您捡!”
“……无事。”陈元一暗骂了一声晦气,脸上却扯出了宽厚的笑容,只是在看清徐成修脸的时候,笑容险些挂不住彻底垮掉。
徐成修,出身清河徐氏,此人武功上佳,无奈家道中落,本进京投奔马十五,后来又与齐家扯上干系,书中记载得并不详细,只知后来他与齐家公子生了龌龊,赌气回了老家。
再后来许凌称帝,为人暴**役百姓,尤其是先楚贵族,徐成修后来主动带领清河一带投奔自己麾下,成为陈元一一统天下的巩固之臣,对自己那叫一个忠诚不二,马首是瞻。
只是……
本来回了老家的徐成修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这让陈元一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徐成修满头是汗地把书卷捡了起来,见上面蹭了灰尘,满心过意不去:“这位公子真是抱歉,不如这样,我请公子吃杯茶,全当赔罪!”
陈元一满腹疑问,此刻当然应下:“那就麻烦公子了。”
二人随意找了家就近的茶馆,徐成修点了茶,又与陈元一道了两句抱歉。
“无碍无碍,公子也是无心之举。”陈元一略一思量,继续开口道,“听公子口音不似京城人,倒像是清河人,也是来赶考的么?”
徐成修惊讶道:“公子好厉害,难道公子也是清河来得?”
“这倒不是,只是有友人是清河人,这才得以听出。”陈元一有意套近乎,随意编造道,“只是他……后来病逝,所以小生如今一看见清河人,听见清河口音,便觉得亲切无比。”
徐成修哪里是陈元一的对手,三言两句被他套了进去,颇为感慨道:“唉,生老病死人之常事,若那位兄弟知道公子现在还挂念着他,想必九泉之下也会含笑。”
“公子是来参加文举的?”徐成修怕勾起陈元一伤心事儿,开始问向别处。
“也不光是文举,武举小生也想试试。”陈元一盯着徐成修笑道,虽然不知为何徐成修会出现在京城,但陈元一必须让徐成修如书中所载得那般死心塌地地追随自己。
徐成修这般人最是慕强,陈元一已有了主意,若能在武举上夺得魁首,到时候徐成修一定会主动投诚来自己麾下。
凭他穿越前的武功,哪怕这十几年未曾精进,也必能一举夺魁。
徐成修睁大了眼睛,虽然面前的人眉目深邃,样貌堂堂,但左看右看也是书生打扮,况且文武有一厉害已是极其难得,两项双得者天降英才也。
“公子……”徐成修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在赔罪,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换上了新的说辞,“那便祝公子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
收到了信的萧小河哼声把信丢到了一边:“他诓骗九娘的事儿我可还记得,我才不要同他好!”
“属下看九娘与之前一样,依旧对将军甚是关心,或许只是一场误会。”铁向褴本万分生气,可这段日子以来,九娘又变回了之前的九娘,再有冷冰冰的许凌一对比,铁向褴愈发觉得是许凌挑拨的误会罢了。
“将军若是依旧挂怀,不如去问问九娘……”
“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问人家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萧小河道,“就算蠢如萧天启也不会承认啊,更何况九娘精明着。”
说到底萧小河与她们毕竟不是真夫妻,她也没必要管这些,只是那徐成修是人是鬼都不清楚,未免太过草率了。
“不提这些了。”萧小河看着信被丢的方向,换了语气道,“不说别人,被徐成修这么一说,我也想参加武举去了,好久未曾酣畅淋漓地打架。”
“属
下可以陪您打。“铁向褴道。
“你们哪里是我的对手?”萧小河丝毫不顾及铁向褴的自尊心,“打架要挑最厉害的打才够劲。”
“……”铁向褴被怼得哑口无言,“那您可以乔装打扮一番,在武举最后一场从天而降,打完架后再拂袖而去。”
“要不说你鬼点子多。”萧小河笑道, “那怎么乔装打扮才能让大家都认不出我来?”
铁向褴继续胡扯:“您就换个女装,和白姑娘一样戴个面纱,保准儿谁都看不出来。”
看着若有所思的萧小河,铁向褴方明白祸从口出,他连忙找补道:“将军!属下都是胡说的,您可别当真啊……哪有堂堂将军……”
“好了好了莫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萧小河挥挥手打发走了喋喋不休的铁向褴,她不过说说而已,真论起功夫来,那些参与武举的说不定都不如铁向褴。
她一向觉得科举之制存在弊端,尤其是武举,上好的功夫都是师承,生活又不似话本,随处可见武林高人,民间出大才实属难事。
既如此,何苦多此一举呢?
第40章 文举开幕邢长玉胸有成竹……
京城的热闹相伴大江南北进京的考生推上了更高的一层, 初夏时节正好,没了冬日的苦寒亦无盛夏喧嚣,城郊常有世家小姐携友漫步, 城中满是王孙寒士纵马苦读。
有的远道而来盘缠将尽的,干脆直接在京城做起了生意,商贾卖货,他们卖字、卖学问, 还真有人买账,一时自给自足乐得自在。
至于萧小河,在这些地方是……
通通见不到的。
她倒也想四处玩玩,都怪平日太过张扬, 街上人大多都认得她, 有时候一叫喊,平时没什么,可偏偏这时满城都是来赴文武两举的, 尤其是武举之人, 听着萧子客之名那还得了,当即将闹市围得水泄不通, 想来一观。
萧小河吸取教训,只得昼伏夜出,模样那叫一个可怜。
萧小河与铁向褴躲在月儿处从二楼高高地望着, 眼巴巴向往自由的世界。
“七日后就是良试了, 将军再忍忍罢, 放榜后这留京的人便会少了大半,到时出去应当无碍。”月儿不忍心看萧小河蔫得像个霜打的茄子,轻声细语地宽慰道,“如果将军还是郁结于心, 不如我将君卿请来为将军唱个小曲儿,以缓解将军疲惫?”
“可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一提到君卿萧小河浑身更不得劲了,她疯狂晃着脑袋:“本将军已经快半月没有痛痛快快地骑马走街了,再待下去,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铁向褴和小月儿齐声呼道:“将军休要胡乱讲话!”
萧小河哀怨地把脑袋搭在窗户边上,看着楼下人头攒动,各个脸上都挂着喜气,更是感慨着:“此情此景,本将军不得不作诗一首。”
“天上白云飘啊飘,地上行人走啊走……”
“好诗好诗,这二句对仗工整,大方别致,颇有古之风范!”铁向褴鼓掌喝彩,“将军怎么停住了,属下还好奇后半首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