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野沉默，他还是坚持，姜知知回京市会更好。
萧明磊和周西野在一起十几年，算是为数不多了解他的人：“不会吧？你不会只是想结婚然后给她一个名分，然后用这个身份护着她？毕竟因为你，一般人也不敢动她？”
周西野颔首：“我是为了她好。”
萧明磊就挺奇怪：“你是去换防又不是去送死，去几年就回来了。你看你走之前，她要是能怀孕，你到时候在滇南忙，她在家带孩子，等你回来，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多好。”
周西野很不认同：“她才十九岁，她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被一个孩子困住。而且，回了京市，她会有更多选择，没必要为了守着一个不能回家，可有可无的丈夫熬着过日子。”
萧明磊沉默了下，竖起大拇指：“你思想先进你觉悟高你伟大，我等你后悔那一天。”
兄弟同生共死多少年，什么脾气他还不了解？
周西野要是不喜欢姜知知，才不会同意去领结婚证，他可没那个闲心。
喜欢，又嘴硬，真想看他后悔的一天。
……
汪青兰回去后越想越气，怎么也没想到小村姑就是姜知知。
坐在屋里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姜知知那双眼睛像谁了！
像当年边家早死的女儿边素溪！
突然站起来，去找隔壁屋里的边潇潇：“潇潇，你还记得你姑姑的模样吗？”
边潇潇揉着还肿着的脸：“我姑？爷爷不是不让提，照片都收起来烧了，我想不起来。”
汪青兰拉着她的手，有些着急：“你看那个小村姑，她是不是很像你姑姑，那双眼睛？”
边潇潇很用力的想了想，啊了一声：“还真是，我就说怎么有种熟悉感，她的眼睛真的很像。”
汪青兰不自觉地用力攥着边潇潇的手：“难道真的是？她不会就是边素溪的女儿吧？如果是，那岂不是……”
当年她是怎么对边素溪的？要是边素溪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她。
边潇潇却觉得不可能：“我姑姑不是都死了快二十年，和那个小村姑能有什么关系。”
汪青兰直摇头：“她不是小村姑，她就是姜知知，她和周西野今天领证结婚了。”
边潇潇蹭地站起来，尖叫起来：“她就是姜知知？他们领证了？妈，你不是领方华阿姨过去，她难道没阻止？”
汪青兰现在已经不关注周西野和姜知知领证的事情，而是在恐慌姜知知到底是不是边素溪的女儿。
如果是，那边素溪是不是也活着？会不会回来找她报仇？
毕竟边素溪的性格泼辣，当年都敢拿枪顶着她的脑门，如果不是边老爷子及时回来，她能一枪崩了自己。
所以，只要边素溪还活着，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边潇潇见母亲沉默不语，有些着急：“妈，他们怎么会突然领证了？”
汪青兰拨开她的手：“你先让我静静，我要好好想想，会不会只是像？”
边潇潇突然想起孙晓月的话：“肯定只是像，就是眼睛很像吧。而且，她也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她不过是乡下山里人的女儿。亲生母亲早就死了。”
汪青兰听了，却没被安慰到。
她觉得不是这样，她第一次见姜知知那双眼，就让她感觉到胸闷难受。
今天一见，那股沉闷更重，想来是因为对边素溪的恐惧？
如果真的只是长得像的陌生人，她不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她要赶紧去查一查，姜知知到底是不是边素溪的孩子。
如果边素溪死的那天怀着孕，那生的孩子，今年差不多就是和姜知知一样大。
边潇潇看着母亲惊惧不安的样子，又气又急，姜知知命大，怎么就没死呢？
……
姜知知帮田爱琴一起收拾完厨房，又陪她坐下小院里聊天。
听她讲关于周西野的事。
田爱琴认识周西野很多年，对他印象一直很好：“一点都不像京市高干家的孩子，特别能吃苦，我记得有一次，不知道他们执行啥任务，受了很严重的伤。”
“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昏迷好几天，最后硬是挺过来，然后休养了三个月才完全康复。”
“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周西野整个人瘦得啊，那么高的个子才五十几公斤，老李给他换衣服，看着凸起的肋骨都落泪。”
“就是这样，他也没让通知他家里人，一个人挺过来了。”
姜知知捧着脸，听得眼泪花花，其实出任务受伤也正常。
可这个受伤放在周西野身上，她就觉得很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刚毅的男人，就应该像山一样挺立。
永远都不会也不应该倒下。
田爱琴直叹气：“后来虽然也受伤，但都没那次吓人。我听老李说，之所以不让通知他家里人，是因为他父母要是知道，肯定会强制让他复员回家，听说他父亲是个挺大的官。”
说完又笑起来：“不过现在好了，以后西野就有人疼他了。”
姜知知吸吸鼻子，揉了下眼睛，笑着：“嫂子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
看了看时间：“嫂子，我有点儿困了，先回着招待所休息会，周西野要是来找我，你让他去招待所找我。”
田爱琴摆手：“行，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晚饭时候记得过来，要去食堂发喜糖的。”
……
周西野从萧明磊那儿出来已经有些晚，他又去了一趟军区，等去家属院，太阳已经落在了树梢后。
得知姜知知已经回招待所，他又转身回去找。
敲了姜知知的房门几声，却迟迟没有回应。
周西野纳闷，以为姜知知还在睡觉，转身先回了自己房间。
开门进去，看见床上的场景，有些愣住了……
第104章 婆媳
周西野站在门口，床上的被褥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就剩下一张薄薄的草席床垫。
如果不是床头柜上还放着他的茶缸，他都要怀疑走错了房间。
愣神间，方华抱着被褥过来，看见周西野杵在门口，皱眉：“愣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周西野看着母亲怀里红色床单和枕巾，默默让开路：“妈？你怎么在这里。”
方华抱着被褥去床前，边动手铺床，边说着：“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今晚又要去发喜糖，那怎么也要有个像样的新房，虽然是住招待所，那被褥枕巾这些也要是新的。”
“我跟服务台说了一声，让他们把被褥撤走，我去买了新的回来。”
“虽然，我不喜欢姜知知，但是我不能让你丢人。”
周西野看着红的扎眼的枕巾床单，连被面也是红色，上面用金丝线绣着鸳鸯戏水。
也难为她这么半天时间，把这些东西都买来。
招待所的单人间，床只有一米二宽，勉强能算个双人床吧，
方华把一对枕头并排放好，又铺上粉色枕巾，两个枕巾一个上面绣着并蒂莲，一个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床窄，两个枕头放一起有些拥挤。
方华直起身看着，越看越别扭，就和周西野这桩婚事一样，哪儿哪儿都让她不满意。
周西野无奈；“完全没必要，我们只是这两天暂时住这里，过几天就回家属院。”
方华抿了下唇角，表情严肃：“回家属院也不影响，到时候可以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别人背后说三道四。”
周西野皱眉：“我从不在意这些。”
他用的从不二字，方华心里跟扎了一根刺一样，想开口为当年的事解释，让他能理解父母的苦衷。
还没开口，就听咦的一声。
姜知知头发有点儿凌乱，白皙的脸上还有刚睡醒的红晕，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一床的喜庆：“周西野，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呀？”
方华看着姜知知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皱眉，看她皮肤白嫩红润，西北这么毒辣的太阳，好像都没伤到她一点。
刚睡醒，脸上的红晕仿佛绽开的桃花，而眼中还带着打呵欠后留下的潋滟水光。
开口带着点小小的鼻音，娇娇糯糯的语气，好像在撒娇。
谁家好好的姑娘，一身的娇小姐劲儿。
周西野还没开口，姜知知已经过去，摸了摸枕巾上的鸳鸯，又摸了摸另一个枕巾上的并蒂莲，惊叹着：“你眼光也太好了吧，看看这个鸳鸯绣的跟真的一样，还有这个并蒂莲，也像是真的一样，感觉都能引来蝴蝶。”
又哇哇的摸着被面夸着：“这个也好看，摸着好舒服啊，肯定是今年的新棉花。”
周西野看着她极其夸张的语气和表情有些头疼，不经意却看见母亲眼底闪过骄傲的笑意，表情也比刚才柔和了几分。
再看看还抱着枕巾夸个不停地的姜知知，好像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