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挑高中空的回字形大厅里,人声鼎沸,整个大景朝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在今日几乎全部云集于此。
有那相熟的,见了面互相打拱作个揖道声好。
接着就三三两两,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的凑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拍卖会的事。
一楼大厅中间的戏台子上,此刻京城里最著名的“华彩班”的名角正上演着精彩的戏曲表演。
衣着统一的小厮们则端着托盘来来回回,不断将美味的酒水和佳美小食等送到各位老爷们的手上。
至于大门外,好奇的也的确不少。
奈何单单是十两银子的门票钱,就足够绝大多数想进来凑闹看稀奇的寻常百姓们望而却步,更不要说至少五百两银子的保证金。
即使如此,还是有那不差钱的,抱着长见识的心态,交了门票钱和保证金进来。
他们上不了二楼和三楼的包厢,就只能在一楼大厅里混个位置,这也很不错了。
二楼和三楼的包厢,每个包厢都配了专门的服务人员。
甲等包厢四个,乙等的两个,里头的酒水吃食和包厢大小奢华程度也各不相同。
这里头不论官大官小,爵位高低,只论钱多钱少,主打的就是一个“以钱论地位”,好的就是一个面儿。
明光帝也来了,十分低调的走了员工专属通道,在几个儿女的陪同下进了二楼最顶级的一个包厢。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会有一个暖场的慈善竞拍。
拍品都是一些价值不高,但是本身很有意义的一些商品。
比如皇帝出行时,曾用过的一套普通的杯盘。
太子殿下某年秋狩打到的第一头鹿的鹿角之类的东西。
甚至就连江暖都贡献出了一坛,明光十二年的葡萄酒,也这是大景朝的第一批葡萄酒中,硕果仅存的几坛子之一了。
其噱头类似于江暖前世的拉菲。
慈善拍,拍的钱会走专门账本,用以大景朝慈幼堂之用。
慈幼堂是大景专门开设的,类似于江暖前世福利院之类的机构,专门收留孤寡老人工和幼童的地方。
参与慈善竞拍的也都是些小商人,钱不多,却又好个面儿的。
只要拍一件回去,一说这是谁谁谁用过的,保管旁人都要高看他几分。
兹善拍,十来件东西也都拍出了上千两的银子,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短暂的休息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品是一套十三件的翡翠头面,水头足,做工极其精美细腻。
乃是前朝一位著名的贤后所钟爱之物,起拍价两千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两。
经过十多轮的加价后,这套头面最后被三楼十一号包厢的一位客人以四千三百两的高价拍走。
李容洛拿着客人的花名册道:“十一号包厢是吏部的黎一鸣,黎大人。
听说他最近刚娶了位继室夫人,很是宠爱。估摸着是拍回去哄新夫人的。”
明光帝闻言眉头一皱:“黎一呜?他不是没钱吗?怎么,这会儿几千两银子买套头面倒是有钱了。”
李容洛嘲讽的一笑:“不过是做给父皇您看的罢了。”
明光帝“哼”了一声。
上次边境战事,他宝贝闺女平日里连朵珠花都舍都不得买,倾家之力给凑了十五万两银子做军费。
朝臣们捐款的时候,这厮各种哭穷,最后抠抠搜搜的捐了一百两银子。
这会给新夫人买头面倒是大方的很,有钱的很。
很好,朕记住你了。
三件玻璃制品几乎是压轴出场,被一个沈姓的巨贾以一万一千两银子打包带走。
第一场拍卖会会的拍品全部溢价拍出,无一件流拍,圆满成功。
事后一算账,除去成本之类净利润竟有五万多两银子。
他们本打算每月举行一场拍卖会,一年十二场,也就是说年利润起码在五十万两左右。
再在全国几个最富庶的几个州府,如苏州杭州等地也开上几家分行,即使是利润不如帝都,每年赚的钱也不是小数目。
净利润每年起码上百万两,胆子再大点,两百万两也不是不敢想。
这个数字一出来,所有人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望向江暖。
李容恒目光幽幽:“小妹,你要是早回来几年,你两个哥哥也不至于这么穷。”
明光帝则是哈哈大笑:“我女儿真乃财神下凡也。”
拍卖行的成功,给了几人极大的信心。
至少对于即将要上马的国营银庄多出了几分信心。
于是,就在拍卖会举行完的第二天,成立“国有钱庄”的议题,就被正式拿到了斡堂讨论了起来。
这里头涉及到的东西太多,触及到某些阶层的利益太大,江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第116章 对账
果然,朝堂上因为此事整整吵了两天,吵的江暖神经都快要衰弱了。
支持者以户部赵谦以及江暖为首的改革派为主。
反对派各个部门都有,以二品大员司马南城为主,甚至还有些老牌贵族。
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与“民争利”。
因为反对者言辞激烈,甚至还有言官说,如果明光帝一意孤行,他们就撞死在这大堂上。
江暖也不是没想过派人去查他们的底细。
奈何这些人的尾巴收敛的太好,她的人短时间内还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如此事情就僵在了这里,好在并没有僵持太久。
恰逢休沐,江暖抱着白泽和时长空一起外出打猎,放松下心情。
白泽调皮,追着只兔子一下子窜出去就没影了,老半天都没回来。
江暖心里不得劲儿,像是有根什么线牵着一样,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突然想起自己同白泽之间的契约来,于是寻着直觉找了过去。
找到白泽的时候,它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装在一辆正在行走的马车上。
四肢和脑袋都被单独用小铁链锁上了,绷得紧紧的,看着像是要被车裂似的。
左边的肩胛骨处,还有一处渗着血的明显箭伤,看着可格外的凄惨。
白泽看到江暖,嗷呜嗷呜的嚎叫着:“暖暖,快救我。
他们卑鄙,竟然在箭上涂了可以麻痹身体的毒素,这些个混蛋想把我抓回去炖汤喝。”
江暖又好气又好笑:“真难得啊,你一个神兽居然还有失手被捕的时候。”
白泽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人有失手,神兽也有失爪子子的时候。
再说了,这些坏蛋也忒不讲武德了,打个猎还有拿网子网的,他们当时打鱼呢。”
“行吧,再委屈你一会,我去跟他交涉去。”
且说夫妻两人策马上前拦停了马车,这是几个骑着马还带着马车的华服男子。
他们似乎并不认得江暖和时长空。
江暖指着他们身后的马车:“几位,对不住了。
你们马车上关的那只白色长角的小兽是我的宠物,还请几位将它归还于我。”
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勒住马匹,把头高傲的一扬语调轻蔑:“我说这位小娘子,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分明就是本公子捕获的猎物,你莫不是想来碰瓷儿不成?”
江暖笑了笑:“是不是的,且听我喊它一声就知道了。”
说罢喊了声“白泽”,白泽立刻“嗷呜”了一声。
那粉面男见此脸色很有些难看:“就算它从前是你的,那又如何?
现在本少爷抓到了,它就是本少爷的了,你休想再把它带走。”
“是吗?”时长空接过话,眸光骤然一冷:“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宝剑“刷”的一声,就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那粉面男没想到时长空这么暴力,上来就亮剑,顿时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可别乱来哈。我可是汇通钱庄的少东家。
我干爹可是司马南城司马大人。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定要让我干爹卸了你们。”
江暖一听便乐了。司马南城?汇通钱庄少东家的干爹,这可就有意思了。
她正愁没有突破口呢,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
于是笑得格外的邪气:“原来是司马大人家的干少爷,真是失敬失敬?”
说罢手轻轻一扬:“来人,给我围了。”
江暖的话音刚好,四围立即冒出来一群的灰衣劲装汉子,个个手持刀剑。
将粉面子男子一行,连人带马车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时长空随即飞快的跳上马车,抢出了装着白泽的笼子。
那几个公子少爷们脸色大变,大概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直接动手抢东西。
瞬间大怒:“你们好大的胆子,听到我干爹是司马大人,还敢动手抢我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