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选苗人手不够,江暖就把水稻庄子里的人临时调了一半过去帮忙。
说来也巧,就在人手调过去的第二天稻庄就出了事。
几个不知打哪来的纨绔,纵马跑进了庄子,踩坏了大片才转青的秧苗。
庄子里的佃户们前去阻止,被他们的马踩伤了两个。
甚至扬言,让他们有本事就去告,没本事就憋着,之后扬长而去。
其中两个佃户认出,那纵马之人其中两人便是县城北,周家的大少爷周金宝和城东郑家的郑二少。
江暖闻讯赶到现场,看到一片狼藉的稻田和受伤的佃户后勃然大怒。
万幸的是,那片来自她前世的种苗没有受到波及,否则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江暖问那两个佃户:“你们确定是周家的周金宝和郑家的郑二少?”
佃户斩钉截铁道:“小的确定。我二人从前就是周家庄子里佃户。
后来周家卖了庄子,连带着我们这些看庄子的佃户也全都卖了出来。后来被小姐您给买了回来。”
江暖神情严肃:“一会儿我要上公堂去告他们,需要人证,你们可敢与我上公堂作证!”
那二人道:“我们现在是江家的人,又不是他周家的人,如何不敢!”
“好!”
江暖立即带着人亲自将两名受伤的佃户送去了医馆,嘱咐老大夫“务必要用最好的药。”
之后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县衙门口,擂响了鸣冤鼓。
沉闷的鼓声响起,“咚咚咚”声音擂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引得来往行人纷纷驻足。
待看到擂鼓的只是个容颜秀美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娘时,大家伙都惊讶不已。
数声鼓响后,打县衙内跑出来两名衙役,大声质问:“何人在此擂鼓?”
江暖停了鼓声,大声回应:“江家村江暖,有冤要诉!”
“你且在此稍候,待我等禀报大人,再行升堂!”
“是!”
吕县令也听到了鼓声,听到下属来报竟是江暖擂的鼓,很是惊讶。
暗道这丫头究竟遭遇了何事,竟将她逼迫至此?
于是赶紧升堂:“江暖,你今日擂鼓,所为何事?”
就见这丫头腰板挺的笔直的跪在大堂中间,神情悲愤的控诉:“禀告大人。
江家村江暖,今日控告城北周家大少爷周金宝、城东郑家郑二少,及其他两名同伴。
纵马踩踏我家稻田,损毁大片青苗。
我家佃户前去阻止,被他们踩伤两个,之后不管不顾,扬长而去。
甚至扬言,让我们有本事就去告他们,无本事就憋着。
江暖一介乡下民女,无父无母,无权无势,自是无法同这些大户抗衡。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擂响这鸣冤鼓,恳请大人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民女一个公道!”
言毕,重重的磕了个头。
此时跟进来看热闹的大批民众中,绝大多数都是乡下的农户,最重田地青苗。
闻言纷纷破口大骂:“什么,骑马踩踏稻田,这些砍脑壳的短命鬼是癫了不成?
那可是养得人生饿得人死的粮食青苗啊?这些混账东西,他们怎么敢的?”
“就是,还敢伤人,简直无法无天。”
“这些短命鬼哟,那稻田里都是水,走几步路都难,他们居然跑到那里头去骑马。
当真是脑壳被马蹄子踩烂了,进了屎。”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吃饱了撑的,跑去找刺激呗。”
吕县令听到堂下群情激奋,对这些纵马损毁青苗的纨绔恶少也极为愤怒嫌恶。
本朝律法规定:刻意毁损青苗者,十亩以上杀无赦,十亩以下罚银五十两,杖五十,流三千里。
当下抓起桌上的惊堂木一拍:“肃静!”
他问江暖:“你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家的青苗确为那几人所毁伤。”
江暖点头:“民女确定以及肯定。我庄子有两人曾是周家的佃户,自是认得周家大少周金宝。”
吕县令于是转头问那两个佃户,确定情况属实后,即刻派了人手,一部分随江家的佃户去现场调查取证。
一部分去周家和郑家拿人。
说来也巧,奉命去拿人的一群衙役刚走到周家门口。
便见得四个锦衣华服,面容放荡的公子哥儿骑着马,嘻嘻哈哈的从远处打马奔来。
待走得近了,勒住马匹,打眼一看他们的胯下的马腿和他们的衣服下摆,众人心中立即有了数。
那捕头率先上前询问:“敢问可是周家的周金宝周大少爷?”
周金宝还不知道死到临头,仍旧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嬉皮笑脸道:“我就是。
不知这位差大爷寻本少爷何事?莫非是想要请我们喝酒不成?”
捕头皮笑肉不笑:“在下奉县令大人之命,请几位少爷去衙门走一趟。”
几个家伙一听是县令大人有请,忙敛了神色,纷纷跳下马来。
其中那个姓郑的,从腰间摸出个小元宝就要往捕头手里塞,不曾想被捕头挡了回去。
几人这才觉出不对味儿来,事情好像有些不妙啊!
郑二少于是赔着笑脸问:“在下失礼了,敢问这位差爷,可知县令大人寻我等何事?”
捕头冷笑一声:“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随后朝后头手一挥:“全部带走!”
且说几人连人带马被押到了县衙大堂。
吕喻原本在大理寺供职多年,经他手审理过的案件无数,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这几个纨绔子,他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惊堂木一拍,冷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别看几个纨绔在面对无权无势的穷苦百姓时,表现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然家里再有钱,那也是平民,面对当官的心里也会本能的惧怕。
这会儿被惊堂木一拍,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一个个老实得跟鹌鹑似的。
第27章 四个二百五
“草民周金宝/郑仲哲/赵元关/吴泊桑,参见大人。”
吕喻问他们:“江家村的江暖控告你们纵马踩踏她家庄子里稻田,致使青苗大片损毁可有此事?”
几个纨绔心里一惊,禁不住在心里暗骂。那些个穷酸泥腿子还真有胆子来告他们啊。
不过,告了又如何,只要他们不认,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于是矢口否认:“冤枉啊大人,我们只是正常跑马,从未干过此事。”
“就是,我们都是好人,又怎会去踩人家的良田。大人,诬告,肯定是诬告!”
吕喻见几个纨绔子到了这时候,还想否认,更加怒不可遏:“放肆!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你们的马腿上裹满了泥水,衣服下摆上也全都是泥点子。
最近几天天气睛好,路面都是干干爽爽的,若是正常行走又岂会沾上泥水。
分明是纵马踩踏稻田所致!”
此时,江家那两名佃户也勇敢的站出来指正:“大人,就是他们四个骑马踩了我们家的稻田。
小的们上前阻止,他们非但不听还把我们的两个人给踩伤了。
被踩伤的两人现在就在城南的仁安堂里。大人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前去查看,一问便知。
他们还说让我们有本事就尽管去告他们,没本事就憋着!”
四个纨绔听到这话,心中如堕冰窖。
周金宝最是不甘心,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
跳起来就想去打那作证的佃户:“放你娘的狗屁,我打死你个下贱的......”
还没等他的拳头挥出去就被衙役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脸贴地动弹不得。
吕喻面沉如水,怒喝道:“放肆!公堂之下岂容你咆哮。来人,重赏他五个板子长长教训!”
周金宝大惊失色,连连求饶。
然并卵,依旧被毫不留情的衙役们按在刑凳上,扒了裤子就打。
那又厚又重的刑杖重重的打下去,不过两杖就见血。
周金宝凄厉的惨叫声,差点掀翻屋顶,仿佛杀猪一般。
其余几个纨绔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连大声呼吸都不敢,浑身抖如筛糠。
正在这时,公堂外头又传来一阵骚动。原是周家的人听到消息赶来了。
周家家主周福安夫妻刚进公堂,就正好看见自家儿子被扒了裤子用刑。
那白生生血淋淋的屁股蛋子,刺激的夫妻两人差点晕死过去。
周家的主母周金宝的亲娘蒙氏哭天抢地的扑上去,想要救她的儿子。
却被两只交叉的杀威棒,生生的阻挡在了外面。只得生生的看着她儿子挨完了五大板子。
五杖打完,周金宝再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瘫软在地上嗷嗷大哭。
周金宝的爹周福安总归还有几分理智。
命人拉住了自家老婆,哆嗦着嘴唇,向堂上的吕县令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