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情,也不愿承本公子的情。”
“如今知情,要用钱还清本公子的殷勤。”
说着,林笑聪伸手,将之前不愿收的银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随意捏起了一枚铜钱。
“她清清白白,是良家女子。”
“本公子远在河洲,跟她也毫无交际。”
“日后若叫本公子知道有人陷她名声,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话音落下,他那手中的铜钱嗖的飞出,嵌入茶楼木柱过半,狠厉异常。
李蓉吓得当场尖叫出声。
林笑聪看向齐年:“银子我收了,日后绝不打扰,你们可以走了。”
齐年起身对林笑聪恭敬行了一礼,赶紧将李蓉带离是非之地。
李蓉一走,曹光砾起身拱手:“是我们误会了那姑娘身份。”
“待回去之后,必定言语澄清那姑娘非你外室之事。”
林笑聪端起茶盏喝茶:“劳烦曹都统动嘴皮了,请你喝茶?”
曹光砾干笑,连道不用,闲说两句废话,带人走了。
自曹光砾走,二楼所有的人都似是遇到危险似得,退的干干净净。
秋蝉噗通一声跪在了林笑聪的面前:“公子!”
林笑聪脸上没了笑容,语气平淡:“说!”
秋蝉遂将他见主子似对二姑娘有意,怕主子无聊,杜撰了二姑娘对他有情之事交待的清清楚楚。
林笑聪听完,放下了手中茶盏。
半晌,起身。
一只手掀了面前的桌子。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杯盏茶具摔的稀巴烂。
一如他现在的内心,甜蜜的初恋才开花,便被蹂躏的稀巴烂。
翩翩佳公子发怒面容也是一片平静的。
拂了拂身上浮灰,他捏着扇子抬步而去。
秋蝉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捡起地上李蓉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银钱,起身跟上。
待主仆两人离开,躲在一楼角落中的曹光砾等人才现身。
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曹光砾啧了一声。
其余几人嘲讽:“没想到啊,他林笑聪也有被绿被甩的一天。”
“没听人家说,是单相思,是误会,是清清白白?”
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哈哈,谁信!”
以林笑聪的身份地位和本事,若真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会心心念念。
“这女人怕不是眼瞎,林七拔根毛都比齐年强壮,竟然选了齐年没选林七。”
“都住嘴!不想被林七拦路揍,便管好自己的嘴。”曹光砾开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林七公子只是情场失利,人家官场可是前途无量的。”
众人赶紧闭嘴。
显然,得罪一个有着国医圣手之称的大夫,是不明智之举。
*
烈阳太暖,灼的人心烦躁。
在河间的周缙,上午见了威武侯林中天,跟预料的一样,见面不是很愉快。
但这并不影响周缙食欲。
饭菜上桌,怀秋说还没夫人踪迹。
胃口瞬间没了。
草草用完饭,他开始处理今日送到的文笺。
其中夹杂一封萧琮送来的信。
应是阿蕖的户籍地公文。
他撕开,里面除了阿蕖的户籍地公文,还有一封信。
确认公文内容、用印无误,他将东西放到了放重要文笺的匣子里。
然后回到座位,拿起信。
‘周三爷亲启’
熟悉的字迹!
他抚摸纸上的字迹,仿佛能看到她垂眸写字的样子。
反复检查,确认火漆印没有任何作假破坏的痕迹,才小心翼翼打开。
里面仅一张对折的纸。
取出。
打开。
瞳孔赫然出现四个字:孩子已落。
周缙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他将将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形。
“爷!”一边随侍的怀秋惊呼。
周缙抬手捂住了眼睛,甩了甩头,再次睁眼。
还是那四个字。
他先是不信,觉得他的阿蕖不会作出此等绝情绝义之事。
便是她当真绝情绝义,也要做好一辈子不被他找到的可能。
否则,她那么懂得审时度势的一个人,怎么敢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可这封信偏跟着萧琮的信一起送来。
他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周缙抬手按住了太阳穴,觉得头有点晕。
胸腔的气息也无法控制的越来越快。
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滑下。
一滴,两滴,落到了那四字简约的白纸上。
鲜艳至极。
“大夫,传大夫!”怀秋见状,边对外喊,边取帕子给周缙。
周缙接过,擦干净鼻血,捏着鼻子颓然靠坐在椅背上,半晌开口:“让怀字组所有人都去沿着当日线索,一条一条排查跟踪。”
“尤其关注落胎这条线索!”
怀秋如被雷惊。
“给大哥传信,京中筛一遍!”
“给二哥传信,让他拿着我的印信在南地筛一遍。”
他就不信她人间蒸发了!
随着言语吐出,思绪似乎也渐清明。
“燕地……”
她若是落到萧琮手中,就不会迂回利用萧琮给他送来这样一封信。
她无非是野惯了,不想回来被拘束。
他不拘束她还不行嘛!
她想干嘛就干嘛还不行嘛!
“若这两处无消息,我亲去燕地。”
“是!”怀秋亲去飞鸽传书。
周缙抬手捂住了可能泄露情绪的眉眼。
孩子没了吗?
他宁愿自己没了……
大夫匆匆赶来,正准备进门,门内突然传出桌子被掀的巨大声响。
而后便是周缙压不住情绪的低吼:
“李蕖,你最好是骗我的!!!”
第90章 非礼
信是李蕖当初至郑家时写的。
目的只有一个,阻止周缙将她户籍地公文入官府档。
她要让他明白,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纠葛不是矫情,不是欲擒故纵,是真的不想。
第一封送至京城刚开的通宝钱庄吴叙白手中。
信上写:公子亲启,李三敬上。
吴叙白打开之后,里面套着一封信和一张纸。
纸上写:烦转交世子,谢公子。
吴叙白是萧琮的人,她和萧琮的关系他清清楚楚。
看到信之后,必定会将里面套的那封信快马加鞭送给萧琮。
到萧琮手中的信上写:殿下亲启,阿蕖敬上。
打开之后,里面同样套着一封信和一张纸。
纸上写:闻殿下欲将阿蕖户籍地公文给周三爷,烦请连同此信一同交于周三爷,阿蕖感激不尽。
萧琮心中转了一个弯儿就明白李蕖用意。
道了一声:‘阿蕖当真狠心。’
立马下令追回已经送出的户籍地公文,将此信连同李蕖户籍地公文一起送给了周缙。
至周缙手中。
周缙展开,上面是李蕖断他念想的攻心之语:孩子已落。
仅四个字,将他废了代价从萧琮手中弄来的户籍地公文衬托成了笑话。
他捧着真心给她,她却肆意践踏。
继情绪太过激动,流鼻血后。
周缙掀了书案。
她践踏他,他认了。
但她若是敢将孩子落了,他一定会恨她的!
他的恨他保证她承担不起!
*
天气热。
房间待着闷。
李蕖在阴凉地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腹中的孩子又踹了她一脚。
大概是中午吃鸡腿吃欢了。
一个月,她想周缙应该收到她的信了。
他脾气不好,一定会气的掀桌子吧。
气死他才好。
蝉鸣声声,悦耳动听。
*
周缙因没有得到李蕖落孩子的确切证据,尚保留一丝理智。
而林笑聪是半点理智都没了。
炎炎夏日,烈阳高照,他赤着上身在耍枪。
长枪拉动空气,发出呜、簌之类的声响。
招招凌厉,虎虎生威。
汗水顺着肌肉文理下滑,一路过胸肌,腹肌,人鱼线,一头扎入腰带中。
常年不见太阳的雪白肌肤,被灼的泛红。
秋蝉自罚在旁边,哭着求:“公子,您停下来吧,中暑伤身!”
“都是奴才的错,您惩罚奴才吧!”
林笑聪手中的长枪不停。
整件事,虽有秋蝉误导,但她出狱的时候,还用恋恋不舍的眼神看他是事实。
他就是被她甩了。
抛开她不谈。
他被师弟偷了喜欢的女人,成了人尽皆知的事实。
尽管他紧急公关,将各方伤害都降到最低,但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