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缙势力乘机而入。
储粱是周缙势力入侵的过墙梯。
此人出身平凡,重诺诚信,天生神力,可用。
事情按照计划发展顺利。
周缙开始部署齐州,明线暗线,吃饭脑子都在思考下一步什么人放在什么位置合适。
一个白天,齐州知州府和别驾府在悲痛的办丧事。
他将齐州握在了掌控中。
周缙忙,跟在他身边的智囊团们也不停歇。
这晚,吃完饭,周缙一头扎入了书房。
众智囊也做好了干通宵的准备。
速把齐州理顺,才能去收割下一个州府。
趁着京城还没反应过来,多收割一块地盘是一块。
雄赳赳,气昂昂。
淦!
河间的信鸽就是这个时候到齐州的。
普通的信鸽,扑闪着翅膀,落到了书房窗边。
咕咕咕。
毫无特别。
周缙在看舆图。
智囊团们梳理齐州事务。
怀秋上前取下信,双手递到了周缙面前。
周缙敲敲桌子,怀秋双手将信放到了周缙抬手能够到的地方。
他端起茶盏,目光还是落在河间的位置。
河间必须要拿下,那是东西南北河道交叉要道。
浅啜一口浓茶提神,他放下杯子,漫不经心捏过信纸卷,展开。
刺啦一声,椅子因骤然擦地后推而发出刺耳声。
众智囊侧目,便见周缙站在那儿。
一手扶着书桌,一手捏着细长的纸条。
甩了甩头。
再次看向手中纸条。
他心脏起伏波动越来越大,胳膊忍不住颤抖。
怀秋挥手,众智囊撤下。
他上前问:“爷,可有要事?”
好半晌,周缙才咬牙切齿开口。
“郑贼,好心饶你一命,竟敢藏吾妻儿!”
又过了一会儿。
压抑不住的笑声低低传出,渐渐漾起。
他们的孩子还在!
她果然只是还在生气,不是不爱他!!
第95章 资格
下半夜风起云卷,清晨雨势不减。
郑家有客敲门,郑婆撑伞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提着食盒的紫衣公子。
他浅笑盈盈:“阿婆,烦请通报周三夫人,燕地旧故拜访。”
回应他的是郑婆粗暴的闭门羹:“滚!啥乱七八糟的!不走拿大扫把撵你!”
*
李蕖在屋中给婴儿做衣裳。
一针一线,是她的责任。
门口有阴影笼罩,她抬头。
对上一张熟悉的笑脸。
放下笸箩,她眼神未移,缓缓起身。
郑婆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自己挤开了门!”
“我一不留神他就自己蹿过来了,逮都逮不住!”
李蕖:“不妨事儿的,阿婆,是故旧。”
“那你们聊。”郑婆遂撑着伞离开。
吴叙白看着屋中大着肚子的女子,原本挂笑的面容慢慢变得不是滋味。
胸腔闷闷的,比这雨来之前的天气还闷。
他开口:“李三,你不是说能逃掉的吗?”
“怎么把自己肚子搞大了?”
李蕖心亦起波澜。
她踪迹泄露了!
“公子来助我?”
“要不然呢?”他进屋,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随意的拉过椅子,没骨头一样坐下,瘫在椅子里。
“我早说过你要走,就狠心点抛下家里人自己走!”
“你不听。”
“如今好了,为了你那个笨二姐被找到了!”
一年多未见,不需要寒暄,他们彼此熟悉对方。
也不需要装模作样。
彼此这辈子最烂的样子都看过。
“殿下意在京地,你在京地不安全。”
“回南地去吧。”
“他为得你的户籍地公文,愿舍河中以北十年河运之利,待你有两分真心。”
“殿下待你之心……不如他。”
他说着,抬手按了按眉心:“殿下在京城。”
“你必须快点走。”
话音落下,外面院中突然乱起来。
有禁军入内。
吴叙白长腿扫过单扇门框,及时关上门。
动作突然,有禁军扫了一眼。
李蕖站到窗边,便见几个禁军打伞抬着郑御史去了正屋。
正屋响起郑婆的惊呼,然后郑家人便忙碌起来。
叫大夫的叫大夫,打点禁军的打点禁军。
待禁军散去,李蕖才撑伞去看。
吴叙白单手背后站在门边,看女子撑伞的背影,开口。
“管闲人死活干嘛!”
“为了自己,就该六亲不认。”
“心软心善没好报!”
李蕖假装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
郑御史拥立太子继位。
桂党有陛下传位四皇子的口谕和玉玺,要拥立四皇子继位。
两党相争,郑御史这段时间每天都雄赳赳出门,哑着嗓子回来。
李蕖进门问了一嘴。
郑婆摆摆手:“没事没事,被桂党用河洲一行无为当理由,打了板子,遣在家休养。”
“肯定是这老头子太吵吵,惹人烦了。”
大夫看了,都是外伤,无性命之忧。
李蕖贡献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瓶上好金疮药。
李蕖走的时候,郑御史还在大喊:
“太子继位名正言顺,桂党擅权窃国之举,动我国本,人人得而诛之!”
“我等为先帝臣民,当为先帝呼,清逆党,拥太子,护我大乾万世太平!”
“桂贼,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乱国之贼,诛,诛,诛!”
“啊!!!”
郑御史许是被郑婆打了,发出杀猪般凄惨尖叫。
李蕖回到自己房间。
吴叙白将食盒里面的糕点端出来,放到桌上。
“听说妇人怀孕经常饿,都是你喜欢的淡甜口味,尝尝看。”
他还从食盒中拿出一封信。
“殿下知我来看你,让我带给你的。”
他重新瘫到椅子中。
李蕖坐到了另外一把椅子上,打开信。
吴叙白:“昨晚坏了殿下的好事,被殿下罚面壁一夜,也没来得及做安排。”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南下,你将这边安排妥当。”
“公子确定您能帮我脱身?”李蕖将信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吴叙白面前。
吴叙白随手拿起来。
信上四个字:吴六,寻辱?
吴叙白蹭的从椅子上弹起来,爆了一句粗口。
李蕖见吴叙白似是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猫,开口:“上次我离燕,殿下辱了公子?”
“你我主仆一场,他逮不到你,找我撒气正常。”
“都是些不痛不痒不要命的手段。”
吴叙白无所谓的摆摆手,将手中的纸塞到嘴中狠狠的嚼。
沉默。
他窝在椅子中半晌无言。
“我有一计,公子若愿相助,我可脱身。”
吴叙白眼睛一亮,看向李蕖,目露赞赏:“就说动脑子,还得你李三来。”
“只是,恐要陷公子被殿下责怪。”
他无所谓摆摆手:“他要用我,不会要我的命。”
李蕖微笑。
利用起这个背刺自己的家伙,一点不手软。
*
待吴叙白离开,李蕖打开后窗纱窗,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怀夏?”
怀夏一身蓑衣,出现在墙头。
李蕖微笑:“世子的人你们拦得住吗?”
怀夏翻身下墙头,到了李蕖窗前:“夫人稍安勿躁。”
“怀字组除了怀秋尚在爷身边,目前全在京城,必能护夫人安危。”
“且爷现在应已收到飞鸽传书往这京地赶。”
“河间至京,五日必到。”
李蕖神色未变:“我现在身子重,不方便远途。”
“世子来势汹汹,我不能落到他手中。”
“吴公子可信任,他愿助我脱离世子视线,需要你们协助。”
怀夏犹豫:“夫人,此地已被严守,安全无虞。”
“且世子在京不敢明目张胆行事。”
“有必要的话,奴婢还可向大爷求助。”
李蕖依旧温声:“我每思及世子欲对我跟孩子不利便惶恐。”
“不离此地寝食难安,对养胎亦不利。”
“吴公子助我南逃时,你们护在左右,挡一挡世子的人。”
“咱们迎夫君而去,莫约两日能会合。”
“届时便安全了。”
“这……”怀夏犹疑,“夫人若是怕,不如先住到大爷府邸。”
“大嫂在河洲,府上没有女眷,我登门并不合适。”
李蕖不再给怀夏开口的机会,不疾不徐将她和吴叙白的安排说给了怀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