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就自己去。”
李蓉怒指窗户蜘蛛网上的蜘蛛:“李蕖,它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锅中鱼鲜味已经溢出,勾人馋虫。
“你这趟去京城明面上只有一个目的,找到郑长兴的家,在他家门口骂他。”
李蓉无语:“郑长兴又是谁?”
李蕖又将郑长兴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你就不怕我被郑家母老虎打死?”
“所以我建议你想办法让别人去。”
李蓉:“……”
等等,李蓉想到了拒绝的理由。
“过所呢?”
李蕖灵光一闪:“对了,周缙给了我两个铺子,咱有人用!”
李蓉睁大了眼睛:“这么快就给你私产傍身了?”
“我将食铺给你,你经营段时间,收收人心,再捏着他们卖身契,不愁没人用。”
“你是怎么这么快就让周三爷松指缝的?”
“届时,你随便找个借口,说要去京城开铺子,带人北上,顺理成章,妙!”
“你是怎么办到的!”
“二姐,你闻闻,鱼是不是糊了。”
李蓉尖叫:“我的鱼……”
灶房,李蓉和李蕖有了初步安排,主屋中从徐嬷嬷口中得知李蕖被周三爷盛宠的李母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
吃了午饭,一家人便凑在一起安排布料的归处。
徐嬷嬷被李蕖放了两个时辰的假回家探亲。
徐嬷嬷知道李蕖和李家人想要说些体己话,加之有人在宅子周围保护,她便很识相的退出。
没有外人在,李母便不再掩藏。
她一边熟练的裁布料,一边道:“阿蕖,周三爷如今都给你私产傍身,说明他待你有心。”
“周氏势大,不惧燕王世子,你背靠周三爷,便不用怕燕王世子报复你。”
“往后,不如收收心,好好跟周三爷过日子。”
李蕖在整理给弟弟的襁褓小衣,一件一件的检查,抚平,叠好。
“你不要贪心,咱们这出身注定了这个命,你争来争去,还能争过命不成!”
李蓉在一边,将李母裁好布料规整好,偷看李蕖,不敢插嘴。
“再说,你离了周三爷,难道还能找到比周三爷更好的男人?”
眼见李蕖不应,李母一尺子拍到了李蕖背上:“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哑巴!”
李蕖将叠好的衣裳放到箱笼中:“不行。”
李母砰地一声,将尺子拍在了桌子上:“你要不要点脸!身子都给人破了,还作什么妄念!”
第27章 饮酒
天高云淡,斜阳赤红滚圆,挂在天边。
李蕖早上高高兴兴走入济水巷时,心中除了想借郑长兴之事北上的安排,便是单纯的想要安静一会儿,寻一点温暖。
被打是个意外。
也早已习惯。
徐嬷嬷看着李蕖脸上的巴掌印,寒着脸给李蕖戴好幂篱,然后给李母行了一礼,冷着语气:“姨娘已不是李氏女,夫人该知些轻重。”
“没有纳妾文书,她怎么就不是我李氏女!”李母心情处在极怒的边缘,说话间身体都在发抖。
“回去告诉你们家三爷,若要我女儿,便速速送来文书,纳妾文书也好,卖身契也罢,我这个当娘的做主签!”
“倘若周府不给文书,别怪我去官府告你们强抢民女!”
她已经被气的失了智。
李蓉在一边劝:“娘…,你胡说什么!”
“老娘哪点胡说!这搅家精,早点离家老娘早点省心!”
“脑子里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离经叛道,倒反天罡!生了这种孩子,老娘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
李蓉护着李蕖,被李母用尺子打了好几下,现在背部还火辣辣的疼。
“娘,你就算生气,也顾念一点弟弟,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生这么大的气,徐嬷嬷还看着呢。”
李母一腔怒火,看到说话的李蓉,气的抬手便打过去:“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到了年龄不嫁人,等死啊!”
“一个个作天作地,非要全家陪着一起丧命了才能安生是不是!”
李母碍于徐嬷嬷在场,不敢动手打李蕖,一腔怒火全朝李蓉砸去。
李蓉边躲边叫:“娘,小心点,小弟还在你肚子里呢!”
“跑,有本事你别站住!”
“娘你消消气!我给你买酥皮烤鸭回来吃!”
“生了你们这两个玩意儿,老娘气都气饱了,没有一个听话省事的!”
“你不吃,小弟还要吃呢!”
李蕖走出好远,还能听到身后院子里传来的叫骂声。
她平静的吩咐徐嬷嬷:“劳烦嬷嬷帮忙问候左右邻居。”
徐嬷嬷立马明白李蕖意思,给了身后护卫一个眼神。
立马有两个护卫转身折返,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
李蕖脚步不停:“我娘怀着身子,容易动怒,”
徐嬷嬷亦步亦趋:“老奴理解。”
“这些事情,就不要往周府带了。”
徐嬷嬷应下:“老奴省的。”
回了芳华苑,徐嬷嬷还未来得及取冰块给李蕖敷脸,怀春便来了。
“爷请姨娘到锦绣堂用晚膳。”
徐嬷嬷看着李蕖脸上的巴掌印,提议:“姨娘,用脂粉遮一遮吧。”
李蕖常用口脂,胭脂粉面很少扑:“也好。”
不消片刻,李蕖已经上好了妆,被红果巧手侍弄了一个端庄的发髻。
换了身衣裳,她便带着红果去赴约。
临行前,徐嬷嬷不放心的叮嘱红果:“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伺候好姨娘,偷偷注意点三爷眼色。”
说着,对红果挤了挤眼睛。
红果脸色微红,点头应下,随着李蕖而去。
至锦绣堂,怀春直接将李蕖带去了周缙的书房。
书房门没有关,李蕖进门的时候,看见周缙在案前作画。
她走上前,倾身扫了一眼,却是发现他画的是美人坐廊倚柱的内容。
从衣着看,似是自己无疑。
她浅笑,目光顺着那双修长的手,挪到了主人俊逸的脸庞。
周缙目不斜视,一心二用:“找人上京了吗?”
“没找到,不过二姐说会想办法为我出气的。”
周缙似是轻笑了一下。
待到画成,他搁下笔,看向身边人:“用饭了吗?”
她今日的妆容,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李蕖低头赏画,赞叹周缙画技过人。
画上,美人身后的背景门窗,细致入微,藏在暗处偷看的婢女,惟妙惟肖,就连误入镜头的秋叶细草都用了心思。
“爷不是请妾来用晚膳的?”
“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出去吃。”
“那就河洲最好酒楼的招牌菜。”
“好。”
周缙顺势牵起李蕖的手,想要将李蕖往别处带,李蕖却是拉了拉周缙,指了指画:“可以裱上送妾吗?”
“不可以。”周缙拒绝,“这幅是爷的。”
李蕖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妾想要。”
周缙挑眉:“也不是不可以。”
“妾知道,爷最疼妾。”
周缙不置可否,眼神在李蕖的脸上逡巡片刻,将她一拉:“看你表现。”
她任由他牵着,出了书房,出了锦绣堂。
一路上,惊呆了扯着二夫人陪他去见李蕖的周二爷,惊诧了路上遇到的丫鬟仆妇,更让心气不顺,想找李蕖麻烦的卢燕燕咬碎了银牙。
“爷的腿那么长,走的这么慢,是不是怕妾跟不上。”
“你想多了。”
“爷知道您身上哪里最硬吗?”
李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了一下。
“是嘴最硬。”
周缙:“闭嘴!”
李蕖以扇掩唇,对着远处用眼神刀她的卢燕燕,飞了一个wink。
卢燕燕抓紧了手中的折扇,盯着周缙拉着李蕖的那只手,指甲劈断。
她身后的青瓷是一点就炸,指着李蕖:“小姐,您您您,您看她!”
结果被卢燕燕反手一巴掌,打的捂脸轻啜,不敢再出一点声音。
至于罪魁祸首李蕖,完全没料到,自己清清白白的聊天,在心思不纯的周三爷眼中,是迫不及待的撩拨。
河洲玉珍楼的美食,集南地珍馐于一地,应有尽有。
李蕖的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投桃报李,她将她觉得好吃的东西,一一用公筷布给周缙。
“今日,多谢爷请客,改日妾定回请您。”
他吃不吃是一回事,她有没有在乎他的心思是另外一回事。
“爷等着。”
周缙给她递了一杯酒:“你有没有酒品?”
李蕖盯着周缙递来的酒杯,犹豫半晌,低着头,就着他的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