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下的阳光洒在她雪白的脸蛋上，连水蜜桃般的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周瞻云脱
下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看了会后伸出手，用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女孩的面颊，兴许是他体温偏低，手指冷得慌，将人凉得往后缩了一下，而后睁开惺忪的睡眼，黏黏糊糊得就要往他身上抱，语气也像是含了块蜂蜜糖似的，同人可劲地撒娇。
“哥哥，再让我睡一会，就一小会.......”
“实验室不是睡觉的地方，回房间睡。”
“可是.......我想在这陪着你，哥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惯会撒娇的姿态，平时总是黏黏糊糊地喜欢要自己亲她，起初还是小心翼翼的，到后来便开始胆大得肆无忌惮，似乎就是看准了自己不会收拾她。
身姿颀长的青年俯身，抬手拂起她细碎的额发，而后垂首，微凉的薄唇轻吻过少女白皙的额头。
恰巧有一只玻璃皿就摆放在她桌前，周瞻云微微侧首，眸中看见的是两人距离如此近的画面，光影斑驳细碎，却足够清晰。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很好。
不需要知道自己是宋父的第八十八号实验体，而他是第八十七号。
不需要知道宋父只是为了让她活下来，所以制作出了NX病毒改造她的身体，而被有心人杀害夺去实验成果。
不需要知道自己实际上才是末日的开端。
更不需要知道自己是末世的最后一缕希望，这昏暗末日里仅存的余晖。
而这缕余晖，被人类自己亲手毁灭了。
叶司之前问过他许多问题。
“周瞻云，你觉得青青是在说谎吗？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找上我？”
“不是因为什么可怜我被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更不是因为我教导过她。”
叶司略带讽意地笑出了声，一抬手将桌上的实验器材尽数扫落，玻璃试管器皿坠落在地上，应声碎裂。
“你觉得她是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曾跟周瞻云一样，进入智库，成为研究所的成员，太过相像。
“周瞻云，你永远不可能像个人，知道喜怒哀乐。”
周瞻云轻轻阖上双眼，纤长的眼睫垂下，他的眸光落在地上尽数碎裂的玻璃碎片上。
他应该知道的，也应该早就学会的。
有一点，叶司是说错了的。
他知晓了喜怒哀乐。
而他所有的情感，都由她折射出来。
一如当初早已成为碎片的玻璃皿。
第89章
这是宋青青第一次迎来任务的失败, 她个人本身是没有多少负面情绪的，甚至在见到系统RE01之前，她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和他汇报总结这次任务了。
所以听到耳边的任务失败播报后, 宋青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本次任务数据加载中.......确认失败, 任务评级S级。]
因为有些不解, 所以回到系统空间后，宋青青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思索复盘导致失败的每一个细节。
就在宋青青认真复盘思索之际，一道雪白高挑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停在了她的面前，空间里的光芒永远是苍白冰冷的, 几乎和系统RE01融为一体，察觉到眼前光影变化的宋青青仰起了头。
在对上少女柔软茫然的眼眸时，垂在身侧的修长指尖几乎难以察觉地微微抖了一下, 又很快恢复平静。
宋青青不自觉地蹙了蹙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任务失败后导致的错觉，她感觉原本冷冰冰的都快要透出一股金属气味的系统好像有点奇怪。
不过她也没有多在意, 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脑子里刚刚飞速打了一大串的草稿最后化为了五个字，她说道：“任务失败了。”
和宋青青想象中系统或发怒或不满的反应不一样, RE01很平静, 他雪白的眼睫微阖，苍白并无血色的薄唇轻启应了一声。
“嗯。”RE01应了之后又补了一句, 甚至有点像是在安慰自己的任务者, “人性本就是愚蠢复杂的。”
宋青青抬头看着他那张冰冷淡漠的俊脸，看了许久，最后小声问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在末世任务世界里被娇惯了的少女还有点没切换过来状态，小声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我也是人啊。”
RE01沉默了。
终于噎住了系统一回的宋青青这下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了，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决定不继续欺负他了，她就着跪坐在地面上的姿势靠近了系统，捏住RE01银白的衣袖晃了晃，眨巴着水润的双眼看着他。
“这次会有复盘的吧？”
RE01面无表情地点头，“你都想知道些什么？S级任务复盘并无时间限制........”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你这次任务失败了。”
宋青青撇了撇嘴，又不是她想这样的，想到那段时间对自己保护都达到了病态程度的周瞻云，她问起了他。
“哥哥.......不对，周瞻云他后来，怎么样了？”
RE01并未立刻回答女孩的这个问题，只是垂眸，目光落在她牵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上，眸底深处悄然无声地迅速划过了几道银蓝色的数据光流。
宋青青感觉这样的系统有些奇怪，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这样越界的行为，于是有些讪讪地准备收回手。
而在宋青青收回手之前，RE01开口了。
“周瞻云他，把任务世界毁了。”
宋青青：？
听了这话的宋青青连自己什么时候把手中的衣袖松开了都没意识到，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系统，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毁.......了？”
“或者准确来说。”RE01平静道：“他只是在白格研究所里释放了加强版的病毒气溶剂。”
“白格研究所的研究员导致了你的死亡，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
宋青青沉默不语，而后点了点头。
RE01微微垂眼，脸上似乎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继续说：“在提取完你身上所有的血液样本后，白格研究所欺骗了周瞻云，用你还活着的谎言将他骗来研究所，并且试图逼迫他解剖你的尸体。”
“在极端情绪的支配下，他做出了上述我说的行为，这是完全符合行动逻辑的。其实在你活着的时候，周瞻云在研发关于病毒的抑制血清，你死后，他中断了所有实验进程，并且摧毁了已有的所有研究成果。”
“末日后期，病毒及丧尸不断进化，极端天气随之频发，人类已没有了任何希望。最终，这个任务世界迎来了它该有的结局，这是人类自己做出的选择。”
坐在地上的宋青青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手上不断重复的拇指按压着食指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垂眸盯着苍白的地面发呆，视野有点不受控制地模糊。
过了良久，宋青青才轻声问道：“白格研究所的人，为什么要抓我呢？而且他们还提到了一个名字，宋远，他是谁？”
RE01是一个很尽职的解惑者。
“宋远是你这次任务身体的父亲，为了让任务身体活下去，他做了许多实验，末日开启的病毒或许就有他的手笔。同时，病毒的抑制成分在你体内生成，只不过那具身体留下了实验的后遗症，有凝血障碍。”
“白格研究所提取的那些血液样本并不足以完成病毒抑制药剂的提取，所以说，这是人类自己做出的选择。”
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就因为这个.......明明刚刚系统也说了，周瞻云都已经在研发抑制血清了，以他的能力肯定是可以.......
宋青青努力压下心头的郁气，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也只能道：“我知道了。”
一直到下个任务传送开启的时候，宋青青都没有起身，依旧坐在原地。
不远处调出系统面板的RE01隔着荧蓝色的光芒，平静地看着通身笼罩在淡淡的光中的少女，而后轻轻闭上了双眼。
......
脑子里还残存着意识传输过后的沉重感，回荡着刺耳的嗡鸣声，耳边却还不断有人在呼唤她。
“宋小姐？宋.......”
宋青青疼得皱起了眉头，抬手捂住了太阳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别叫我了。”
那人立刻闭了嘴，反应十分迅速得体，并且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
宋青青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后，确保自己身体目前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睁开双眼，侧首抬眸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叫自己，顺带着打量周围的环境。
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是一个神情毕恭毕敬的人，但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宋青青目光微微顿住。
人？或许更准确点来说，这不太像是个人，更像是科幻未来时代人类想象中的改造人。
身量高挑的中年人一身侍者打扮，特别之处就在于他耳朵和脸颊的衔接处，有一道很明显的几何形状的银蓝色光脉线条，脖颈处还有条码和编号。
而且从对方刚才立刻闭嘴的反应来看，自己似乎是一个身份还挺高的角色，估计脾气也不太好，不然对方也不会这么适应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