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敲击的节奏与刚才不同。
咚——,咚,空,咚——,咚——,咚——,空,咚——,咚,空,咚——,咚——,咚——……
司机傻乎乎地问道:“这是什么,在唱歌吗?”
江瑶:“……”
她又掏出一百块钱,司机一把抢了过去,美滋滋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乐意效劳。”
江瑶说:“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司机:“……”
这也能赚到钱?以后他一定尽心尽力当个聒噪的人!
江瑶在屋门前蹲下,锁起眉,“是摩斯密码,长短,长长长,对照英文是NO,不的意思。”
“她不想让你进去?真有人埋伏在里面吧!”
江瑶摇头,指着门缝说道:“有液体。”
司机蹲下来看过去。
的确有白色透明液体流出来,而且味道很熟悉。
“白酒?”
“不只有酒的味道。”
“还有什么?”
“汽油。”
“?!”
屋内有酒和汽油,那岂不是说……
司机花容失色,“他想烧死我们?!”
警察终于赶到。
江瑶把目前的情况告知警方。
“我怀疑对方知道会有人来救人,所以想置我们于死地,恐怕门一推开,地上的汽油和白酒就会点燃。至于原因,我还不清楚,蒋云在电话里提过孩子。”
蒋云和江瑶并非许州人,蒋云遇到此事纯属意外。
民警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纠纷案,现在看来,案件的性质极为恶劣。
民警说:“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把你的朋友救出来。对了,你刚刚说你朋友用了什么密码?斯摩密码?”
江瑶:“……”
敲击声再次想起。
江瑶听了一会儿,说:“火。”
懂摩斯密码的警察跟着一起记录,“火,门,窗,上方。门和窗上面可能有火。明白了,我们凿个洞进去。”
民警选好位置拆墙,不出十分钟,便拆出一个弯腰可进入的小门。
两个民警率先走进去清理现场。
绑架蒋云的人在门和窗户上都吊着盘子,盘中有蜡烛,只要有人推开门就会牵动绳子,盘子侧倾,蜡烛掉落,火势会瞬间起来。汽油附近都是可燃物,对方其心可诛。
江瑶在小房间里找到被绑住的蒋云,对方担心她求救,在她嘴里塞了手帕,还缠了两圈胶带。
蒋云的状态没有江瑶想象中差,将她解开后,她没管身上的疼痛,先说道:“他带着孩子和行李走了!”
这事本就奇怪,江瑶安抚道:“你从头开始说。”
蒋云想帮忙,但又知道自己体能跟不上,很有可能拖后腿,只好出去乱逛。
她记得江瑶提过几个地方,便去附近转悠,途径一家幼儿园时,看到一个老师带着几个孩子站在路边,其中一个男人格外吸引她。
幼儿园早该放假,蒋云上前去询问老师得知,有几个家长太忙,她是帮忙带孩子的。
蒋云发现男人有引导孩子跟他走的行为,怀疑他并非孩子家长,便偷偷跟踪。
反正她无聊,如果是她想多了,那更好。
结果跟踪到李家沟后,孩子不愿意跟男人走,男人竟然捂着她的嘴把她带回家,还拿绳子绑了起来。
蒋云第一个想到江瑶,便打电话求救。
村里的支书早已赶了过来,“李继业人挺好,就是命不太好,爹妈都没了,平时在工地搬搬砖头。三十多岁了也没结婚,以前处过一个,人家嫌他穷,挺惨的。”
蒋云听得心里不太舒服,一个绑架幼童的人,竟然还能得到“人挺好”的评价?
可她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
蒋云心里正郁闷,就听江瑶漫不经心地开口了,她问村支书,“人好,所以绑架?人好,所以准备点火烧死营救的警察?”
她故意没提自己。
民警们脸色果然不太好。
村支书忙说:“我哪能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啊,他是事出有因,他被女人伤得太深了,他上个女朋友,都快结婚了,人家嫌他穷,跑了。”
江瑶问:“你怎么知道是嫌他穷?要嫁给他的人不会是你吧?”
村支书:“……他买不起楼房。”
“那他能做什么?有什么优点?在工地搬砖是优点?学历呢,学历怎么样,大学生吗?他有什么优点让女方必须嫁给他?你说人好?他见义勇为过?有政府颁的奖状证明吗?他父母是怎么走的,疾病?他家有没有遗传病?意外?他家是不是命不好?以后你们男人杀人放火,是不是都得找个女人来兜着?没有女人活不了?”
江瑶一串话刀子似的扎得村支书喘不过气。
他看向民警求救。
民警见惯了类似的案子,他们可比江瑶了解这些人,没人搭理村支书。
有个女警还补了一句,“我看以后也不用抓犯人了,直接犯人身边的女人都抓进去,没有女人,你们男人肯定犯不了错。”
村支书缩起小小的身体,哪还敢吱声。
蒋云心里通畅了。
江瑶看见村支书就烦,趁民警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偷偷溜去卧室。
接下来警察还要去找疑犯和女孩,江瑶很好奇,对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竟然想把他们都杀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绑架犯。
一进卧室,江瑶便看到床边的折叠椅上放着的相框和水杯,这是把折叠椅当做床头柜来用。
她靠近相框,看到照片中的男人,怔住。
他竟然是……
江瑶冲出去找民警,“他涉及另一起案子,市局的陶姜现在负责此案,麻烦你通知他们,他们要找的人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程斌。
或者叫他李继业更合适。
村支书茫然地看着江瑶。
江瑶讥讽道:“你刚刚说的那位可以名垂青史的大好人,和一帮艾滋病患者聚在一起,故意报复社会,想把病传染给其他人。如果你和这位大好人关系好,我劝你也去医院查查,别哪天发病了都不知道。”
村支书面如死灰。
前些年,上级开会时普及过艾滋病的概念,这种病毒只要感染就只剩下一条路。
他们继业……真给他长脸啊!!
在陶姜带人赶到之前,村支书先带着与李继业关系好的人去医院检查。
有村民打听李继业的下落,村支书黑着脸,痛骂一长串星号:“别让我再看到那个死人!!”
半个小时后,沈婉婉与贺星渊匆匆赶到。
“什么情况,他带着孩子跑了?谁的孩子?”
民警说:“已经联系过幼儿园的老师,通知孩子父母了,孩子母亲说,李继业是她的前男友,两人好了五年,李继业想进好单位,一直不肯工作,她才下定决心分手。分手后李继业纠缠她整整一年才消停,没想到竟然会对孩子下手。”
江瑶轻嗤。
沈婉婉表示了解。
蒋云提醒道:“他是带着行李走的,可能要离开许州。”
“几个车站都有我们的人,现在就怕他搭私家车离开,许州的车比从前多了。李继业是本地人吗,他能去哪?”
江瑶拿出一本挂历,“这是在李继业房中找到的,挂历的背景是各大城市风景图,缺的是一月份第一张,应该是首都。”
往首都走,坐火车的可能性更高。
江瑶把证据交给沈婉婉,剩下的事,她也爱莫能助。
江瑶担心蒋云受到惊吓身体出问题,先陪她去医院检查。
她们又在许州逗留两日,沈婉婉给江瑶递了消息,李继业去首都后,在火车站被人骗了钱,就往前女友老家走。警方在路上设伏,重重包围下,李继业在火车上被捕。
找到孩子时,孩子被喂了安眠药,在下铺昏昏欲睡,好在去医院检查过,没有太大问题。
马上就要过年,两人的出差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江瑶和蒋云启程回卢城。
临行前,江瑶带着蒋云与沈婉婉道别,发现她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与贺星渊似乎是同款。
沈婉婉见她留意到戒指,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我和贺星渊快结婚了,有时间的话来喝喜酒。”
江瑶点头说好。
“你有男朋友吗?”
“我?男朋友?”江瑶从没想过结婚,她甚至没有遇到过相处起来愉悦的男人。
最近好像……
沈婉婉没有打探隐私的习惯,江瑶不愿谈,她便说回案子,“你知道吗,我们给李继业做了检查,他……没得病,是健康人。”
*
年三十当天,江瑶与赵锦川几人去南徽家蹭饭。
南徽没撒谎,燕娇喜欢热闹,过年期间,南家来了一大帮亲戚朋友。
更更可怕的是,即便来了这么多人,南家竟也住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