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女警,公事公办地请丁迎荷配合,眼中却没有丁迎荷想要的崇拜与尊重。
在这里,丁迎荷只是个普通人。
即便有优待,也是因为她的年龄,与其他无关。
丁迎荷步伐颤抖,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无力地看了一眼江瑶,却只能无奈地跟着女警去接待室。
江瑶朝她的背影殷切道:“报道发表后,我会送到您的府上,您别急!”
丁迎荷:“……”
*
于万敏被强制开机醒酒。
对他来说,喝醉是常态,他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去舞厅,就算喝醉了也有人善后。
他醒过来时以为自己还在舞厅,张牙舞爪好一会儿,拉着南徽的手跳起舞来。
赵锦川冷眼瞧着。
于万敏嘻嘻哈哈地迈着步子,转到赵锦川面前时,神色一僵,魂飞了。
“你……”
南徽把于万敏按到椅子上,“这里是市局,请你配合。”
于万敏的酒彻底醒了。
他偷偷看了赵锦川一眼,目光仇视又恐惧。
“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问你,骆荧是你什么人?”
于万敏脸色泛白,“……随便玩玩而已。”
“这么说,你承认和她的关系了?她人在哪里。”
于万敏低下头,声音很小,“我不知道,她想去哪就去哪,我不管。”
南徽看向赵锦川。
于万敏明显在回避与骆荧有关的问题。
赵锦川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忘了。”
“前天见过吗?”
“……没有。”
“周三见过吗?”
“……”
“五天前,见过吗?”
赵锦川步步紧逼,于万敏始终回避。
赵锦川审了一个小时,于万敏一直没有开口。
中间他几次差点儿被赵锦川套话,意识到自己不是赵锦川的对手后,于万敏就克制着不再说话。
他称会找律师,让赵锦川与律师沟通。
亮哥那边也查到了新的线索,“于万敏身边有个朋友叫魏翊,说是朋友,其实是于万敏的小弟,靠于万敏活着的。他好像很喜欢骆荧,最开始骆荧和他走得近,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骆荧和于万敏在一起了。”
魏翊比骆荧大不了几岁,于万敏和骆荧的年龄就差得很大了,与于万敏相比,魏翊和骆荧反倒更相配。
“先把魏翊带过来,另外,还有一件事很重要,于万敏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案子……”
*
魏翊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没有正式工作,整日穿着牛仔外套在街上晃悠。
南徽找到他时,他还在和其他朋友一起喝酒吹牛,但他的酒量显然比于万敏好,没有醉态。
魏翊的反应和于万敏出奇一致,都缩在椅子上不说话,魏翊甚至还特意避免与警方对视,他知道对视会是一种压迫。
一个人沉默,两个人也沉默,江瑶的预感不太好。
骆荧恐怕真的出事了。
与骆庄分开前,江瑶特意询问了骆荧的穿着,她将骆荧的衣服输入进物证系统中,挨个查询。
查到骆荧的珍珠项链时,系统有了结果。
江瑶看到系统地图中显示的位置,心渐渐冷了。
南徽从审讯室走出来时,正好看到江瑶要离开。
“去哪?”
“去找骆荧。”
南徽看了眼身后的赵锦川,刚刚对魏翊的审讯也不太顺利,赵锦川现在心情不好。
南徽说:“天很晚了,你想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江瑶没拒绝。
那个地方,确实不好一个人去。
南徽开车,去的路上,他把魏翊交代的都告诉江瑶。
魏翊承认喜欢骆荧,但又说在骆荧和于万敏在一起后,就断了心思。
他声称自己最近都没见过骆荧,又说五天前骆荧的确去舞厅了。
“五天前有人目击骆荧进舞厅,却没人看到她出来,否则骆庄不会死盯着舞厅。魏翊很聪明,他得承认这件事,不然我们会更怀疑。”
魏翊和于万敏同时沉默,一定有隐情。
江瑶指路,南徽把车开进了山里。
进山的路很窄,车上不去,南徽把车停在路边,拿出一个银色筒身的手电筒,和江瑶一起徒步上山。
看到山时,南徽已经明白了。
“骆荧……遇害了?”
只有遇害,才会被人带到山中。
江瑶道:“我不清楚,只是预感,找找看吧。”
江瑶没法解释的太清楚,和以前一样,南徽也没多问。
他们二人一直往山中走去,这座山看起来经常有人来,有好几条进山的小路,路两旁还有坟墓。
这会儿卢城还有人把家人的坟安置在山中,有坟墓也不奇怪,这里算是附近村民共用的墓园。
江瑶越看心中越疑惑。
如果骆荧遇害,凶手抛尸,应该抛到荒无人烟的山中,怎会放到经常有人来往的地方?
从地图位置来看,骆荧的珍珠项链距离他们不超过200米了。
难不成江瑶找到的,仅仅只是珍珠项链,是有人偷了骆荧的首饰?
江瑶离开小路,向山坡走去。
这里虽然没有路,但附近仍是坟墓,每座墓前都有贡品。
地图指的地点也是一座坟。
江瑶把手电筒照在墓碑上,不知该说什么。
坟墓的主人叫徐瀚海,刚刚去世,年仅二十四岁。
“徐瀚海和骆荧有什么关系?”南徽看不明白,他蹲在坟墓前检查泥土的颜色,“是新坟。”
江瑶问:“这里流行土葬?”
“火葬的不多。”南徽生出不详的预感,“你该不会要挖坟吧?”
“可以吗?”
“……”
*
赵锦川接连审讯于万敏和魏翊,都没能让他们吐出什么,最后只能放了魏翊。
至于于万敏,赵锦川查到,于万敏有嗑药的嫌疑,在舞厅里还有很多荒唐事,能名正言顺扣下。
丁迎荷亲自去接儿子,却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凌晨四点钟,赵锦川才放过于万敏。
他离开审讯室正要去休息,就见南徽和江瑶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你俩……滚泥潭去了?”
南徽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编。
江瑶淡定道:“有多余的人手吗?得守着一个地方。还有,去查查徐瀚海,查他和骆荧的关系。”
赵锦川问:“你什么时候升职的?”
江瑶微笑,“确定不去?”
赵锦川:“……”
哪敢不去。
江瑶和南徽偷偷挖了徐瀚海的坟。
附近的村民仍然保持土葬的习惯,江瑶看到了两口棺材,一男一女。
墓碑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里面却躺着两个人。
赵锦川把任务吩咐下去,听到江瑶讲述挖坟一事,头皮都要炸了。
“你敢挖……敢挖?!”
他都不敢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
江瑶能不能做点儿合法的事情?!
江瑶淡定道:“别说没用的,你就说挖没挖对。”
赵锦川:“……”
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竟然要夸对方挖坟挖对了。
时间太晚,赵锦川只能查到徐瀚海的基本信息。
他的父母在卢城市内工作,他本人在卢城念过高中。
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学,随后参加工作。
徐瀚海的人生普普通通,他本人没有去舞厅的嗜好,与骆荧没有交集。
第二日上班时间后,南徽查到,徐瀚海是病死的。
“急性白血病,从发现生病到去世,走的很快。”
江瑶原本打算先找到证据,再谈挖坟一事,连她都没想到徐瀚海与骆荧竟然毫无关系。
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为何会葬在一起?
“于万敏杀的人吧?为了藏尸,把尸体藏人家新坟里去了,我以前看过这样的案子,就是为了摆脱嫌疑。”
江瑶问:“你以前办过的案子,凶手藏尸时,也准备了棺材?”
“……”
“坟中有两个棺材,比其他坟都要大一些,一看便是提前挖好的,而且两口棺材的材质、款式都相同,明显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
棺材和尸体都在徐瀚海的坟中,会是谁准备的?只会是徐家人。
赵锦川下定决心道:“把徐家人带回来审审,坟那边,直接挖,尸体带出来,让法医检查。”
南徽尴尬地问道:“我们先挖坟这件事……”
无缘无故挖人家的坟,有点儿说不通。
赵锦川面不改色道:“就说有人在附近目击到骆荧,你们不是说她的珍珠项链断了?找个珍珠,仍在徐瀚海坟的附近,这事谁要是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