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棉棉抱起闺女,嘴里说:“他是爸爸,最爱妞妞了,为什么不给抱抱呢?”
但其实她挺得意的,毕竟她占着女儿全部的宠爱嘛。
赵凌成简直无语,因为他最知道了,女性大半的疼痛,都来自于抱孩子。
他不想媳妇儿落下腰酸背痛的病,可她抱娃上瘾,怎么劝都不听。
基地的意识形态没外面那么紧张,陈棉棉就直接把貂皮大衣穿在外面,她是长发,用几个橡皮筋固定着,盘在脑后,屋子里太热,她就把貂皮大衣解开了。
有点刹风景的,她里面穿的是棉衣棉裤。
而这种貂皮想穿得好看,里面得配旗袍的,不然就会像狗熊。
陈棉棉见赵凌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遂说:“收拾回家啊,你愣着干嘛?”
她抱着妞妞出门,正好碰上曾风。
曾风手挡门:“主任,黄金,喔不,立功的事儿,咱们聊聊呗。”
他可真是,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才几分钟,就来咬钩了。
陈棉棉一手托闺女,一手拍曾风的胳膊:“你不是要另辟战场,就不聊了吧!”
再回眸看赵凌成:“你愣着干嘛,快走啊。”
曾风拍胸脯:“主任,你是个好领导,我还想跟着你干。”
陈棉棉摇头:“我就说句心里话吧,魏摧云的能力,比你高多了。”
推开曾风的胳膊,她转身就走,还对妞妞说:“跟叔叔说再见。”
曾风也不含糊,跟着就追:“主任,聊聊嘛。”
话说,在1945年之前,苏联协助国内抗日,共党穷,没钱,在那边只有个很小的根据地,但国党有钱,租了好几家大酒店,军统的人也经常在酒店里开会宴宾。
林蕴带着赵凌成参加过几次酒会。
她总会穿着貂皮,里面是旗袍,而她看人时的眼神,就跟现在的陈棉棉一模一样。
或者说美貌而能力强,会玩弄男性的女性,都拥有同样的特质吧。
赵凌成提着大包小包,丐帮长老一样,冷冷看着曾风。
曾风简直就像条小哈叭狗,追着他媳妇献殷勤:“主任,别生气呀,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嘛,主任,来我扶着你走,小心台阶,别摔了呀,对了,那黄金,你是不是有啥消息,保真不?”
……
医院门外,陈棉棉已经上车了,曾风在一旁站着。
看赵凌成提着东西来,他抢着接东西,并问:“家里卫生搞过了吧?”
家里不止搞卫生,赵凌成还整个消了一遍毒。
因为赵军前几天来基地,在家里住了三天,而他的肺炎还没有好嘛。
妞妞才七个月,就已经会喊妈妈了。
那叫赵军更加坚信,她是他妹妹重新回来的一辈子。
可妹妹就是赵军自己害死的,他又给妞妞传染了肺炎,他心里很难过的。
赵慧提议,说她也过来,然后大家拍一张四世同堂的照片。
但赵军拒绝了,也只在病房外看了妞妞几眼就走了,还专门吩咐政治科的人,让搞搜查的时候,把家里仔仔细细消一遍毒,别叫妞妞回家后,再感染上肺炎。
今天赵凌成申请的是指挥车,由他自己来开。
曾风也想上车,但赵凌成回看媳妇儿,就见她在朝他眨眼睛。
赵凌成于是对曾风说:“我听到曾丽的声音,她是不是有事要找你?”
曾风回头的瞬间赵凌成上车,一脚油门就走。
曾风没找着曾丽,赶忙又追着车跑:“这么冷的天,你等等我啊,赵总工!”
陈棉棉看着曾风没追上车,又往公交车站跑,捧起妞妞的脸就叭叭的亲。
小样儿的,原来想夺权,现在是想出去闹独立,还想去东风基地搞革命,她得让曾风好好吃点苦头才行。
赵凌成明白,他媳妇儿又是在针对曾风捣鬼。
想了想,他就说:“前几天我去泉城,又见了柳燕,她写了一封报告给我,据她说,她的上线就是她姑妈,但她姑妈还有上线,而那个人,也就是目前特务组织在大陆的大头头,是个女性。她和她姑妈都没有见过人,也只知道对方的代号。”
申城因为各种工厂多,无线电信号也多,也杂。
特务之间不需要见面,只要有个电台,发无线电就能传递情报。
这才解放不久,前几年抗美援朝打仗,没有专门清理过特务,尤其像申城那种涉外的大都市特务其实还很多,柳燕也只是特务们手下一个小喽喽而已。
听说有大特务,而且也是女的。
陈棉棉好奇的问:“她的代号叫啥,快说来我听听。”
她看谍战剧的时候,最喜欢看里面的代号了,邓西岭的只是321,简直刹风景。
果然,大特务就是不一样,赵凌成说:“外号云雀,代号076。”
他又说:“云雀名下不止柳燕这一条线,而且据柳燕说,申城那边,军方就有云雀安插进去的特务,很可能人就在曾司令的身边,跟曾风交往,你得要保持警惕的。”
陈棉棉想了想,索性说:“那我不用他了吧,让他去别的地方?”
赵凌成不禁叹气:“我的意思是,你跟他聊了什么,尤其关于他家的,最好能都告诉我。”
他暂时不会举报柳燕,还让柳燕跟她姑妈继续保持联络。
一则,他想用假消息把唐天佑引过来,并逮捕。
再则,像祁嘉礼和赵军都属于嫉恶如仇的,听说有个特务,就要立刻拿起枪来毙掉。
但赵凌成不,他要顺着柳燕的线,找到那个最大的特务。
而既然确定曾司令身边也有间谍,那当然是先不打草惊蛇,慢慢摸底。
车进了院子,俩人也就不聊了。
正值寒假,小展展小帅帅,就连苗苗,听到车声,全都跑了出来。
妞妞远远就朝着苗苗姐姐挥手:“mu,妈妈妈妈!”
薛芳裹着棉袄下了楼,来抱妞妞:“半个月没见,瘦了好大一大圈。”
孙冰玉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沙枣仁油饼,跟着陈棉棉送进了家门:“尝尝我做的馍。”
她抱过妞妞也试了试,说:“瘦了好多啊,人都变轻了。”
妞妞不要别的阿姨抱,看陈棉棉:“妈妈,妈妈。”
孙冰玉脑子滞住了:“她在说话呢,但她才多大啊,就会说话啦?”
转了一圈,赵凌成可算抱回了女儿,一本正经:“她应该是个小天才。”
谦虚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如今的人们说起自家孩子,也是以贬低为主。
比如说,明明孩子很聪明,非要说她笨。
明明孩子长得很漂亮,却非要说她丑,然后引别人来夸自家孩子。
而且家长们总是认为,孩子就得批评,夸不得。
但赵凌成一本正经的夸闺女,都搞的孙冰玉和薛芳不知道该咋接话了。
家属们是看的报纸,得讨论一下陈棉棉的工作。
薛芳就说:“小陈,看新闻,说你夺权地委,还任命了个女书记?”
孙冰玉也说:“地级领导呢,一个女同志能当得下来?”
陈棉棉不想跟家属们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就算她讲了,她们也不懂。
还好这时曾风来了,拍手:“嫂子们,我们得讨论工作呢,你们先回家吧,走吧,回家。”
黄琳也下楼来凑热闹,问:“曾风,你不是要去东风基地吗?”
不由分说的,曾风把几个女同志推出门,再哐一声关上门,抢在赵凌成之前接了陈棉棉的貂皮大衣。
他还挺会的,拿墙上挂的软毛刷刷了几刷,这才挂起来。
妞妞现在能吃辅食了,花牛苹果还有,陈棉棉就帮妞妞洗苹果。
曾风屁颠屁颠的跟着,先说:“青海王藏的黄金,部队专门找过,但没找到。”
陈棉棉点头,也说:“带队找的人就是魏摧云。”
曾风手叉腰:“那驴日的,该不会找到了,但是自己私藏了吧”
陈棉棉翻白眼,先说:“有孩子呢,你怎么能讲脏话呢?”
再说:“你可别忘了,之前一批黄金就是魏摧云押运的,他可没贪过,现在他提出来,要帮我干工作,就是要边干工作,边继续找黄金,反正我比较信任他。”
她切开苹果,找个勺子抹果泥,要出厨房。
但曾风又把她拦住,拍胸脯:“主任,我爸什么身份,他魏摧云呢?”
陈棉棉说:“他爸是被国党特务暗杀的烈士!”
曾风家啥都不缺,就缺个烈士,他也不想废话了,就只说:“主任,你再信我一回,把任务交给我。”
陈棉棉摇头:“不行,你的意志太不坚定了,算了吧。”
她越这样,曾风越是被激到上头,举手发誓:“我要干不好,让雷劈了我妈。”
赵凌成大概明白了,陈棉棉是想赶着曾风去挖水利。
但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那张嘴巴,怎么就那么能花言巧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