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婵觉得，得适可而止。
不能把她彻底给惹炸毛了。
“御圣堂和御书房离得近，顺便给皇上也送点去，太后娘娘，您说好不好？”
“你爱送不送。”
太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云婵是明知故问，气的她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嬷嬷叹了声气，顾不上跟云婵说话，就立马去追太后。
云婵看着主仆两人走远的身影，这才拎着食盒，往御书房和御圣堂那边走去。
她知道，太后这是想跟东方老头修复前段时间闹僵的关系，却又不好意思说，还不愿意主动，就想利用她和桑湛，无意中把这糕点带给东方老头。
这糕点是东方老头童年的回忆，这一吃，母子俩的关系自然而然便能有所缓和。
真是个别扭的人。
跟自己儿子，还真的较真？
到了御书房，御圣堂就在隔壁，云婵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东方老头送去。
怎么关着门？
门口也没人守着。
云婵缓步走过去，暂时没看见附近有什么当差的宫人，像是都被故意清走了一般。
她走到门口，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御书房的门比其他门要厚重一些，隔音效果也好上许多，这也就是云婵，换成普通人站在门口是绝对听不见的。
“皇上，老臣真的尽力了，还是没能找到那几味药，就算找到了，以您现在的年纪，恐怕也无法再承受那般强烈的药性……”
这声音。
上次那个老宫医？
云婵往门上贴了贴，以便于能听得更清楚。
“是老臣无能，没能替皇上分忧解难，还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这也不怪你。”
东方易渊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中透着一抹释然，像是对某件事认命了一般，不再抱有希望。
“折腾了这么多年，年轻的时候没能折腾好，朕现在老了，更加没有治好的可能，罢了，大半辈子都这么过了，这事会跟随朕被埋进棺材里，成为永远的秘密。”
“是，老臣保证，这个秘密也会跟随老臣被埋进棺材里，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
“朕还能信不过你吗？”
东方易渊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一直替朕奔波在外，属实辛苦，今后，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没事也不必再进宫来了。”
“老臣惶恐！”
第215章 不能人道
只听“扑通”一声。
老宫医应该是跪下了，颤声说道：“皇上，老臣……”
“行了行了。”
东方易渊没让老宫医说下去，压低了声音说了句：“不就是不能人道吗，朕有湛儿，挺好的，朕知足。”
“……”
老宫医吓得噤了声。
这话，也就皇上他自个儿敢说。
可……
也不能这么随便就说出来，不怕隔墙有耳吗？
“唉。”
老宫医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是好，但终究……”不是皇家血脉。
“你别学太后那一套，血脉固然重要，能力却更重要，若一味的只顾脸面，那朕大可在那些孩子中挑选培养一个，反正也没人知道真相，可他们实在跟湛儿相差太远，有更好的选择，朕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湛儿得人心，皇家这些人怎么想，不重要！”
“……”
东方易渊的这番话，让老宫医彻底沉默下来。
而门口云婵，也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眸底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意思？
不能人道？！
云婵惊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时间，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若真是那样，那岂不是……
因为太过惊愕，身子贴门又贴的太紧，结果“吱呀”一声，门被她的肚子给挤开了一条缝。
“谁？”
顿时，被里面的人发现。
“谁在外面？”
随着质问，脚步声快速临近，下一瞬，房门便猛地被打开。
可门口，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高仲，赶紧带人去查，刚刚有谁来过御书房！”
“是，老奴这就去。”
高仲面色凝重，着急忙慌的跑出去叫人四处搜查，一边走还一边在心底后怕，这要是被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都怪他，不应该把所有的守卫都支开，或者，他自己在门口守着也行，就不会发生被人偷听到这种事。
高仲离开后，东方易渊看向老宫医，沉声道：“你回去吧，先好好休息一阵，如果实在待不惯，朕准许你再回宫中任职。”
“皇上……”
老宫医满脸担忧，那个偷听的贼人还没抓到，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放心离宫？
“不必说了，去吧。”
东方易渊摆了摆手，便转身回了内殿。
见状，老宫医也没辙，心中内疚，却也无可奈何。
他这一辈子，学艺不精，才耽误了皇上的病情，导致……
云婵被桑湛及时带离，此刻正站在暗中盯着那老宫医离开的背影。
虽然，桑湛不出现，云婵也能安全撤离，但桑湛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还没回过神之前，就已经出现在她身后迅速将她带走。
“听墙角？”
见她视线盯着那老头，桑湛黑眸不由微微眯了眯，眼底没入一丝暗芒厉色。
“听到了什么，这么大阵仗？”
“我还不敢太确定。”
云婵的神色变得复杂，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不过，是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桑湛原本在御圣堂里处理东方易渊分配给他的折子，忽然感觉到了云婵的气息，把手中的折子处理完，发现气息还在，并且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一动没动的待了好长时间。
他心中顿时好奇，不知道这女人在干什么？
刚走到御书房那边，就看见她贴在门上听墙角，而且还让人发现了，这才及时出现把她带走。
“走，去御圣堂说。”
云婵收回视线，将手里的食盒提起来给他看了眼：“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一会边吃边聊。”
“嗯。”
两人回到御圣堂，御书房那边还在到处搜查，问遍了所有人，都没人看见刚刚究竟是谁来过御书房。
其实，云婵去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是大大方方走进御书房的。
高仲担心他们的谈话会被人听了去，包括那些太监和宫女，一个不留的全都被他支开，所以云婵来的时候才没有任何人看见。
“这是什么？”
到了御圣堂，桑湛打开食盒看了眼，发现里面是雪白色的糕点，看起来软软糯糯，不由微微挑了下眉：“你做的？”
“我打得下手。”
云婵从食盒内端出一盘子，放在他的书案上，随后又拿出一块递到他的嘴边：“尝尝。”
“……”
桑湛张嘴一口就将糕点吃进嘴里，轻轻咀嚼了两下，发现竟比想象中要好吃一点。
“怎么样，太后亲手做的。”云婵笑着说道。
“太后做的？”
“嗯，意外吗？”
“有一点。”
说话间，桑湛又吃了一块。
这糕点不是很甜，吃起来有股淡淡的香味，也不腻，更不像其他糕点那样容易粘牙，吃到嘴里嚼两下基本就融化了，口腔里的香味也经久不散，好闻异常。
“吃吧，这两盘子都是你的。”
云婵把另外一盘也端了出来，一并放在他的书案上。
桑湛目光扫了一眼食盒，眸色微微深了一点：“剩下的那两盘是给皇上的？”
“这你都知道？”
云婵淡淡一笑，如实地道：“其实，咱俩都是借了皇上的光。”
“难怪，你会跑去听墙角。”
“……”
“说说，都听到了些什么？”
“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嗯？”
桑湛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软榻上，慢慢说。
可这事，云婵还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桑湛。
万一是个乌龙？
刚刚那个老宫医一定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所以……
“桑湛，我想去查一下那个老头，今天我听见的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要查清楚。”
而不是就这么胡里胡涂，全靠听到的那一句半句去揣测真相。
“好。”
桑湛没有反对，答应的很爽快，只是有个条件，那就是不准云婵一个人去，得等他有空了，陪她一起去查。
“那也行。”
云婵欣然同意，随后，拎起食盒转身往外走去：“吃人嘴短，糕点我还得给人送过去才行。”
桑湛低笑一声，透着些许宠溺与无奈。
云婵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也忍不住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