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
身后一个战士哆嗦着指着前方。
有几个胆大的跑上前去确认，其中一个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冰面上。
“是...是个人。”
只见一只青白的手直愣愣地竖在冰面上，五指蜷曲，好似要抓取什么。
“这，这也太惨了吧。”
“估计是晚上来捞物资的，之前不是很多人都靠捞物资赚钱吗？唉...也是命不好，直接被冻住了。”
.....
最初的惊吓过后，战士们都回过神来，看向冰面下的人时语气里不免带上了同情，都是半大的小伙子，聚在一起一合计，就决定把人挖上来，再重新找个地方好好埋葬。
闻少程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冻在冰层里的人一点一点显露出面容，慢慢从冰层中剥离出来。
“都这样了，手上还拉着物资不放呢。”
“这鬼天气，真是害死不少人。”
....
小队一路向前走着，越接近城西，见到的尸体就越多，有些甚至就被堆放在小区门口，面目狰狞地堆结在一起。
“闻少校！你们怎么过来了，城北情况如何？”城西中心物资船的负责人单瑶看到闻少程等人，连忙出来迎接。
“城北死亡率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单瑶惊呼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城西除了城西公馆那边，死亡率达到百分之五十！”
城西公馆是Z市有名的富人区，那边不管是安保还是应急设备都是最顶尖的。
闻少程抿了抿唇：“城北社区对于即将到来的冬天进行了提前部署，我记得之前让刘副官也向全区进行过传讯。”
单瑶闻言，面上显露出尴尬的神色：“是，是。刘副官之前是带信过来了，但当时我们还在做水灾的生产重建工作，就着重储备了物资....”她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心中不断懊悔，如果当时把刘万起的话放在心上，多准备一些防寒保暖物资，那死亡率绝对不会这么高，很多人都可以活下来了。
“城东和城南有没有消息过来？”闻少程问道。
单瑶摇了摇头：“无线电似乎出了问题，我们谁也联系不上。”
城东和城南是整个Z市工商业最发达的地段，也是港口最密集的区域，高温天灾降临的时候因为地表塌陷，原本就没有剩下多少人，后来水灾来袭，有些人又顺着水流回到了城东和城南，那边高楼密集，余下的物资也足够胆大的人为此冒险。
闻少程花了几天时间带人在城西巡视了一圈，期间，不单单是他，连随行的小战士们都发现了，和城西相比，城北实在是好了太多。
“这...少校？”在看到不知道第几个小区往外丢尸体时，刘万起忍不住轻声喊闻少程。
闻少程摇了摇头，转身对单瑶说道：“人群聚集的地方，得安排负责人管理，尸体的处理政府和军部应该配合，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城西迟早暴动。”
单瑶一直跟在闻少程身侧巡视，本来就很是战战兢兢，闻言更是淌下一滴冷汗：“您说得对，几场灾难下来，原来社区的负责人跑的跑死的死，是该重新找几个了。”
闻少程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也清楚，像城北这样*的实属个例，城西目前展现的情况才是整个Z市乃至整个华夏的现状，他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其实闻少程在大降温后第一时间去到其他城区，了解情况是一方面，更深一层次的目的，是他想看看，除了城北，其他城区是否也有像童舒一样存在预言能力的人。
而城西的情况明确地告诉了他：童舒只有一个。就算确实有人掌握了科学以外的能力，但他们和童舒也不一样。
闻少程伸出左手，微不可查的抚过右臂，衣物的层层包裹下，那里的皮肤上有一条指节宽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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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交社区，童舒在小区3幢顶楼的跃层中间站定。
她取下身后的背包，不断往外掏出童嵩明加工好的零件。
“嚯！这大钢板。”童舒一只手改为两只，咬着牙奋力将钢板从背包里拖出来。
包口仿佛一个异空间，撑开一个不可思议地宽度，然后在钢板完全离开背包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A1、A3、B5、X8....”童舒一手拿着童嵩明给的零部件清单，一手指着地上的零件清点，每对上一样，就在图纸上用铅笔打个勾。
“齐活！”确认无误后，童舒拍了拍手上的灰，把清单往兜里一揣，心情很好地蹦跳着去找朱成要人去了。
第33章
“嘿！张明！是你。”童舒看到朱成带进来的人就乐了。
“小童，又见面了。”张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们一家从一开始就很照顾我们，这次听朱主任说你家招工，我之前就是工科大学毕业的，想着这回总算能帮上什么了。”
“你是工科男啊？那敢情好。”童舒上下打量张明，点点头。张明给她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他和女朋友都不是本地人，不如同个小区的业主知根知底，但是从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为人还是非常正派的，他来给自己家打工童舒挺放心。
另一个工人弓着身子缩在朱成后面，童舒探过头去看，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形瘦小，但眼神清正，人可能比较内向，站在那里显得很局促。
“这个是庄师傅，我们都喊他老庄头。”朱成把人从身后揽了过来，给童舒介绍道：“你别看老庄头不声不响，活干得还是很细致的，之前咱们社区很多水电维修工作都是找他帮的忙。”
童舒点头，对于朱成介绍来的人她还是很放心的。
毛坯房里温度有点低，童舒喉咙微微发干，她清了清嗓子对张明和老庄头说道：“朱主任应该和你们讲了吧？这个场地我们是打算用来生产棉被、棉袄之类的棉制品的，我现在就是在做前期的准备工作，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得先把机器做出来，就是地上这些。”童舒伸手指了下分开摆放好的两堆零部件。
“都不是什么大机器，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组装好，我家除了我爸没人会弄，不过他现在比较忙，还得到处去找新零件，所以我拜托朱主任找了你们二位来，就是想赶紧把机器做出来，让咱们社区能先用上厚被子、厚衣服。”
老庄头闻言红了眼眶，他赶紧拿手背搓了搓眼睛，走到压花机的零部件旁，拿起压在一堆螺母下的图纸，仔细看了起来。
“老庄头的老娘，九十多啦，那晚上没了。”朱成凑近童舒，小声说道：“他和他老娘相依为命，那天晚上被子全给他妈盖了，但是老人家岁数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唉....他到现在还觉得是衣服没给老娘穿暖。”
童舒看着老庄头的背影，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张明，庄叔，这几天就辛苦你们了。给我们家做工的话包三餐，一天是三百块工钱，可以要现金也可以来我家小卖部拿等价的物资。”童舒说道。
张明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虽说他来这边主要还是想给童家搭把手，不过三百块的物资，想想童舒家小卖部琳琅满目的货架，他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上次去换橘子的时候还看到了方便面，可惜这玩意天灾之后就没有生产了，不管在哪都贵得要死，他都馋很久了！
“嗬！条件这么好！”朱成吸了口凉气：“你要是早说，我这社区主任不干了来给你打工得了。”他随口开了个玩笑。
“哈哈，您可以来上个夜班做兼职。”童舒笑着接话。
“算了算了，已经没有囫囵觉睡了，我还是安安生生拿政府的工资吧。”朱成这样的社区工作者和现在还在岗位上的公职人员，政府每周都会固定派发物资，除了日常的饮食之外还有衣物、日用品等，待遇还是不错的，所以即使天灾接踵而至，很多人还是愿意坚守岗位。
张明和老庄头都是踏实的人，在童舒和朱成说话的时候已经拿起工具对照着图纸组装起来了，童舒他们见也没地方用得上自己，就走出了房间，顺道把门关起来，不让冷风吹进去影响两个人工作。
“朱主任，不然中午在这吃点？我给他们送饭的时候多给你带一份。”门外，童舒对朱成说道。
“不了不了，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你们忙，我身上带着干粮。”朱成拍了拍上衣口袋，一个方形凸显出来，应该是块压缩饼干。
九龙交社区不单单只有童舒他们一个小区，周边几公里之内小区和民居都划在九龙交，朱成忙完这边，还得再到外头看看，实在没空多留。
童舒知道他忙，也没有和他再客套，两人道别后就各自做事去了。
童舒回到家中，舒华正在做午饭。
“嗯——好香！”童舒抽动鼻尖，循着味儿走到厨房：“妈，做什么好吃的呢？”
全屋制暖设备都在吭哧工作着，怕用电设备太多又弄坏发电机，舒华没有再用电磁炉，而是在小岛买了一罐煤气出来，此时，灶台上的铁锅里正焖着一锅羊肉，扑鼻的香气从锅盖缝中钻出来，引得童舒忍不住伸手去揭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