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喜儿韩铁柱大哥和小妹家都送了鸡蛋来,小妹还多送了一斤红糖。
王红芬又专门在村上买了点蛋,每顿弄两个荷包蛋给秦桂香喝。
这样的待遇在大队里算是拔尖的,
当然像王红芬那样做个月子要吃几只鸡的那是凤毛麟角,
足以媲美赵地主家的生活了。
秦桂香坐在被子里,手里是一碗加了红糖的荷包蛋水。
做月子她一口鸡汤都没喝到。
婆婆倒是吃了好几只。
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儿媳妇呢。
旁边平平和安安眼馋地看着发红的鸡蛋水,
红糖还是过年时候韩铁梅小姑回村上,送了一斤红糖过来。
“来,你们喝一点。”
“我不喝。”平平摇摇头,这是娘补身体的鸡蛋水,他赶忙出了屋,怕自己收不住口水。
安安本来上前的脚顿住,小脸上满是纠结,一边知道这不应该给自己喝,一边又做不到像哥哥那样扭头就走。
秦桂香身子前倾,拉了她一把,把碗送到她嘴边:“来,喝两口。”
安安不由自主的吞了两口温烫的红糖鸡蛋水,“娘,好甜啊!”安安仰着脸儿幸福地笑着。
秦桂香摸摸她的头笑:“和哥哥玩去吧。”
“桂香啊,吃完了没。”
秦桂香见王红芬抱着哇哇哭着的珍珍过来了,赶忙几口喝完了手里的甜水,示意安安拿碗出去。
眼见喜儿要被吵醒了,忙问:“怎么了娘?”
王红芬有些脸红,
闺女大了胃口也大了,最近没有荤菜吃,自己的奶水越来越少。
这不,刚刚吃了半天奶没吃饱,这会生气着呢。
神仙的孩子投胎到自己家,虽然是能自带粮食过来,
自家总不好老跟人家亲爹要吃的,那也太丢人。
再说了,这也是自己肚皮里生的亲闺女,
要是闺女都喂不饱,别说人家的亲爹来怪罪了,就是自己都羞得慌。
这不,她打上了儿媳妇的主意,
大儿媳鼓鼓囊囊的胸脯一看就是奶水充足的,
刚出生的孩子是小鸟胃,喜儿吃不了多少
就想让她帮喂喂珍珍。
“就奶个三四个月,等珍珍大点了就能喝点糊糊了。”王红芬用商量的语气跟秦桂香说。
秦桂香忙接过珍珍笑道:“正好我奶水多,喜儿都喝不完,涨得也难受。”
王红芬见她没有不愿意,高兴起来:“等下再给你冲个鸡蛋水,省得喜儿不够吃。”
“哎!”秦桂香这会是笑得真心实意的。
“村里开始上工了,我先请几天假,等你出了月子我再去上工。”
她考虑到儿媳妇刚生完,到时候儿媳妇再看家看孩子,自己上工去。
“哎好!”秦桂香自然没什么异议。
“珍珍就放你这儿,我去洗尿布。”她把床边喜儿换下来的尿布拿了出来,两个小婴儿的一天的尿布也有一盆了,这个得拿去河边好好地洗干净。
“婶子,桂香在吧。”
“红霞啊,桂香在呢,玩去吧。”
钱红霞腼腆一笑,她们两家离得近,
隔三差五的带着自己四个多月的儿子来找秦桂香说话。
韩敏珍看着旁边的喜儿,这就是自己的小侄女呀,血缘关系真的很奇妙,看着就比旁边家枝婶子的孩子好看。
那个皮小子才四五个月,力气大的能连翻几个身,
翻过来手还不老实,就想过来抓她俩。
她的视力已经能完全看见了,也对现在的婴儿生活适应了,
现在唯一苦恼的是,有时候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吃手手,
吧唧吧唧吃得可开心了。
晚上睡觉前脱了棉袄,只穿了一身羊毛衫,
身上松快没有棉袄的束缚了她还想抱着脚啃,
羊毛衫是由大人的羊毛衫拆了线后重新织的成的,
也就是梦想城镇里的羊毛衫,
为什么她知道呢,
因为她听见自己娘说的,也看见了二嫂大哥等几人的衣服了,
那款式和小镇里的一模一样。
反正她现在躺平了,既然父母没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过吧。
不过,货架上是少了五件毛衣,而据她观察,这衣服她爹娘正好给五个孩子一人一件,
自己小不能说话,
其他的四个哥哥们就不能给爹娘留一件吗?
“珍珍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觉好像有点多。”晚上从儿媳妇那儿把珍珍抱回东屋睡觉,
脱了衣服后都不用哄就睡着了。她还没跟闺女亲香亲香呢。
“人家孩子觉少的闹得大人都睡不好,整天要抱着睡,比在田里干活都累,咱闺女多省心那。你也真是,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给你好日子都不会过。”韩铁柱忍不住呲她。
两口子不知道的是,闺女脑子里有两团神识,正在慢慢地融合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这样,珍珍才特爱睡觉。
第11章
大队晒场的老榆钱树下不知道是谁,又在哪一年弄了些大大小小的石头过来,
正好给大家当凳子坐。这
里是赵家沟大队的情报中心,想知道哪家的事,只要往这儿一坐,都不用开口,
半天功夫不到,就能听大娘大爷们把满村子人扯一遍口舌。
今天田里活不忙,王红芬带着孩子出门转转,放放风,老窝在屋里也不行,人都闷傻了
“哎呀红芬,今天怎么舍得抱你家的小闺女出门啦!”
“哎呦你家珍珍脸跟个豆腐似得,又白又嫩的。”
“真的是,我嫁进来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
王红芬在彩虹屁中飘飘欲仙,笑呵呵道:“天儿冷哪敢带出来啊,冻着怎么办。”
“是啊,天暖和了,今天我的棉袄都穿不住了。”王大娘的棉袄敞着穿的,如果单穿里面的薄衫太冷了,穿着棉袄又太热。
“这会正适合穿毛衣,哎红芬啊,你亲戚那毛衣咋送给你那么多件。”如果有件毛衣穿就好了,
王红芬家可是有好几件棉毛衣的,说是大上海的亲戚寄过来的,这个天气穿了正好。
“嗨,你们也知道我娘家海边的,那丫头涨潮的时候还在海边捡海货,被一个浪卷到了海里,
正好我也想捡点海带什么的带回来,
你们也知道,海货嘛,天天吃也就这样,
但时间长不吃又想得慌。
刚巧被我碰上了,我要是晚去个一分钟她就救不回来了。”
“那她家也没多少钱吧?”
王红芬斜睨她一眼:“她爹娘当年打仗时候生了她不方便,寄养在咱们村,后来解放后接她走了,现在一家人都在上海。人家可是大官啊,这点毛衣小意思啦。”
“是啊是啊,赵地主儿子不是才当兵两年吗?”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
“什么赵地主,现在没有地主啦,那叫赵长庚,还有他儿子是去当了第三年兵!你记错了。”
“哦哦三年,我这记性。”她懊恼自己记性变差了:“每个月给美娟娘寄10块钱呢。你想想,他还是小兵崽子呢。大官一个月不得几百块啊。”
“乖乖,怪不得舍得寄那么多毛衣过来的。”
“那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做好事要不留名呀,再说了,都是以前的事了,人家走之前也给我送东西了,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王红芬大义凛然地讲道。
“那得不少钱吧,”
“这我不知道,也许人家有内部价呢。”王红芬深知话越说多越错的多,赶忙叉开话题:“田婶子你家这小子眼睛溜溜转,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还是你家小闺女聪明,谁讲话就看着谁,也不闹,不像我家孙子,屁股上跟有钉子似得,自己坐不住,也不让我坐。”田婆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带个皮孙子,
孙子在她怀里扭来扭去,不想在这儿待着。
田婆婆一副抱怨实则显摆地说。
“小子皮点好,不过要学会走路后,你可跟不上他。”
“那还用说,到时候我就把他锁在家里,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起他折腾。”田婆婆边说边抱着孙子慢慢往外走着。不走没办法,只要原地不动大孙子就要闹。
王红芬收割了一波彩虹屁后喜滋滋地回家了,路上还不忘教她闺女认人认物:“这个是小鸡,老母鸡,这个是鸭子,这个是水牛。”
“叽叽。”
“呀呀。”
“纽扭。”
跟王红芬一唱一和的好似在跟着学一样。
“乖宝真厉害。”她这可不是骗小孩的,乖宝是真聪明,让她在床上翻的时候别靠近炕,她每次翻到炕边就会又翻回去,王红芬在炕上做针线的眼睛也没离开过闺女,越看越觉得闺女就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