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桂香抱着喜儿,走一步看一步脚下,生怕踏空了:““先去问问针灸要多少钱再说吧。”
等从针灸室出来,
韩邵文越走越慢,
一家四口在楼梯口处停下,,
“医生说吃药也能好的。”他扭头和妻子商量,
针灸一个疗程是7次,前三天要天天来,后面隔三天来一次,一次2块钱,七次就是14元。韩邵文有点拿不准主意。他娘总共拿了20多块钱出来。
平平听到自己要花这么多钱,在韩邵文背上说:“娘,就开点药吃吧。我怕针扎的疼。”
扎一次都赶上一学期的学费了。
“小孩子家家不要插嘴,”她凶完儿子,又口气强硬地对男人说:“愣着干嘛,去交费啊。”
秦桂香打定了注意,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止儿子针灸。
能好快点为什么还要让孩子受罪呢。
韩邵文交了今天的针灸钱和后面几天的药钱,用掉了四块五毛。
他们是一早到了,这会还不到中午:“平平没什么大事,不然你带着喜儿先回村?
喜儿小,在小姑家不方便。”
秦桂香先是觉得,小姑家屋子干干净净是很好,可她住了不惬意,做什么都拘束得很,生怕惹别人不痛快,
尤其是小姑家的儿媳妇,早上她多看了她几眼,瞧着她似乎不太高兴了。当然是回自己家里舒服了,
可想想还是摇头:“小姑家白天家里没人,就一个儿媳妇在家,你待在这不大好。”
玉春太漂亮了,她不怕玉春看上她男人,因为肯定瞧不上自己家这个土里刨食的男人的,
她怕的是她男人看惯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看不上自己了。
韩邵文反应过来,是哦,小姑父在供销社,小姑在保育院,
王振威在供销社管理仓库,其他人也都要上学,除了大儿媳,
其他人都是吃食堂。
等于家里白天就一个田玉春在家。
表哥和表弟媳确实要避嫌。
“那你沿着这条道慢慢往前走,我上街给你们买两个烧饼带着,中午你就吃烧饼吧,我回家再碾些玉米面送过来。”
“成,那我先带往前走,我记得路的,往前走看见杂货铺然后拐进巷子里就是了。”
韩小姑一家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就儿媳妇在屋里。
儿媳妇从窗缝里看了看是大表嫂到了,撇了下嘴没有出门,这个表嫂是不是有病,自己是好看,但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
家里多了人一点都不清净了,尤其是怀里抱着的女娃,昨晚半夜哭了几次了吧,吵死了。
秦桂香带着三块炕得脆脆的烧饼回了小姑家,本想给玉春一块,见她听见动静也没出来,只好自己带着儿子回了屋。
第16章 掉马上
王红芬生物钟特别准,
天色刚蒙蒙亮,不那么黑能摸索着干活了,
正准备起床做饭, 早饭只要把昨天请客的剩菜加点水加点玉米糊糊呼一锅就成,
早上时间紧,就不做菜窝头了,
昨晚特意多蒸的几个红薯, 早上顺带热下可以省不少事。
昨天的菜油水大, 就是吃得人肠子打滑, 难得吃点好东西身体却留不住,
真是没有福气啊。
手边摸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吓得人瞬间清醒了,脑子也不迷糊了。
抓起瓶子晃了晃, 里面装的是水。
到底是什么水啊,
她也顾不得省灯油了,
见韩铁柱还在睡,也没吵他,自己点亮了油灯。
蓝色的瓶盖, 透明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玻璃瓶,
里面是白色的水,
她嘀咕着:“不会是珍珍亲爹娘又送吃的来了。”
掰了掰瓶子上的蓝色盖子没掰动, 又用旋转的方式。
这次打开了:“天上的东西就是这么紧实。”那是滴水不漏啊。
闻了闻, 跟她猜想的一样, 大儿媳前脚去市里, 人家亲爹娘后脚就送了奶过来,
生怕孩子在自家挨饿。
心里酸酸的, 自己这娘当的, 唉!跟个后娘似得。
这个后爹还在睡得呼哈呼哈的呢。
她没好气地踹了韩铁柱:“赶紧起来给闺女热奶。”
“奶?我马上去前头几个村问问, 春天总归有小牛犊出生了。”韩铁柱刷地坐起来就要下炕,这事他也掂记了半宿呢。
“人家亲爹送来啦,你这个后爹帮热热吧,凉的吃了怕是闹肚子。”
“什么后爹,我就是亲爹。”韩铁柱起床气被她说出来了,恼羞成怒地讲。
珍珍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啊啊。”我饿了。
睡着了没感觉,刚醒胃里就像有钩子似得,那个馋啊,想吃啊。
“好好好!马上马上。”听见闺女醒了,韩铁柱不敢耽误,就怕闺女震天动地哭起来,闺女昨晚只喝了几口米汤,这会估计饿坏了。
王红芬先去厨房烧了一大锅水,水开后剩菜往里面一倒,一小碗的玉米粉用凉水活开,
倒入大锅里,再次水开后用小火慢慢煨着。
她人进了屋内,见韩铁柱正在笨手笨脚地给闺女喂奶,也不知道用个旧衣服垫着,脖颈处的领子都湿了。
嫌弃地推开韩铁柱:“你走开。”
勺子喝奶速度慢,一个慢慢喂,一个小口喝,
等喂好了奶,天色也大亮了,
“呼呼。”什么动静啊。
屋里三个人动作静止了,竖着耳朵听着。
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后,
“喂!喂!听见吗?晚上大队部开会啊,在大队部开会啊,除了小孩老人都来啊!”
哦开会啊,自己还没去过呢,她小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来。
看得王红芬一阵好笑,正给她穿衣服呢,抱着她亲了两口。
“咱闺女太可爱了、我抱她出去,跟那些丫头小子们比比,全村没有一个赶得上咱闺女的,
有的机灵的吧,长得不咋地。
有的长得体面点的吧又太黑了。”
“是、是,你闺女天下第一好。”韩铁柱笑着调侃她
得到王红芬的白眼一枚。
韩敏珍双眼望天‘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单独的屋子啊’。
据她观察,这老俩口应该是家中三对夫妻中,夫妻关系最好最和谐的一对。
这不,刚瞪完人,一点气都没有,立马又跟人说话了。
“老二媳妇昨晚没吃,今早可不能不吃了,等会我让老二去给她陪个不是。
万一饿倒在屋子,我们也不知道。”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饿得人昏倒还会有生命危险,她看到过几次,倒下去就再也没起来的人。
“今天她要是再不吃,你还能求着她不成。
我就觉得你太惯着她们了,你这当婆婆的威风没有抖起来。”韩铁柱恨铁不成钢的说她,几个儿子见他瞪眼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他作为公公,是不太好管到儿媳妇头上的,他自然是希望老大老二家都是家庭和谐,不要闹妖。
王红芬没说话,沉默着帮珍珍穿衣,自己就是苦日子过过来的,
从没想过摆什么婆婆款,
她好手好脚的,儿子又多,
就算一个儿子儿媳不孝顺,总不能四个都不孝顺吧。
就不想做村里黄三婶那样苛刻儿媳的婆婆。
韩敏珍想到,婆媳关系真的是难搞,从小姑子的角度看,自然都是别人的错。
如果她是投胎进了嫂子们的肚子里,
看事的角度就又不同。
下午家里的人都上工了,韩邵文才到家,一进院子就喊:“娘。”
“哎?”王红芬从东屋门口探头来,
见大儿子一个人双手空空的回来了,忙问:“平平咋样。”
“大夫说吃药针灸后应该没太大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王红芬紧张的脸上松弛下来,露出笑脸。
“那现在是住院还是?”
韩邵文把情况说了下,
王红芬点头:“你媳妇考虑的对,是要避点嫌,就是辛苦桂香了,还要带个喜儿。”
“有什么可累的,也不用她做饭,就带两个孩子,”
“饿了没,家里还有早上的蒸红薯,你吃两个垫垫。”
“嗯,”他在灶台旁边的大碗里,拿了两个就往外走。
“你干啥去?”
“我下地去,还能混半天工分。”
“要不今天歇着吧?”儿子早上带平平看完病,现在就到家了,一看就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
他摆摆手,心道不敢歇,花用了家里这么多钱,下半年秋季开学几个人的学费咋办,
家里的粮食不多了,就等着春天这一波粮食,庄稼地要好好侍弄呢,
他俩就在堂屋门口说的话,韩敏珍听得一清二楚,她娘说家里的20多块钱都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