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秒之后,她眼睁睁看着,池信脸上被茶水“腐蚀”的脸部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
入夜。
甄蓁靠在床头瞌睡直冒:“时漪,还不睡吗?”
“你先睡。”
许时漪回来后饭也不吃,坐在桌前抱着电脑查了一晚上。
她先去搜了第五所的相关资料,两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关于第五所网上没有任何相关报道,连只言片语的描述都找不到,就像这个地方不曾存在过一样。
接着,她又去查过敏引发的症状,答案是,过敏不会直接导致皮肤破损流血。
最后,许时漪翻出几期《走近科学》来看,神情凝重得能滴下水来。
甄蓁爬起来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许时漪跟她描述了傍晚发生的事。
那之后,池信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连茶摊老板提出的赔偿都懒得理会。
他根本没把受伤流血放在心上,仿佛那对他而言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甄蓁听完也很困惑:“咖啡因过敏我倒是见过,大多都是心跳加速或拉肚子,这种症状我第一次听说。”
许时漪拉开抽屉,把欧泊项链取出来。
她双手捧着项链,在房间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
甄蓁:“你干嘛呢?”
“有件事情必须要确认,我试试能不能回去一趟。”
“……”
“你来真的啊?”
家里有一个迷信的妈,现在又多了一个疯癫的她,甄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你这样没用,时空穿越是量子力学的范畴,天灵灵地灵灵是跳大神的范畴。”
许时漪虚心求教:“那怎么办?”
“你想想,两次穿越前你都在做什么,有没有共通之处?”
“当时我身上都带着这条项链。”
“还有呢?”
“都是晚上。”
“还有呢?”
“……没了吧。”许时漪想不出来了。
“一定有!”甄蓁理智地分析,“总不可能拿着这条项链就能回到1995年吧?上一次穿越时你人在哪里?做了什么?好好想想,一丝细节都不要放过。”
许时漪想了又想:“我当时在启乾盛典的现场,和池信待在一起……”
要说值得拎出来的特别之事,大概只有她跳起来,额头磕到池信的嘴巴,和他亲了一下。
可第一次穿越时并没有发生这些啊……
等等——
许时漪脑子里闪过一段她从地铁里被人救起时的记忆。很模糊。
当时似乎有个人将她抱离了列车,按压着她的胸口,给她做人工呼吸。
欧泊项链是中元节那天才到她手里的。
难道说穿越的前置条件是项链,夜晚和亲吻吗?
地铁站那次已经满足了其中之一,再等另外两项条件达成,穿越就立即启动了?
许时漪想到了就打算立刻尝试。
她把电脑一扔,爬到甄蓁面前:“你亲我一下。”
“哈?”甄蓁突然有些羞涩地笑,“我又不是啦子。”
“我知道,你亲我一下。”
许时漪捧着甄蓁的头,把自己的脸贴过去印在她的嘴巴上。
无事发生。
“难道要我亲你吗?”
许时漪又凑过去亲了亲甄蓁的脸。
依然无事发生。
许时漪越发疑惑了:“还是说要亲嘴才行?”
她再次捧住甄蓁的脸。
甄蓁发出绝望直女的尖叫:“啊等等,不行!我还没有亲过男人呢,别这样,啊啊啊救命啊——”
宋春兰晚上来送热牛奶,敲了几声门都没人应。
她推门进来,入眼就是许时漪把甄蓁按在床上“亲”的一幕。
宋春兰端牛奶的手剧烈地颤抖,震惊地看着女儿:“所以你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这个?”
许时漪已经走火入魔,爬起来对宋春兰说:“阿姨,您也来亲我一下吧。”
“……”
下一秒,宋春兰也跟着尖叫。
—
回到家,池信疲惫地倒在床上。
床单上残留着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他偏过头,鼻尖抵着麻质的布料,轻轻嗅了嗅,他连衣服都没换,安静,一动不动,仿佛睡过去了。
小方块听到开门声,伸出头顶两厘米的天线来感应四周,扭动着跳下浴室的盥洗台。
它一直扭到床边,远程操控打开了吊灯。
“关上。”池信捂着眼,仿佛受不得光。
小方块的天线一伸一缩,在空气中汲取到了血液的腥味:“你受伤了?”
“关上灯。”池信重复了一遍。
小方块远程操纵关了灯:“有人泼你咖啡了?”
池信缄默不语。
小方块质问:“是坏女人干的吗?”
池信闷声说:“不是她。”
小方块揣摩着他的表情,怒火中烧:“肯定是她!她明知道咖啡因会溶解你的皮肤组织,上次还递咖啡给你!还有上上次,故意喝了咖啡和你见面,骗你给她做人工呼吸,害你吐血!”
“那次跟她没关系。”池信解释,“她不是任子阳约来和我见面的人,她也不知道我会去,我们遇见只是巧合,她当时背的包上印着HGT的logo。”
“你还为她狡辩!”
“我只是陈述事实。”
小方块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那次没关系,所以说这次有关系对吗?”
池信:“……”
“我没这样说。”
“那你为什么受伤?说话啊!”小方块尖叫,“你敢拿母星的荣耀起誓你没有说谎吗?!”
池信翻身望着昏暗的天花板。
夜深人静,隔壁邻居又在吵架,尖锐的声音穿透了墙壁的缝隙,回荡在逼仄的空间里。
伤口虽然愈合了,痛感却仍未消失。
咖啡因溶解皮肤带来的疼痛会持续一个月,甚至更长,犹如灼烧般的痛感时时刻刻刺激着神经,就连止痛药也无效。
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明媚地站在那,笑一笑,就足以骗得他头脑发热了。
哪怕咖啡因对他的伤害不亚于浓硫酸之于地球生命。
哪怕,女人并不会因此感激他,甚至还会在心里骂他傻。
就像那时一样。
那年的那个夜晚,第五所外月光荒凉。
和他降落地球时看见的判若两个月亮。
他感受着四野吹来的,自由的冷风,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再或者,抱抱她。
女人盯着他的手,目光冷静像一台扫描仪,落在他身上时,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忽然不敢碰她了。
“理智提醒我,把你剖开来做研究是最佳选择,可从感情层面……”女人旋起眉头,神情冷漠,“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感情。”
“我放你走,这也不代表什么。”
他微微一颤,努力挺直脊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那一刻显而易见的脆弱。
“不要寻找我,不要接近我,更不要试图幻想我与你之间的可能。”
“你并非人类,对我而言,你和怪物没有区别。”
“我不希望在未来,你给我带来哪怕一丝的危险。”
她的瞳孔是淡淡的褐色,厌恶不加掩饰,仿佛她所凝视的真是一只怪物。
“走吧。”她近乎残忍地说,“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四野的寒风擦过脸颊,刀刮般生疼。
他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缓缓放下试图去拥抱她的手。
这女人总是这样。
一会儿柔软,一会儿又似难以融化的冰山。
除了怪物,她兴许还把他当成了某种玩具,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何总是残忍地将他的情绪玩弄在鼓掌。
三十年后,她依然毫无负担地在他面前伪装。
笑容灿烂,温暖,好像当年说出那些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把他当成了傻子在戏耍。
可那又怎样?
黑暗里,池信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自嘲地笑:“跟她没关系,是我自找的。”
第24章 024 和SETI有关。
中秋假期结束, 许时漪有气无力地去上班。
昨晚把宋春兰亲得哇哇叫,她也没能如愿以偿,此刻又偷偷打量男同事, 难道亲吻的对象必须是男人才行?
不, 不可能, 这也太变态了!一定是她的方向搞错了。
王瑞航嬉皮笑脸地问:“放了个假回来, 我是不是又帅了?”
许时漪哼哼着敷衍道:“嗯, 假期去做医美了吗?”
“嘿, 失恋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王瑞航拍了拍自己年轻的、充满了胶原蛋白的脸蛋, “帅得我都有点害怕了,得谈个恋爱摧残一下。你单身吗?咱俩谈吧, 我最喜欢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