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拆着餐盒,喊她赶紧过去吃饭的时候,江鹭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套老房已经许多年没有男主人了。很难想象从她父亲搬走的那天,到今天已经十年多了。过去她常常孑然一身独坐在沙发上,因为孤寂的无助和空无一人的冷清而陷入抑郁和痛哭。但现在他就在她身边,久违的温馨,像一道光蓦然透过阴霾照亮了这不大的房间。
其实他们俩在这张餐桌上一起吃饭也不是第一回 了。他有空的时候会过来给她做饭,只不过因为工作忙碌,来的次数寥寥无几。偶尔留宿,也都是周末,平时很少在这里住下。但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这里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小窝,也成为他的,她们共同的。
一桌二人,三餐四季,这是她眼里家的样子。
今天起,她也终于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家,一个完整的、温馨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家。
她朝他小跑过去,抱住他脖颈,踮脚亲在他脸颊上。
宋魁怔了一下,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抱在臂弯里,与她拥吻在一起。
同居生活拉开序幕的头几周,一切都顺利到近乎完美。
彼此都不用加班和值班的日子,宋魁下班后会接上她买菜、做饭,等吃完饭洗过碗,收拾干净厨房,她便陪他下楼扔垃圾,顺便溜达一圈,牵着手在附近超市逛逛,买点明天的早饭或者零食。等逛完满载而归,九点多钟洗完澡,夜生活才真正开始。
有时他们会在看电影或电视剧的中途,在沙发上就干柴烈火地亲吻在一起,然后再回到卧室继续第二轮。
有时是在她洗澡的中途,他打完拳,浑身汗淋淋地进来,迫不及待地扒掉湿透了的衣裤,钻进淋浴房里压住她就办事。
他们在温热的水里肌肤相贴,她被他托在腰间,背贴在凉丝丝的瓷砖上,看水流漫过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与他脸上、肩背肌肉上的汗水融在一起,淌在自己胸前。他会合着咸咸的汗意将她的嘤咛全数吞下,直到他们越攀越高,快意积蓄得也越来越满,小小的浴室里便久久回荡着、充斥着他们最原始的粗喘与亢奋的呻吟。
跟他住在一起以后江鹭才发现,别看他平时看着成熟,又糙又硬大男人一个,实际撒娇求抱抱,夹着嗓子说话,黏起人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晚上她得在书房加班备课,从她一进去、刚坐下,他便隔一会儿进来一趟,先是端着接好的温水给她送进来,提醒她:“多喝水,站起来活动活动。”
她应着,朝他甜甜笑:“谢谢警察叔叔。”
十几分钟后,又送来切好的水蜜桃:“吃点儿,挺甜的。”
“嗯,你辛苦啦。”
又二十来分钟,水也送了、水果也切了,好像没啥事再能做的了,他就找借口进来,“水喝完了没有,再给你倒点儿?”
她道:“不用。”
他便借机找她说话,“等你放暑假,咱俩山里头避暑去怎么样?”
江鹭头也没抬,嗤之以鼻:“你先能请上假再说吧。”
“周六周天嘛。”
“就两天,有什么意思。”
“跟你在一起两秒钟也有意思。”他腻乎过来,从椅背后环抱住她,咬她肩膀,手也不老实地揉着。
江鹭终于不胜其扰,吼他消停一会儿,“我要备课!你别一直过来打扰我。”
“媳妇不愿理我,唉,那我就走吧。”他故意叹口气,出去外边等着了。
他惯会用这种苦肉计,但江鹭不为所动。
于是他那点儿耐心便往往只能维持半个小时不到,半小时后,她便看着书房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他半颗脑袋冒进来,委屈巴巴问:“鹭宝,还得多久啊?你家警察叔叔没电了,需要充电。”
她最后还是心软得不成,只得先放下工作陪他一会儿。
他俩工作都忙,两个人时间能像这样碰在一起,完整度过一个晚上的机会很有限,更多时候是她吃完饭他才进家,或者她加班到很晚他去接她,找家小馆子随便吃上两口,回到家累得什么也不想做,只单纯地相拥着入眠,也足矣慰藉疲惫一天的身心。
因为与他相处的时间总是被挤到深夜和清晨,江鹭最喜欢的部分便是夜里挥汗如雨后的甜蜜相拥、温馨夜话,早上起床前赖在他怀里的那一阵子,向他讨个甜甜的早安吻,听他用刚睡醒的沙哑声音说不正经的情话,被他揉进怀里,彼此都黏着好久才舍得松开手。
她将脸埋在他热乎乎的胸膛里,跟他撒娇:“做梦梦到你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回家给我做麻辣香锅吃。”
他笑,有样学样地:“那我也梦到你了。”
“胡说……你梦到什么?”
他便压住她咬下去,“梦到早起的小鸟被熊吃。”
他湿热的吻包裹上来,江鹭浑身过电似的惊叫出声,抱住他,缠绵在一起。
两个人一闹起来便忘了时间,七点多才匆匆忙忙起身收拾,险些迟到。
晚上下班一进家门,一阵麻辣香锅的香气扑面而来。
大热天,他刚做完饭,满头大汗地从厨房出来,招呼她:“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晚霞烂漫地从他背后厨房的窗洒进来,那瞬间江鹭望着系着围裙的他,觉得生活如此,便是梦想成真吧。
唯一就是一点不好,他厨艺太优秀,爱吃又爱做,这才刚同居的第二个月,她已经被他喂胖了好几斤了。
他自己也胖了不少,原本腹肌线条就不怎么清晰,现在更是有连成一整块的趋势。
江鹭总算明白:“怪不得我们单位那些男老师一结婚就发福,人家说这是幸福肥,我还不理解,现在终于懂了。”
“那不成,幸福可以,肥不行。回头该遭你嫌弃了。”
“我才不会嫌弃你。”
“我这体格和骨架真不能胖,一胖那真成熊了。你忘了你当初还怕我是个胖子,旁敲侧击地问我来着?现在说不嫌弃,回头真胖了就把我抛弃了,该找那谁去了。”
“哪谁?”江鹭敲打他,“别没事找事。”
他只好打住,撇嘴,“反正女人心,海底针,我不信。”
江鹭翻个白眼:“你现在也不轻,我嫌弃你了吗?多少公斤了?”
“92。”
“体重不重要,你维持住这个体型就行。”
好家伙,这比控制体重可难多了。
宋魁一下有了危机感,每天开始加大运动量,但方式……主要以折腾她为主,为了让她配合,还哄骗她:“你不是也嚷嚷着减肥嘛,性爱就是最好的减肥运动啊。配合我动作腰腿也得用劲儿,也达到锻炼的目的了,你本来就不爱动弹,现在这样不是一举两得?既锻炼了,也舒服了。”
江鹭无语:“你少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唬我。”
“真的,不信咱俩试试,先坚持一个月看瘦不瘦,不瘦你揍我。”
“现在就想揍你。”
“嘴这么硬?现在说这话是不是胆儿也太肥了,谁揍谁还不知道呢,”他粗喘着重重撞她,“数着,今天就锻炼到一百个数才停。”
江鹭恼捶他,但刚吐出半个音节就被他蛮横地打断,吞下,到最后干脆再也念不出完整的字句。
不过……每天这样挥汗如雨地坚持一个月下来,好像确实有点瘦身的效果。
第0096章
天热起来,初夏的激情在燥热的盛夏中归于恒温,偶尔,他们也开始发生些小摩擦和小分歧,主要还是生活习惯方面。
江鹭怕冷,不喜欢开空调,宋魁体热,坐着不动都冒汗。两个人最后只得各退一步,空调温度设高一点,江鹭穿长袖长裤的睡衣,晚上睡觉要盖厚被。
卫生和家务方面的分歧自然也一点点暴露出来,大多是她嫌弃他做得不够好,批评他,他倒也不找借口,也不争辩,就一句话:“没问题,我改。”
但他这样的解决方式,有时在江鹭来看未免就有点敷衍、回避的意味。
态度的确是非常好,每回都满口答应,积极配合,实际却常是只能坚持没多久就又打回原形。
单就说洗袜子这事,她当天穿过的袜子,晚上洗澡的时候一般会顺手洗了晾上,他的习惯则是穿完了攒到一堆再一起洗。不仅攒着,还总乱扔乱放,沙发上,沙发缝里,到处都有可能出现其中一只,第二天起床到处找袜子,找不到还要问她见了没有。
为这个,江鹭念叨过他不止一次,每次刚说完的头两天他立马就有改观,第三天开始就又一切照旧。
说得多了,她自己也烦,也不想婆婆妈妈地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揪着不放。只好自己多付出一点,帮他洗完晾干,再收纳放好。
不过抛开这些不缺点不提,他其实已经在很努力地成为她理想中完美丈夫的模样。
自从他搬过来,每天拿快递、采购、做饭就基本都归他管,倒垃圾、大小维修杂事也是他负责。她们很少产生争执,但凡有,他也总是第一时间让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