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笑,这答案这么简单,哪有猜错的空间,只不过是想逗逗她罢了。他们总共还没在一起吃过几顿饭,将他们彼此连结在一起的场所也不过就那么几处,列举起来一只手都够用。太少了,他还盼着解锁更多,比如……
“罚什么?”
他的心已经想入非非地飞到了江鹭身边,却听她道:“罚你明天不能见我。”
“那这可是酷刑啊,过于残忍了吧?”
她咯咯地笑,“你从县上回来了吗?”
“还没有,县里领导留我们吃饭呢。过来路上我看下雪了,担心你,就溜出来给你打个电话问一声。你小朋友忙什么呢,怎么这么久不回我信息?”
“你给我发信息了?”江鹭一讶,可能是她没留意,漏看了。
“我怕下雪了你不好打车,问你需不需要我从队里喊个人过去送一下你。结果你没回我。”
“你又不在,找别人多不方便。人家好意思送,我还不好意思坐人家车呢。”江鹭想逗他,就说:“再说,你就不怕找来接我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挖你墙角啊?”
他嗤声,“我可护食啊,那帮兔崽子,我看谁敢打我正追的姑娘的主意。”说完又似乎不太确定,试探问:“就算真有人挖,应该也不能挖得动吧?”
“说不定!那得看你追的有多努力了。”
他玩笑道:“你回学校去,我现在立马开车赶回去再接你一次。”
“神经病!”江鹭含笑骂他,咕哝道:“也就奇怪了,你接送我这几天一直不下雪,你刚不在一天就下雪了。就怪你,非得挑今天出差。”
“怪我。”他甘之如饴接着她的埋怨,心里也确实有些责怪自己,“最后怎么回家的?”
“本来想打车的,结果打车的人巨多,根本抢不上。最后没办法,走到上一站去坐公交车了……”
宋魁一听,心疼坏了,连珠炮似的责她:“这么冷的天,走了一站地还坐公交车?打不上车给我打电话啊,或者蹭一下哪个同事的车回也行。怎么一点儿不知道对自己好?”
“倒是有个同事的车可以蹭,他以前还追过我呢。我真蹭了,你不介意?”
宋魁给她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懊恼自己这张嘴尽挖坑,只得道:“你暖暖和和地安全到家才是第一位,我介意不介意的不重要,先顾及自己。”
江鹭不依不饶追问:“你的感受怎么不重要?到底介意不介意嘛?”
“介意。”宋魁只得承认,“尽量坐女同事的车。”
她笑颜一展,喜欢他这样坦然地吃醋。
“明天早上预报还有雪,你别挤公交车了,我过去送你。”
“早高峰那么堵,你从城北跑过来,送完我再回去上班,得几点啊?”
“你几点上班?”
“我明天看早自习,七点半就得到学校。”
“那正好,我九点上班,送完你时间还有空余。”
江鹭不舍他早起,“能多睡会儿干嘛起那么早?今晚回去应该得挺晚了吧。你不用为了我改变作息,特意跑来接送我,还是按照正常节奏来吧,细水长流。”
追姑娘,哪有一开始就细水长流的,真要像她说的细水长流了,她怕是又得觉得他不够热情,不够上心了。宋魁现在正是热情最高涨的时候,精神头正足呢,压抑不住更按捺不住,坚持道:“没事,我平时也六七点就起了,这本来就是我正常作息。”
江鹭遂应下来,“你快回去吃饭吧,别让人家等着你。早点吃完早点回来,不然雪大了开车不安全。”
“你吃了没有?”
她委屈巴巴地提高音调,“我这才正要去做呀!跟你们电话都打不完。尤其是你!”
宋魁无奈笑笑,“好,快去做吧。”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要给我报平安!”
“知道了,放心吧。”
夜里后半宿,宋魁一直睡得不太踏实,断断续续,迷迷蒙蒙地梦见江鹭。梦里他拥着那道倩影在怀中,将她柔软的身子密不透风地压向自己,很快,一股血液沸腾着汇聚,小腹也腾地燃起急促的躁动。怕这突然而来的生理反应触碰她,吓到她,他也猛地一下惊醒了。
还好只是个梦,又遗憾这只是个梦。
多少年了,他一直都靠自己解决,前些年工作累得疲乏,对这事几乎都快要没了兴趣。自从江鹭在他生活中出现,不仅全然占据了他的心,现在连生理需要也再度因她而燃烧,甚至愈烧愈烈。
五点多钟他就睡不住起来了,最后在浴室仓促地解决了一回,洗了个澡出来,窗帘一拉开,窗外边白得晃眼,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才刚十一月上旬,就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看来今年冬天冷空气下来的早,应该是个寒冬。
出门时雪已经停了,宋魁在早点铺随便吃了两口,给江鹭买了两个素包子,一杯无糖豆浆——她不爱吃肉包子,也不喝甜豆浆,怕胖。买完便开车往她家去。
市政看来是半夜加班加点地撒了除雪剂,主干道的路面湿漉漉的,已经完全看不到积雪了。现在真是各个部门都任务重,不好干。
宋魁有点心疼自己刚洗了没多久的车,连着几天雨雪,地上积雪一化,又得和泥。
这会儿还没到早高峰,路上也还没什么车,一路很通畅地到了江鹭家小区门口。
给她发信息说到了,没等一会儿,看见她从小区里急匆匆地一路小跑出来。
这老小区物业是真不行,早上居然也没人清理积雪,宋魁见她踏着雪跑,生怕她脚下一滑摔上一跤,赶紧降下车窗朝她喊:“别急,慢点儿。”
江鹭跑过来上了副驾驶,坐定,气喘吁吁地边扣安全带边说:“我怕你在路边等太久了,要是有摄像头给你拍上违停,或者再像上次似的把路堵了怎么办,所以跑快点儿。”
“拍就拍上了,堵就堵了,多大点事。你这跑得哼哧气喘的,再滑倒摔了。”
什么哼哧气喘的,江鹭咕哝着抱怨:“你这个词说得我刚才仿佛一头努力奔跑的猪。”
宋魁其实觉得她更像某种小鸟,尤其今天穿着件白色的外套,把自己裹得暖和和圆滚滚的,踏着雪跑的模样,活像一只毛绒绒的羽毛蓬松的朝他飞来的小肥啾。但要非说像小猪吧,也像,白嫩嫩粉扑扑的脸颊,现在噘着嘴就更像了。
他心里这样想,但怕挨打,忍住了没提,给她指指中控台上放着的早点:“给你买的,拿着吃。”
“包子,豆浆?”
“嗯。”
江鹭朝他一笑。
早起时雪停了,这会儿到了路上,又重新飘起来。坐在车里暖暖和和地吃着早饭,喝着还温热的豆浆,看着车窗外迎着风雪为生计奔忙赶路的人,江鹭忽然理解了所谓幸福有时也不过就在一个瞬间,一个时刻。
第29章
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又飘起来的雪花,江鹭忽然想起一个梗,忍不住跟他分享:“其实下雪天应该一起走路的。”
宋魁很配合地问:“嗯,怎么讲?”
“因为走着走着就到白头了呀。”
宋魁侧眸望她一眼,“那我前面找个停车场把车停下,咱俩下车走你单位去?”
江鹭撇撇嘴,“只是有这么个说法而已,我又没特指什么,你不要对号入座。”
“咱们这儿干燥,今年好不容易下场雪,不赶紧对号入座试试,等雪停了,以后那不是没机会了?”
与她牵手走在飞扬的雪花里,那场景忽然便跃入宋魁的脑海。迎着冷风,他便可以像上次牵她的手一样有理由揽她入怀,手掌摩挲她丰润的肩头,感受她腰肢的纤细和柔软,沉溺她扑鼻的发香和温热的体温。但他也仅仅只是幻想,知道她会当真,忍不住逗她罢了。
江鹭见他一脸严肃认真,甚至煞有介事地要往前面并线停车似的,一记粉拳抛过来砸在他肩膀上,“我就随口说说的。”
她那小拳头,软得跟棉花似的,打到宋魁臂膀上像挠痒痒,他丁点儿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把她自己的手砸疼了,缩回去大呼小叫起来:“你衣服里边垫钢板啦,怎么这么疼!”
宋魁把她手拉过来,握在手心里揉揉,“你说你,好好地,殴打司机干什么?”在她鼻头上点一下,绷着脸严肃提醒:“影响安全驾驶,违法行为啊。下次注意。”
江鹭翻个白眼,“你纹丝不动好吗。”
他粗声一笑。
“你们昨天去县上办案还顺利吗?今天还用不用再去?”
以山南县这个案子的情况和进展,无论如何都算不上顺利,想起贺钊的嘱托,宋魁更觉得压力山大,只好答:“还行吧。这几天倒是大概率不用再过去了。”
江鹭点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多问。
宋魁此刻才发现,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这两次出差办案,她一次也没有追问过他办的是什么案子,也从没有好奇过案件情况。上回出差那么久,哪怕两个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聊天,她居然也一次都没有问过他这些问题。不知道是对他的工作内容完全不感兴趣,还是恰好清楚他们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