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不好使, 是直接处于本能, 亲的毫无章法。
贺知意唇瓣很快就被咬破了。她下意识皱眉,又莫名不想推开他,就由着他胡作非为。
原以为会有下一步动作, 谁曾想还没等亲完, 他便仿佛脱力般靠住她肩膀,似乎累极了。
“只只...我好累。”
“又疼又累。”
这是她头一次见他如此脆弱, 以前即便是最委屈的时候, 也没见他有过这种神色。
“陆骁。”
“为什么带我回来?”他努力撑起头,眼睛无法聚焦,只能捧着贺知意的脸,问,“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只只,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
“...嗯。”贺知意伸手搂他的腰,“喜欢你。”
直白的答案,让陆骁一时没反应过来, 仿佛他预想的答案不是这样。从茫然到无措,他张着嘴。
贺知意等着他开口,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正想询问,这人突然身体一软,整个人跌到她身上。
她下意识伸手搂了一把,奈何成年男人的重量不是她能承受的,只能减少些他摔下去的力道。
...
“到底还是严重了。”孙医生真的很想找个地方大喊一通,如果神仙灵验,他第一个许的愿望就是希望这世界上所有不听话的病人都通通消失。
只是...
他偷偷瞥了眼旁边椅子上的女人,心里开始犯嘀咕,但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他还是有执业操守的。
“肩膀上这道伤太严重了,需要清创,但是我没带麻药,要不让徐六开车去医院?”
被提到的徐六连忙应下,却被贺知意叫住。
“他这伤得有将近一个月了吧。”她盯着徐六,“就算是没好全,也不至于说是严重。为什么会这样?”
徐六挠头,第一次脑袋发力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他在出卖老大和替老大遮掩间纠结。可他还没等纠结完,孙医生就全都抖了出来。
“还不是不听话,陆董...”
“咳咳...咳!!!”徐六嗓子要咳出来了。
孙医生和贺知意同时看向徐六,他疯狂朝孙医生眨眼睛,奈何...
“你眼睛咋了?”
贺知意不是傻子:“孙医生,您继续说。”
徐六默默闭上眼睛,也不提去找车了,反正人的命天注定,老大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他就不干涉了。
孙医生不知道这里面还涉及马甲的事,他叭叭叭,把陆骁老底抖了个遍:“陆董从伤了开始就没好好修养过,医生的话他当放屁,每一次我都告诫他一定要好好养着,那感染也是能死人的。”
“但下次过去,保准能看到他伤的更严重。”
贺知意问:“所以,他一直没好好吃药?”
孙医生点头如小鸡啄米。
床上的人十分安静,明明很好看的一个人,现在把自己作的不人不鬼,这幅样子她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清创的工具有吗?”
“有,但是他这种还是要用点麻药,要不可能会疼醒。”
“没关系。”贺知意神色如常,“您直接弄吧,就不折腾去医院了。”
孙医生震惊,遇到活阎王了。
“这...这不太好吧?”他看向徐六,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徐六都没敢看陆骁的惨样,点完头后,偏头去数那边桌面上有几本书。
不是他不想帮,主要是人各有命,老大的命归贺知意管。
孙医生见贺知意和徐六都坚持,也就没在说什么。清创时,果然昏迷的人被疼醒了。
陆骁依旧头昏脑胀,身体迫于本能躲避疼痛,孙医生连忙道:“陆董,您别动,这伤必须要清创了。”
“...别碰我。”
孙医生得罪不起陆骁,动作真的停下来了。
“继续。”贺知意开口。
房间里的另外三人各怀心思,陆骁僵住一瞬,竟真的没再说话,孙医生注意到眼睛都亮了。
卧槽,管用!
他恢复手上的动作,但没有麻药的大面积清创实在太折磨人,陆骁频繁皱眉。
他看了眼贺知意,许是想让她心疼,没掩盖自己情绪:“这种清创,不需要麻药吗?”
孙医生有些心虚,正盘算着他如果说忘带了,陆家能不能辞了他。
“你还有资格用麻药?”贺知意平静开口,“我看你也没有多在乎你这身体,想作践就继续作践。”
孙医生:卧槽,牛逼!!
不知不觉间,贺知意已经成了孙医生眼里的救世主,能把陆董怼的一句话不敢说,简直比神仙还神仙。
这是有史以来最顺利的一次,孙医生体验感超级好,可对陆骁就不是很友好了。
“上次我给陆董留的药怕是也没吃,幸好我又带了,这是消炎的,早晚各一粒,这个是擦的药膏,也是早晚各一次。”想了想他又掏出一盒药,“这个是止疼的。”
徐六送孙医生离开,并约好后天过来复诊。
贺知意送人到门口,折腾了一天她已经快要困的睁不开眼睛,可卧室里还有一个需要管的人。到厨房烧了壶热水。
趁这期间,她倚在吧台上,翻出了唐晓莹微信。
“晓莹,帮我问问唐叔叔,陆氏有几个分公司。”
语音发过去,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这个时间确实有些晚了,贺知意暂时放下,正好这时水也烧好了。
她拿着水杯回卧室时,陆骁还没睡,正盯着门口看。
“怎么不睡?”
像是明知故问,也像是随口一问。
陆骁实话实说:“疼。”
已知答案贺知意并不意外,她放下水杯,坐到床边,原本想趁着他头脑不清醒时逼问点什么,可近距离观察后,又开始心疼。
最后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水晾一晾,一会儿把药吃了再睡。”
“嗯。”他没什么精神,也没力气说话。
贺知意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床边等着水凉,伺候完人吃药后她终于躺到了久违的被窝里。身边的人在发烧,再加上供暖,甚至不需要再开空调。
这一夜过的很快,对于贺知意来说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没有工作可以大方赖床,尤其是身旁还有一个随时可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的人。
陆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贺知意手正在他肚子上摸来摸去。
烧退了,他终于不像昨天那么傻,恢复了几分正常。
“只只...”嗯,声音还有些沙哑。
贺知意眼都没睁:“床头柜上有水。”
她感觉到男人起身,以及喝水声,手放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半天没等到人回来终于舍得睁眼了。
“干什么?”
陆骁坐在床边看她,顺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几乎张嘴就想说瘦肉粥。
“你就是这么折腾自己的?”
在他愣住时,她才慢悠悠坐起来:“别折腾了,我家也没有什么食材能让你发挥,点外卖吧,你躺回来,我先替你擦个药。”
这事实在是陆骁理亏,他只能又解开衣服,趴了回去。等到处理完这一身伤,贺知意也出了一身汗。
冬季屋里实在是干。
趁着去拿加湿器时,她将手机递给陆骁,让他点外卖。
就这么拿到了贺知意的手机。
从昨天开始,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美梦,实在显得不真实,明明前段时间还发生了剧烈争吵,决定就此断了。可昨天贺知意到医院带走他,现在他又躺在她床上。
即便是从小就检测出超高智商的他,也有些想不懂了。
“点完了。”
等待外卖送来的过程中,两人挪到了沙发上,陆骁替他剥橘子,在剃干净上面白色绒毛时,忍不住问道:“只只,你带我回来...是什么意思啊?”
贺知意张嘴接下橘子:“我怕你把自己折腾死。”
他笑了:“你这么好心?”
“嗯。”贺知意说,“你去医院想和他们拼命时,想的是什么?”
问题跨度有点大,陆骁愣了一瞬,但很快就继续说:“我想,今天不把害死我爸妈的凶手拉进地狱,我也不活了。”
“可就算你成功了,你也活不成。”贺知意看他,“陆骁,杀人是犯法的,不管你是不是陆家人。”
“你做这决定前,有想过在乎你的人吗?”
“没有人在乎我。”陆骁语气平静,可不免眼里闪过悲切。
真相向来不好听,可就是如此。
陆老爷子在乎陆骁,但他人在医院,站到了自己儿子那边。而除了老爷子,其余人怕是都想让他快点死了。
最好他今天死,明天就能出殡。
贺知意见他在走神,心里一酸:“陆骁,你还有我。”
冰雪消融,他无奈轻笑:“是吗?”
“只只,你不是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