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凌夕的嗓音清透无比。
“嗯，还有别的事吗？”
凌夕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周铭野的声音变得远了些，“没有，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不打扰。”
说完这句，对面没了声音，周铭野将手机拿起来，屏幕还亮着，他微微蹙眉。
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告诉韩昭一声不就行了。
周铭野耐着性子等了几秒，才显示对方挂断。
车里，凌夕对着苏婉婉耸耸肩，“没听到别人的声音。”
*
回到家，凌夕洗了个澡，裹着干发帽出来，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玻璃模糊到看不清对面的楼。
她吹干头发钻进被窝，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适合躺在床上刷剧。
一集结束，凌夕起身去拿牛奶，看见手机屏幕亮起，弹出订票APP的消息。
滑开一看，航班果然又延迟了，并且显示起飞时间待定，她就知道！
凌夕端着牛奶窝进懒人沙发，这韩昭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一直没回她消息。
凌夕不想再给周铭野打电话，大晚上的，谁要听他那要死不活的语气。
纠结再三，她在微信里输入周铭野的手机号，搜索出来的就是周铭野本名缩写，凌夕点了添加。
担心周铭野看不到好友申请，她发去一条短信，告知对方通过微信验证。
周铭野洗完澡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播了部老电影。
搬进这套别墅后，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刚创立公司的前两年，面临的问题太多，周铭野时常熬夜，睡着了梦里也是公司的事。
后来睡眠越来越差，除非累极了，否则很难快速入睡，吃褪黑素都没用。
这样的雨夜，喝点红酒，听着电影声与人声交叠，有时候倒能将他催眠。
昏昏欲睡之时，手机震动一声，周铭野猛地清醒，拿起来一看，怎么又是凌夕。
他皱着眉，打开微信点了通过。
刚加上好友，凌夕立刻发来了消息。
是一张航班截图，下面两行文字：“周总您好，明早的航班又推迟了，请问需要改签吗？”
凌夕的微信名字就是本名，对话框里，她的头像泛着金灿灿的光，周铭野好奇点开。
照片中，凌夕坐在一家日式拉面店里，头戴蝴蝶结发夹，阳光覆满发丝。
她对着镜头在吃拉面，脸颊鼓起，卖萌的模样和平日形象完全不同。
在周铭野一排商务人士的好友列表里，凌夕的头像格外夺目。
好不容易睡意袭来，周铭野丝毫不想考虑任何问题，他按住微信，声音低沉地吐出几个字，“明天早上再说。”
凌夕听到这条回复真想敲爆他的头，她可不想在睡梦里关注航班信息。
可谁让自己是下属呢，她夹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建议听起来恭敬又柔和。
“万一又延迟，也影响您休息，我听说您睡眠不太好。”
周铭野盯着这条消息，连他睡眠不好都知道了？
他把手机放在一旁，闭上眼，可凌夕偏偏契而不舍。
“天气预报显示早上雨就停了，下午航班应该会恢复正常，要不我改晚一些的班次？”
微信自动播放出语音，在电影里嘈杂的对话中，精准落入周铭野的耳朵。
没完没了了？
他压着心里的火气坐起来，下一条语音弹出来，“下午两点可以吗？您早上可以多睡会儿。”
周铭野盯着手机屏幕，简直被凌夕的执着气笑了。
担心他的睡眠，大晚上专门打电话过来，又接连发来几条信息，她现在的关心就这么不加掩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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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这次居然没骂人？
凌夕喝完牛奶，困意袭来。
躺在床上刷了几分钟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里没有一点动静。
周铭野该不会睡着了吧？能不能快点给个准信。
盯着看了几秒，对方跟他的头像上寂寥的风景一样，悄无声息。
算了，随便吧。
凌夕裹上被子，刚闭眼，手机震动一声，她摸过来打开消息。
看见周铭野发来简短的几个字：改2点。
凌夕如释重负。
修改了航班，她将信息同步给韩昭，忍不住吐槽，公司能不能让出差的人自己订机票啊。
凌夕内心不满，表面还是恭恭敬敬回复周铭野：好的，已改签，您早点休息。
仰头躺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谁知道韩昭居然这时候回过来一句知道了，我会转告给周总。
靠，凌夕简直想骂他，早干嘛去了。
楼道里，韩昭收起手机，按密码开门。
担心吵醒苏婉婉，他轻手轻脚换鞋，却看见客厅落地灯亮着。
苏婉婉靠在沙发上看书，见他进来，放下书起身，语气平淡，“回来了。”
“嗯。”
苏婉婉没问韩昭去哪了，他也不说。
房间内气压很低，两人之间这种氛围已经持续几个月了。
去卧室换好睡衣，韩昭往浴室走，被苏婉婉拦住，“下周一你能请假吗？”
“怎么了？”
“我约了医生，去看看吧。”苏婉婉说着，往前靠近，她回家洗了澡，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浓郁。
她没说看什么，韩昭也懂。
韩昭下意识撇开头，“周一早上有例会，我得参加。”
“不能请假？”
“请不了。”韩昭绕过苏婉婉，推开浴室门，始终没看她。
卫生间里，花洒的水喷涌而下。
门外，苏婉婉站在原地，眼神从晦暗到泛红。
结婚不过一年时间，两人竟从往日恩爱的情侣变成这般模样，哪怕已经劝过自己无数次，苏婉婉还是不甘心。
她站了几分钟，转身走进卧室。
*
周铭野去出差这两天，总裁办也没多轻松。
距离中秋节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公司给重要的合作伙伴定制了礼盒，临近节日，销售打来电话，说礼物全部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提货，江淮让许静跟凌夕负责这事。
王师傅开车，把凌夕跟许静送到店里，拿完礼物，挨个给顾客送去。
从周四忙到周五晚上，全部送到了客户手里。
周日吃过早饭，凌夕挎上帆布包，打车去往本市的一所文化创意园。
在家待业时，她偶尔会找一些感兴趣的活动体验，这家香氛工作室就是那段时间关注到的。
店主几天前发来消息，告诉凌夕周日有体验课，恰好是她喜欢的手工蜡烛，凌夕果断报了名。
工作室坐落在园区一个相对安静的转角，是座三层楼的玻璃房子。
凌夕到达时，木桌旁已经坐了几位学员。
正式开始后，老师先跟大家讲了理论知识，随即拿出准备好的蜡块、精油瓶和干花等物料，指导学员操作。
凌夕第一次做手工香薰蜡烛，选了个简单的小蛋糕造型。
她跟着老师调色、淋面，再切割，成品出来后效果非常好，凌夕觉得自己简直是天选手工人。
捏了捏肩膀，她去卫生间洗手，看见手机弹出来好几条许静的消息，让她回个电话。
许静没在休息日联系过凌夕，现在找她八成是工作上的事，凌夕方才完成蜡烛的雀跃烟消云散，拨通了许静的号码。
响了一声，许静就接了起来，“夕夕，你在忙吗？”
“忙完了，你说。”
许静简单描述完，凌夕听明白了，是前两天送的礼盒出了点小问题。
公司送的不是普通礼盒，而是一线品牌定制的高端礼盒，除了月饼，还会附带份品牌礼物，通常是丝巾、皮具之类的东西。
有位大客户说自己收到的礼物是去年的旧款，还打电话给了周铭野。
周铭野对工作要求高，这种低级错误在他看来是不能容忍的。
客户家里不缺奢侈品，拿旧款送人，说难听点是敷衍，说严重了，就是不尊重对方。
许静在那头说，“咱们俩当时兵分两路，这个客户刚好是你送的，待会儿周总应该会找你，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谢谢静姐。”
站在洗手台旁，凌夕仔细回忆了提货和送货的过程，礼物是她和许静选的秋季新品，提货时销售挨个打开给他们检查了，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先找出采购清单，接着给销售发去消息，让他确认是否装错了产品。
靠在洗手台旁等待时，周铭野的电话来了。
凌夕刹时有些慌乱，按了接听，“周总。”
“现在忙吗？”周铭野没跟凌夕寒暄，直接问她。
“不忙不忙。”
“发一下地址，待会儿和我去趟客户家里。”
周铭野声音听着冷，倒没什么情绪，凌夕给她发去定位，回到桌边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