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微嬷嬷露出笑来,“娘娘能这么想就对了,奴婢看皇上也不是那么薄情的人,对您也一直尊敬的很,不会对三少爷怎么样的。”
太后点头,语气微重,“你说的有理,希望不会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乱了皇上的心思。”
素微嬷嬷服侍太后多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娘娘这是担心昭贵人呢,昭贵人如今正受宠,若是真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保不准皇上还真会动了心思,不过。
“这点娘娘也不用担心,她若是真说了自己也落不到好。”
在皇上跟前讨论外男,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至于说皇上会为昭贵人处置三少爷,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就算皇上日后知道了三少爷的品行,也不过训斥一番而已。
——
天边一点点变暗,风中的热意也一点点褪去,到申时末时,外头已没那么热。
汀安殿里,玉婕妤正欢喜的摆弄着手里的脂粉。
挑在酉时办宴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宴席散后她正好邀皇上来汀安殿,想到这,她不禁咬了咬唇,到时她就能与皇上共赴春宵,有了这次,还怕没有下一次吗。
桃兰拿起一支金海棠步摇在她鬓间比划了下,“娘娘觉得这支簪子怎么样?这支簪子还是您晋为婕妤的时候皇上赏的呢。”
玉婕妤看了眼,满意点头,“行,就这支吧。”
挑了金海棠步摇后,桃兰又挑了支玉簪子,皆是名贵非常。
梳完妆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临行前又检查了番,确定没问题就出了门。
她不信任皇后,因此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生怕别人动了手脚,她对这场宴席看的重,不希望有上次瑶贵嫔那样的事发生。
待她到时,已有些许人到了,见她来,纷纷起身向她行礼,她也没理,径直在上头坐下,今日是她的生辰,特殊些也是应该的。
虞妩月则有些姗姗来迟,这次的位次倒是正常了些,甚至有些靠后,关才人就在她下方。
“昭贵人。”关才人微微垂首,寒暄了声。
“关才人。”虞妩月回了个浅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人渐渐都来齐了,皇后是最后到的,且是与沈昭容一起来的。
宫人有序地将糕点吃食端了上来,但入口的却没几个,偶尔尝了一两口就放下了,装作欣赏歌舞的样子。
宁修仪抚着丹蔻,眼梢瞥向虞妩月,看她神情自若的模样,好像真的就不怀疑玉婕妤会对她做什么一样,轻嗤了声,转过脸来,不再看她。
殊不知她刚转过头去,虞妩月用袖子掩着,吞下了一颗药丸,珊秀在一边为她打掩护。
上头的玉婕妤此时无心歌舞,她焦躁与皇上怎么还不来,一旁的皇后见她如此,神色从容地饮了杯果酒,没有出言
相慰。
天色越来越淡,歌舞也近尾声,但皇上始终没有来,玉婕妤的心渐渐沉了下来,皇上今日竟不来了吗?
底下的人也都面面相觑,皇上不来了吗?皇上若是不来,那她们这番精心打扮给谁看?
却在这时,传来一阵娇喝声,“你往杯里放了什么东西?”
这道声音立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玉婕妤脸色拉了下来,皇上没来她心情本就不好,在看到说话的人时更添了几分烦躁。
还是皇后先一步问了,“这是怎么了?”
珊秀对皇后躬了躬身,手里仍抓着那宫女的手,“奴婢刚才瞧见她趁着灯火昏暗,在我家主子的杯子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虞妩月抚住胸口,咳了两声,“请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
皇后眯了眯眼,神色庄重,“放心,若这个奴才真有谋害嫔妃之意,本宫定不会轻饶。”
“谢娘娘。”虞妩月感激道。
其余人则神色不定,万没想到今日宴席皇上没有来不说,昭贵人竟还招人暗算,就是不知道那宫女放的是什么东西,昭贵人又喝下去了多少?
“昭贵人没事吧?”关才人看她,神色关切。
“多谢才人关心,我没事,就是刚才被吓到了。”虞妩月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关才人点了点头,也不敢碰桌上的东西了,甚至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中了招。
其余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夏贵人率先开口,“皇后娘娘可要好好查查,谁知道除了昭贵人那里会不会别处也有。”
皇后点头,“自是应当如此。”
“本宫听说这宴席是玉婕妤一手操办的,这事不管怎么说也跟玉婕妤脱不了关系吧。”宁修仪兀地开口。
“你什么意思?”玉婕妤立刻斥道。
难不成她以为是自己指使那宫女给虞妩月下药的,她是有对她下药的想法,但不会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这么做。
“谁知道呢。”宁修仪模棱两可地说道。
“你。”玉婕妤更气了。
虞妩月没吭声,似是在平复心绪。
就在皇后要制止两人时,一句“圣驾到”止住了所有的声音,众人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裴折砚声音清冷,对众人说道。
“皇上怎的来了?”皇后朝虞妩月看去,她虽猜到了缘由,但还是要问上一句的。
“朕听说有人在宴上下药?”裴折砚目光不经意扫过虞妩月又很快收了回来。
虽只是扫了一眼但他仍瞧见女子的脸色在烛火下显得有些苍白。
“是有这事,臣妾正要审呢,既然皇上来了,那便皇上审吧。”皇后识趣道。
“不用,你审,朕看着。”说罢他又吩咐太医去给虞妩月瞧瞧。
“皇上当真关心昭贵人。”皇后含笑道。
裴折砚未做声,在一侧坐下。
知道皇上或许会来,但皇上真来了,虞妩月心口还是跳了一下,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皇上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昭贵人,请您伸出手来,让微臣给您把把脉。”太医的话在耳边响起,虞妩月回过神来将手伸了出去。
在太医为虞妩月把脉的时候,皇后已开始审那名宫女,一开始那宫女咬死没下药,后来也不知怎的竟将玉婕妤给扯了出来。
“奴婢曾亲眼见听泉宫的人与小树子说要给昭贵人下药。”
“小树子是谁?”夏贵人好奇道。
“小树子就是上次推了昭贵人的那个小太监,已被杖毙。”皇后回道。
“你胡说,你敢污蔑本宫,皇上,她污蔑臣妾,臣妾虽不喜妹妹得宠,但敢保证绝对没有害她的心思。”玉婕妤哭诉道。
裴折砚没理会她的哭诉,朝虞妩月处看去,“情况如何?”
太医拱手道,“回皇上,昭贵人身子康健,除了受了些惊吓外,并无其他情况。”
裴折砚颔首,没说什么。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对昭贵人的关心,都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恨不得自己就是昭贵人。
虞妩月垂眸,一副安静地模样。
“事情既然已经查出来了,就按宫规处置。”裴折砚手握茶盏,干脆利落地下了令。
虞妩月舒了口气。
“皇上。”玉婕妤惊慌地喊了声,皇上真的信了那宫女的话了吗,“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指使人下药。”
“皇上,不若在问问?”皇后也道,总要问个清楚才好服众。
“那朕就最后问你一遍,有没有人指使?”裴折砚冷眼瞧着夏下方的宫女。
那宫女没有立即回答,垂头默不作声,玉婕妤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承认。
“药是奴婢自己要下的,玉婕妤没有指使奴婢。”
见那宫女最后没有承认,玉婕妤的心放了下来,她就说她根本就没有指使那宫女做下这等事。
裴折砚似乎并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将人拉下去吧。”
那宫女没有为自己叫屈,任由宫人拖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出去。
“今日之事也是本宫疏忽了,让昭贵人受了惊,臣妾自罚半年俸银给昭贵人,皇上觉得如何?”皇后主动请罪。
“今日之事与娘娘无关,还请娘娘收回。”虞妩月起身垂首道。
“皇后既给了你,你收着就是,只是半年有些长就三个月的吧。”裴折砚摩挲着杯盏,似是随意道。
皇上都发话了,虞妩月不好推辞,只得受了。
接下来,众人不由看向玉婕妤,皇后都主动请了罪,与此事直接相关的玉婕妤不知该如何。
见众人都看着她,玉婕妤心里恨的不行,为什么都这么看着她,她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即使心里恨的不行,但她也知道,想要完全脱身是不行了,正好皇后不论几个月的俸银给她,自己也补俸银好了,大不了多给几个月,那点银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就当是施舍给她了,玉婕妤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不想她还没开口,皇上的处置就先一步下来。
“玉婕妤罚俸一年,禁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