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汤美人吩咐道,“去找人打听下,皇上今晚去了哪里?”
桂暖犹豫了下还是应了,现在天还不算太晚,打听个消息应是没问题。
约等了两刻钟,才等来了消息,桂暖立即笑着道,“主子,皇上今晚哪都没去,就在乾清宫呢。”
汤美人松了口气,“那就好,不是去了景粹宫就好,我还有机会。”
却不知景粹宫一早就得了御前的消息,说皇上因有紧急政事要处理,暂且不来了。
“许公公说皇上今晚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让主子先睡,主子打算什么时候休息?”千翠铺了铺床,换上柔软的锦被后问道。
虞妩月瞧了下窗外,“让人送些雪梨川贝羹,桂花莲子糕还有蟹黄酥去御前,让人送去后我就歇下。”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千翠笑着应道。
瞧着东西被送了出去,虞妩月也去歇息了,睡前还特意将盒子藏了起来。
乾清宫里,烛火通亮,除了些风声便无其他。
许大海守在外头,隐隐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知道里面的情况似是有些不太乐观,现下也无人说话,气氛似乎沉闷了下来。
叹了一声,也不知今晚又要熬到什么时候。
正想着呢就见景粹宫的小东子过来了,又瞧着跟在他身后的人,问道,“这是何意?”
小东子弯了弯身,恭敬道,“我家主子担心皇上,特让小的送些吃的来,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说罢,往里瞧了瞧,见里面没什么动静,又道,“若是不方便就罢了,公公只说奴才来过就好。”
这是她家主子第一次在皇上处理政事的时候送东西过来,也不知皇上会不会收下。
许大海确实有些犹豫要不要禀报,主要是怕这时候进去招了皇上的眼,但想着皇上对昭嫔主子多有宠爱,便想着试一试。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禀报声。”许大海晃了晃拂尘,转身进了殿。
许大海进了殿后,稍微扫了眼就低下了头没敢细瞧,但见几位大臣都苦着脸,想来确实是被难住了。
裴折砚坐在上方,敛眉凝神,面色沉冷,瞧见许大海进来,沉声问,“何事?”
“回皇上,昭嫔娘娘担心皇上的身子,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许大海敛声道。
裴折砚眉眼舒展了开来,唇角隐隐露出笑来,“她倒还记着朕,让人送进来吧。”
“是。”许大海忙应道,在心里把昭嫔娘娘的位置又往上提了提。
之前有嫔妃为显恩宠特地在皇上召见大臣时送了吃食过来,结果东西没收,还从此被冷落了,再也没起来过。
见许大海进来又出去,且皇上脸上还露出了笑,这就让立在一旁的几位大臣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有什么喜事不成?
没想多久,就见许大海又进来了,后面还带了人。
“皇上,这就是昭嫔娘娘让人送来的雪梨川贝羹,桂花莲子糕还有蟹黄酥。”许大海一一道来,将汤匙递上。
裴折砚接过,尝了下雪梨川贝羹,清甜又可口,是用了心的。
几位大臣就这么看着皇上用完了一盅羹,面面相觑,这是哪个受宠的娘娘送的?刚才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昭嫔?
用完羹后,裴折砚又问,“她现在应该歇下了吧?”
“小东子说,昭嫔娘娘是看着他们送过来的。”许大海忙躬身应答。
裴折砚似有所思,也不知他送去的册子她看了没。
听说不管是民间还是达官显贵,家中女儿出嫁时,长辈都会送这样的一个册子,好似没在景粹宫见过这样的东西。
“皇上?”
下头的官员见皇上不知为何好似陷入了沉思,小心地喊了几声。
“怎么,想出来了?”裴折砚回过神,神情重又变回刚才沉冷的模样,语气疏冷。
“是,臣等已有了想法。”开口的官员硬着头皮道。
就在刚才终于给他们想出法子来了,只能说这吃食送的还是很及时的,不仅让皇上松了心神,也让他们趁机想了法子,免与被皇上责骂。
一夜很快过去,屋檐下的铜铃发出轻微的响声,早已醒来的宫人们顶着清晨的风开始忙碌起来。
窗楹已开,殿里满是花香。
“昨晚小东子送去的吃食皇上都收下了,听说还问了主子有没有歇下呢。”千翠为虞妩月整理了下衣衫,将一枚翠绿的玉佩挂了上去,笑道。
“皇上收了就好。”虞妩月颔首。
她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皇上可能会因为政事动气,就让人送了些吃的过去。
收拾了一番后,虞妩月便坐着步辇去坤宁宫,她如今是嫔位又有封号,自是能坐步辇的。
到了坤宁宫后,只觉宁修仪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也未多想,只因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就没正常过。
“丁贵人怎么没来?总不会是被降了位不想来了?”宁修仪瞥了眼沈昭容,忽地开口。
“本宫倒是不知宁修仪如此关心丁贵人,连她来不来都要问两句。”沈昭容冷声道。
“宁修仪许是不知,丁贵人昨日不小心掉水里了,感了风寒,现在在自己宫里养病呢,自是来不了了。”段贵嫔声音微扬,眸子却是朝沈昭容看去的。
沈昭容脸色微沉,丁贵人害她的安儿落水,她罚了她又如何?
“丁贵人害大皇子落水,怎还会有脸面来?”一道细微声音响起,众人瞧去,说话的是汤美人。
段贵嫔撇撇唇,还没怎么着呢,这个汤美人就跳出来了,也是个没脑子的,以为皇上问她几句话就是宠幸她了?还真是天真。
汤美人见大家都朝她看来,还是没忍住往后缩了缩,却在瞧见众人看她的眼神时生出些恼恨来,她尚未受宠又如何,总有一天未必会比她们差。
虞妩月认出说话的人是昨天御花园巧遇皇上的汤美人,只打量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段贵嫔见状眼眸一转,朝她笑道,“昨个儿听说皇上在御花园里跟昭嫔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可否跟姐妹们说说。”
汤美人紧了紧帕子,有些紧张地向她看去,想知道皇上有没有跟她提起自己。
虞妩月眼梢瞥见这一幕,唇角勾了勾,“也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说了些琐事而已。”
段贵嫔酸了酸,不过她想听的也不是这个,朝汤美人瞥了瞥,掩唇笑道,“不知皇上可提起了汤美人?”
汤美人见段贵嫔替自己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情,神色更紧张了。
宁修仪见此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就这还想争宠,怕是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虞妩月犹豫了片刻,在汤美人差点没忍住要自己开口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我去之前便知有一位妹妹巧遇了皇上,便问皇上那妹妹可入了皇上的眼,皇上说。”
汤美人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特别想
知道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说,他连长相都未看见又何谈入眼。”虞妩月轻声道。
此话一出,殿里寂静无声。
忽地,段贵嫔笑出了声,“哎呀,那还真是可惜,好不容易遇见皇上一回,皇上却连长相都没记住,白瞎了一次机会。”
汤美人脸色苍白如纸,皇上可能怎么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呢,她明明抬了头的。
若真是如此,那她昨晚的等待算什么,算她自取其辱吗?
沈昭容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见了皇上却连机会都没把握住,还能做什么?
段贵嫔的笑声直到皇后来了才止住,皇后也没问,只提了几句中秋马上要到了就让众人散了。
等人都离开后,梅音就道,“昨晚皇上召见大臣时,景粹宫送了东西进去,现在外头怕是不少人都知道如今昭嫔最受宠了。”
皇后神色沉静,眼眸微敛,“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一旁的念荷纠结了片刻,咬唇垂眸道,“奴婢觉得,娘娘是不是该考虑要个皇子了。”
皇后抬眸看她,语气里透着些冷,“怎么,你也觉得本宫应该靠孩子来稳固地位?”
念荷慌忙跪下,“娘娘恕罪,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奴婢只是想着娘娘为皇上打理后宫,本就辛苦非常,一个不好还会落下埋怨,娘娘也要为自己打算,皇子总是要生的,只有从您肚子里出来的才有资格被立为太子。”
皇后叹了一声,扶她起来,“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好,这件事本宫会仔细考虑的。”
念荷抹了抹眼,“奴婢就是替娘娘委屈。”
“好了,哭什么。”皇后无奈嗔道,“本宫确实要好好考虑下了,淑妃虽一直安分却也不能什么都不让她做,否则,皇上日后若是问起,怕是不好交代。”
“中秋不是要到了吗,正好分些事物给淑妃,本宫也能松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