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辰摇头：“你不是，但你很肯定。”
季修明思绪飞远，想到上一次她接近他做任务时的情形。
当时他正上高三，她是转学来的同桌。
他年少不懂事，一直欺负她。
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天，她发泄似的又打又骂了他一个多小时，。
事后，他想找她道歉时，发现查无此人，且所有人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唯独只有他记得。
他知道这些事，也是后来反复回想她骂的那些话里知晓的。
确切的明白，她骂的话都是真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对她真的不好，她一直没反抗，完全是因为她的任务。
用她骂的话来说，是傻逼虐文，给她憋坏了。
夏北辰分析：“和我们相比，笑笑明显对庄旭更在乎一些，任务内容未知，任务目标也不一定只有一个。”
季修明一愣，板起脸：“也许，但有一定是可以确定，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夏北辰摇摇头离去。
季修明大喊：“你不信？”
夏北辰：“我只会相信我看到的。”
他说的那些猜测毫无根据，更匪夷所思。
季修明不死心：“你有回档的记忆。”
夏北辰：“那又如何？只能证明有超自然现象或者能力，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是哪个世界的人？”
他幽幽叹息，有些懊恼，早知道不和季修明合作，再精心准备一番，她说不定就会同意了。
她主动帮他治疗，不排斥他的亲密接触。
至少是不讨厌他的吧。
怪他一时想歪搞砸了。
不过，这顿饭也让他明白，他最大的对手不是季修明，而是那个长相英俊的庄旭。
夜风微凉。
庄旭站在餐厅门口，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到柳笑笑走出来时，立刻迎上前。
“有话跟你说。”他的声音低沉，眼神认真。
柳笑笑看了他一眼，没多问，淡淡道：“上车再说吧。”
两人上了车，车内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庄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她。
柳笑笑接过来看，上面是她的字迹：“可以兑换一个愿望。”
是她给的愿望券。
“我想用它换一个愿望。”庄旭轻声说道，目光却灼热地看着她，“能不能再当一天我的女朋友？”
柳笑笑沉默了片刻，将纸条放回他手里：“不行。”
“为什么？”他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是因为你不想，还是……”
“怕你更留恋，想留下。”柳笑笑打断他，眼神冷静却透着一丝无奈。
庄旭愣住，随即问：“留下又怎么样？”
柳笑笑端详他的侧脸，比她初见时少了一丝稚嫩，多了一丝沉淀：“你的母亲和妹妹会死掉。”
他瞳孔一缩，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吓唬我？”
“不信可以试试，但后果你自己承担。”柳笑笑的语气依旧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机会只有一次。”
车内陷入死寂，庄旭垂下头，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节微微发白。
“其实没必要用母亲和妹妹的性命威胁我离开。”庄旭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不会的。”
柳笑笑纠正：“不是离开我的身边，是彻底断了念头。”
庄旭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柳笑笑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几分：“就算你留下，我也不会留下，我会离开。”
庄旭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痛苦：“为什么？要出国？怕我打扰你？”
柳笑笑摇头：“不是。”
庄旭：“为什么？季修明约我来时，说你接近夏北辰是为了什么任务，不是真的喜欢他，那……那我呢？”
憋了许久，还是问出来。
柳笑笑在他耀眼的眸光中重重点头。
庄旭不死心问：“那……那你说喜欢我的脸，也是骗我的？”
柳笑笑尴尬的抓了抓下巴，老实说：“那倒不是，你确实长得很好看。”
庄旭思绪不知道发散到哪里，好奇问：“那你对我做过的事对夏北辰做过吗？”
柳笑笑轻笑逗弄：“什么事情啊？”
庄旭不自在说：“就……就男女朋友之间的事！”
柳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
至于为了任务亲吻什么的，属于正常工作范畴。
庄旭欣喜：“我可以一直陪你，直到你不喜欢我……我的脸为止。”
柳笑笑摇头：“你不能留下。”
此刻的庄旭就像个遇到难题，一直追问老实解题过程的好学生。
柳笑笑用对她无奈的口吻说：“这不是你的世界，你要回到你的世界去，你没有时间了，若强行留下，你在乎的人全会离去。”
庄旭震惊，盯着她看了许久，在她坦荡的眼神中感受到绝望。
“我知道说的这些你无法理解，但这就是事实。”
“那你呢，你回去的世界和我是同一个世界吗？”庄旭眼眶翻红，委屈盯着她。
“不是，我有我自己的世界要回去。”柳笑笑的语气坚决，却带着一丝不忍，“离开吧，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和妹妹。”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说道：“好，我走……但是能不能再当我一天的女朋友？”
柳笑笑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点了点头：“一天。”
病房内，庄旭的母亲静静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眼睛紧闭。
庄旭轻轻走到母亲床边，低头看着她，声音有些哽咽：“妈，这是我女朋友。”
他转头看向柳笑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虽然你现在听不到，但她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是我碰到过最特别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泛红：“妈，如果你能醒过来，一定会喜欢她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柳笑笑，眼里满是隐忍的情绪：“谢谢你陪我来。”
柳笑笑轻轻嗯了声，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
突然，庄旭跪在床边，声音哽咽：“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他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可我知道，我不能留下，还有……谢谢你。”
为了让他能无痛选择母亲和妹妹，说她也会离开。
其实也不一定吧。
柳笑笑走上前，轻轻抱住他。
他抬头看着她，目光深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几分不舍和悲伤。
柳笑笑没有挣扎，任由他吻着，直到他松开。
庄旭抬手擦了擦眼泪，突然鼓起勇气推开她，背对着她说了一句：“笑笑，我爱你……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项，那就是跟她一起走。
可他不能丢下母亲和妹妹，她们是他最重要的人。
话音刚落，系统倒计时的提示音响起。
【庄旭脱离本世界倒计时，3，2……】
【世界剥离中，庄旭原身世界剧情修复中……】
庄旭愣住，脑海中过往的画面像走马灯般飞速闪过，从他遇到她到现在的每一个片段，一点点从他脑中剥离。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动作变得慌乱，想要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怎么回事……不对……”他的声音变得颤抖，像溺水的人拼命挣扎，想要喘息。
他转身抓住柳笑笑：“为什么……我的记忆……我……”
柳笑笑指了指病床。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母亲的身影开始慢慢虚化。
他慌忙收回手，扑到母亲的床边，见母亲回复正常，脸色煞白。
这一刻，他才彻底相信她的话。
他转身找柳笑笑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望着她原先站的位置喃喃自语：“对不起……”
庄旭的离开悄无声息，如同他当初被合并到此世界一样。
柳笑笑看着系统面板上任务完成的提示，舒了口气。
庄旭离别时的那“对不起”，她听懂了。
季修明将资料砸在桌上，脸色阴沉：“这么大的动静，查不到这个人？”
手下低声回道：“的确没有这个人，所有同名的人都调查过了，长相和您描述的不符合，且和柳笑笑都没有来往。”
见过他的同学活着朋友，全都不记得他。
所有关于他的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皱眉，电话问夏北辰：“你还记得庄旭吗？”
夏北辰不悦：“又发什么疯？”
季修明怒道：“就说记得不记得？快回答！”
夏北辰：“记得。”
回答完就准备挂掉。
季修明大喊：“别挂，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