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公子的身份可不简单,而且蔺家的少爷也在呢。
郁氏又想到了孟芊芊。
连郁礼都知道要结交人脉,而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尚书府,却只会和几个小丫鬟在园子里扑蝶。
听说孟家在京城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夫家是当官儿的。
京城当官儿的太多了,九品芝麻官是官,一品大都督也是官,云泥之别。
她是不可能攀上大都督的,能看上孟家的,多半不是什么厉害人家,或许只在家中有人在衙门挂了个闲职而已。
她方才若是嘴甜一点,态度软一点,自己或许能求侯爷为她夫君谋个一官半职。
思量间,她来到了设在大花园的宴席上。
令她惊讶的是,除了邢夫人作为主家,仍在席上待客,其余的夫人千金们有不少都离席了。
郁氏与邢夫人打了招呼,疑惑地问道:“是我来晚了吗?”
邢夫人笑道:“没有,她们去找孟姑娘了。”
一听孟小九也在府上,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晚一点儿就见不着了。
“孟姑娘?该不会是……”郁氏心头一惊。
邢夫人客气地笑了笑:“忘了侯夫人刚回京城,怕是没听说过,寅虎卫孟小九。”
郁氏确实没听过,她不关心军营的事,也不懂黑甲卫、十二卫,即便此时邢夫人告诉了她,她也不清楚寅虎卫在大周的地位。
只是从几位夫人的态度来看,估摸着是个厉害人物。
敢情只是同姓而已,她就说呢,怎么可能会是那丫头?
邢夫人客气招待:“侯夫人,喝茶。”
郁氏与邢夫人尚且不熟,与那位孟小九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儿,冒然提出去见对方,太过唐突。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真是好茶。”
戏台子搭好了,戏班子唱了一出又一出,郁氏估摸着得唱了有一个时辰,那些夫人千金才满脸笑意地回到席上。
郁氏看不懂了,那什么虎卫的身份当真如此贵重么?连国子监祭酒夫人、御史夫人、永宁郡主……都主动前去结交。
而邢夫人被抢了风头,完全不介意,反而一脸的与有荣焉。
蔺夫人在邢夫人身边坐下,笑靥如花:“说好了,下次上我家。”
周夫人叉腰瞪她:没抢赢,好气呀!
后宅的南厢房。
周楠嫣从帐幔里探出一颗脑袋,小声问道:“孟姐姐,她们都走了吗?”
孟芊芊道:“走了,出来吧。”
周楠嫣憋了一身汗:“呼,吓死我了,邢婶婶和王婶婶、蔺婶婶知道没关系,让别人发现就不妙了。孟姐姐,我们接着去钓鱼吧!”
孟芊芊微笑:“好。”
周楠嫣要躲着外人,孟芊芊一直陪着她,没再回席上,中途周烨让小厮递了两次口信,说郁礼被照顾得很好,让孟芊芊放心。
郁氏一直到离席也没见到孟芊芊,以为她是待不下去,提前走了。
郁氏找到郁礼,让郁礼收拾一下东西,明日搬来侯府。
“我已经和侯爷说好了,以后你就住在侯府。”
“不用了,姑姑。”
郁氏今日连着两次听到这句话,眉心一蹙:“你和她才待了几日,说话怎么和她一个样?进侯府后,你便是侯府的表少爷,日后在京城,别人也会高看你两眼。”
郁礼道:“多谢姑姑美意,我还是想和表妹住一起。”
郁氏愣了愣,蹙眉道:“你对你表妹……”
郁礼忙道:“姑姑别误会!我只拿表妹当妹妹,表妹也只拿我当哥哥!”
关于孟芊芊即将大婚的事,他忍住了没说。
他对侯府的感觉并不好,他去侯府的,那些下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表妹家的人就不会拿异样的眼神看他。
郁氏叹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侯府的下人,他们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会管教,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动老夫人让你搬进去的。”
郁礼道:“既如此,那侄儿就更不该给姑姑添麻烦了。”
郁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方才还在心里夸他,这会儿就不懂事了。
侯府表少爷,多少人求不来的身份?
他不稀罕就算了。
周楠嫣难得出来,与孟芊芊一直玩到晚上,郁礼也跟着留在了尚书府,与邢家的两位公子、周烨等人交流了诗文,受益匪浅。
回去的马车上,孟芊芊问郁礼:“表哥今日交到朋友了吗?”
郁礼的脸上仍有未退去的激动,挠挠头说道:“我也不知算不算得是他们的朋友了,韩公子约我明日去他家中小坐,周公子和另外几位公子也会去。”
孟芊芊笑了笑:“表哥想去吗?”
郁礼问道:“我可以去吗?”
孟芊芊含笑道:“当然,表哥喜欢他们吗?”
郁礼点头:“嗯!”
孟芊芊笑道:“那,表哥想和他们一起念书吗?”
郁礼沉默了。
他问过了,他们都在国子监念书,他今日拒绝了姑姑,恐怕侯府会认为他不识抬举,也不知他还能不能进国子监了。
郁氏回到侯府后,即刻去了安远侯的书房。
她轻声问道:“夫君,礼儿进国子监的事,可有眉目了?”
安远侯道:“我正要和你说的,礼儿来晚了,国子监的入学考试上月便结束了,想进去,只能等明年。”
郁氏脸色一变:“不能再考一次吗?”
安远侯皱眉叹道:“你是想让蔺祭酒单独给他开考?安远侯府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第130章 婚床
郁氏沉默了。
安远侯府在京城已算不错的门第了,那位国子监祭酒好大的架子,居然连侯府的面子也不给。
郁家在幽州也算书香门第,郁礼更是个极为不错的苗子,不然郁家也不会特地写信给她,让她把郁礼送进国子监。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郁家拜托她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事她拒绝了,第二件事她是好好办的,谁曾想——
安远侯见她一筹莫展的,安慰道:“你也别太心急了,这一年,就让礼儿住在侯府,让彦儿多教教他,明年再考,机会也更大。”
谢彦是本届探花,才学过人,三公及诸位长老对他赞不绝口,寻常人想找他讨教学问,根本没机会。
马上谢彦就要入翰林为官了。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办砸了,安远侯也不至于提出让谢彦亲自来教导郁礼。
见郁氏不吭声,安远侯以为她不是满意,笑了笑,说道:“你可知这个机会有多难得?跟着探花郎学一年,可比在国子监强多了。”
倒不是说国子监的水平不高,而是国子监的学生太多,若非翘楚之辈,是很难得到夫子们的额外指点的。
郁氏叹道:“礼儿不肯搬来侯府。”
安远侯眉头一皱。
郁氏道:“他不知彦儿能教他学问的事,回头我再和他说说,能跟着探花郎学习,他一定会心动的。”
别说一个幽州来的书生,便是京城的世家公子,也有不少想向谢彦请教学问与经验的。
她离京五年,回来能迅速融进夫人们的圈子,谢彦的名号功不可没。
孟芊芊与郁礼回了风水胡同。
到家时,只有胡嬷嬷与杜娘子在家。
孟芊芊愣了愣:“咦,人呢?”
胡嬷嬷道:“被岑管事接走了。”
孟芊芊讷讷道:“全部?”
事情是这样的,孟芊芊刚与郁礼去尚书府赴宴,岑管事便登了门,请七叔公、孟天澜、孟伯、李嬷嬷他们去清点彩礼。
按理,彩礼是要送上门的,可一来,孟芊芊是新娘子的事得瞒着,以免皇宫那位耍幺蛾子,二来嘛,彩礼太多了,孟芊芊的宅子装不下。
于是都督府大手一挥,在京城购置了一座大院儿,专门用来放孟芊芊的彩礼。
李嬷嬷始终觉得陆沅是个坑蒙拐骗的大奸臣,不要脸得很,她是骂骂咧咧去的,数着数着骂不出来了。
“额滴个亲娘啊!”
万嬷嬷是跟来看热闹的,一进院子,傻眼了,“姑爷这是把家底儿都掏出来娶媳妇儿了吗?”
姑爷?
岑管事看了万嬷嬷一眼,有前途。
孟伯看看手里的彩礼单子,再看看屋里装不下、都堆到了院子里的彩礼,狠狠揉了揉眼睛。
孟天澜目瞪口呆地说道:“那什么……确定是我……把大都督胳膊打折了,把芊芊赔给他……而不是他把我打折了……把他自己赔过来的?”
七叔公:“他真的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三丫头手上么?”
孟天澜咽了咽口水:“箱子有啥用,兴许是空的呢。”
万嬷嬷道:“空的?谁这么缺德,抬空箱子去下聘?装作给了彩礼的样子吗?哈哈哈哈!”
见李嬷嬷几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她笑容一收,讪讪道,“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