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脉者,一生不可习武。
“是您治好了我?”
巳蛇更震惊了。
能医治绝脉,这得多强大的医术。
传言苗疆神女能起死回生,看来绝非虚言。
只不过,巳蛇想到了一件事:“以命换命,为何不去药王谷?非晚辈质疑您的医术,只是巫山有规矩,不得医治外族人。既然是拿命做交易,药王谷当是首选。”
“问的好。”柳慕烟笑了笑,“我也这样问过你爹娘,他们没说,恐怕这个答案得你自己去寻找了。”
巳蛇陷入沉思。
难道他爹娘与药王谷有渊源?
巳蛇想到了卯兔。
卯兔是药王谷谷主的女儿,下回见了她,或许可以问问她。
“神女。”
门外传来了扎木朵的声音。
“进来。”
柳暮烟说。
扎木朵捧着一个长长的匣子入内。
柳暮烟对巳蛇道:“你爹娘离开巫山前留给你的。”
巳蛇狐疑地问道:“他们猜到我多年后会回到巫山?”
柳暮烟含笑不语。
巳蛇定定地看着她,眸光一动:“是您早在当年便算到了我会来。”
柳暮烟没有否认,摸了摸纤尘不染的匣子:“我未曾拆过,你看看里头的东西可有少。”
巳蛇看得出柳暮烟这些年是有精心保管此物的。
他上前打开匣子,一柄长剑,一封家书。
爹娘对他的期许,不是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不是成为任何人的救世英雄。
仅仅是让他仗剑走天涯,一生了无牵挂。
巳蛇握紧了手中家书,太大力的原故,整只手都在隐隐发抖。
柳暮烟道:“你有你自己的路,不必活在任何人的期许里。”
巳蛇的心魔忽然被击溃,神台恢复清明,如梦初醒:“多谢神女赐教。”
扎木朵将匣子放在桌上后,恭敬地退下。
巳蛇将家书放回匣子,看向柳暮烟正色道:“不知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柳暮烟摇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孩子。”
……
“阿蛇!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神女和你说什么了?不会是偷偷传授你武功了吧?咦?哪儿来的匣子?”
巳蛇刚一进屋,姬篱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众人扶额。
不愧是鸡,真够吵的。
十二卫中,属他最实至名归。
“一点私事。”
巳蛇回答。
他并不打算将自己与柳暮烟的谈话述之于众,也不想透露自己与巫山的渊源。
陆沅与孟芊芊一个喝茶,一个吃鲜花饼,骆山趴在地上研究那株紫梦草。
大家都很识趣。
除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姬篱。
“阿蛇!你竟然和神女有私事?你该不会是她的私生子吧?不对,私生孙?话说回来,你今年多大?”
巳蛇默默地走到辰龙身旁坐下。
辰龙很是钦佩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沉得住气,换做自己,这只鸡已经死了许多回了。
“如果你想回家,就坚定自己脚下的路。”
“我脚下还有路吗?”
“你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一定有所出路。”
巳蛇的视线放空。
楚大元帅已死,他真的还有还有出路吗?
扎木朵拿了铲子来挖紫梦草。
作为骆家继承人,骆山分外荣幸地得到了亲自采挖的资格。
“值了值了,虽然不是我发现的,也不能被我带走,但能亲身挖它出土,也算沾了几分神佑了。”
骆山很满足。
陆沅睨了他一眼:“你从前也这么神神叨叨吗?”
骆山虔诚地说道:“不知者无畏,不怪你,等你了解了巫山,就能明白我对神灵的敬畏之心了。”
陆沅哼了哼。
孟芊芊喂了他一口:“夫君,吃个炸果子消消火。”
辰龙:“炸果子上火。”
陆沅:“我乐意。”
辰龙:“那个掉地上了,舍不得浪费才喂你的。”
孟芊芊的身子一抖。
坑妹的哥!
扎木朵将紫梦草带走后,骆山收回意犹未尽的眼神,与几人谈起了正事:“我其实呢,是有个消息告诉你们。”
“说。”
陆沅道。
骆山嗤道:“你这副欠抽的样子,本少主真是不想说。”
辰龙:“你很有眼光。”
孟芊芊小声道:“哥哥,我想听啊。”
辰龙将剑匣架在了桌上,威胁骆山道:“说。”
骆山:……翻脸这么快的吗?
“说就说。”
卖关子失败。
算了,连他那个相国亲爹都败在了陆沅手中,在他面前受挫不丢脸。
“千机阁从灵山迁走了。”
姬篱惊讶:“又搬家?”
辰龙问道:“何时的事?”
骆山道:“就在你和郁子川从千机阁带走龙凤胎后不久,只不过,这回他们不是继续换一处世外桃源归隐,而是大张旗鼓地重出江湖。”
姬篱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他们又回西域了?”
“非也。”骆山道,“西南秦王称帝了,定国号为梁,千机阁阁主被奉为国师,代掌大梁钦天监。阁主的女儿即将与大梁太子大婚,婚帖送到苗疆了。”
陆沅问道:“秦王姓什么?”
骆山笑了笑:“巧了,跟你一个姓,陆。”
第395章 舐犊情深
回房后,孟芊芊给陆沅倒了一杯茶:“你刚刚在想什么?”
陆沅端起茶杯看了一眼:“这个杯子不会也是掉在地上过,然后给我喝的吧?”
孟芊芊清了清嗓子:“我是那种人吗?”
“不好说。”
陆沅喝了一口。
“哎——不好说你还喝?”
孟芊芊嘟哝。
陆沅把一杯茶喝完,将茶杯放回桌上。
他总是这样,嘴里讲着最不中听的话,手里做着最不扫兴的事。
孟芊芊在他身边坐下,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沅言归正传:“离开京城之前,我曾去向太上皇辞行。”
孟芊芊认真回应:“然后?”
陆沅道:“太上皇给了我一个锦囊,让我进入苗疆之后再打开。”
孟芊芊问道:“你打开了?”
陆沅嗯了一声:“打开了,里面是一封信与一个平安锁。”
“东西呢?”
“柜子里。”
孟芊芊去翻他的柜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出了一个刺绣香囊:“你也不藏着点儿?”
陆沅反问道:“防谁?你还是小崽子?”
孟芊芊嘴角一抽。
陆沅一针见血:“这个平安锁不值钱,小崽子瞧不上,你更瞧不上。”
孟芊芊:……话别这么说。
“信已经被我毁了。”
陆沅道,“太上皇让我替他去找一位故人,那位故人就是秦王,只是太上皇给我书信时,他尚未称帝,是以信上仍以秦王相称。”
“天下有几个秦王?”
孟芊芊问道。
“一个。”
陆沅回答。
“这位秦王是什么人?”
孟芊芊缺失了记忆,但方才骆山提到秦王时,其余人皆是一副早有耳闻的样子,想必此人必是一位风云人物。
自己前世应当有所耳闻,只是重生后不记得了。
陆沅不疾不徐地说道:“西南一带,群雄割据,大周、西域、甚至就连曾经的老苗王都想将其拓为疆土,但都被老秦王挡住了。”
孟芊芊深受震撼:“能挡住三国的野心,那位老秦王不简单。”
陆沅道:“老秦王曾于太上皇有恩,太上皇欠了他人情,不好再对他的势力出兵,至于老苗王与楼兰王等人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了。”
孟芊芊好奇地问道:“老秦王对太上皇有什么恩?”
陆沅蹙眉道:“信上没细说,太上皇只让我拿着平安锁去找老秦王。”
孟芊芊又道:“称帝的是老秦王还是他儿子?”
陆沅若有所思道:“老秦王若在世,应当与老太君差不多年纪,称帝的人多半是他儿子。”
孟芊芊挑眉:“也说不定是他孙子呢。”
西南的秦王一脉平定西南,与白家一统苗疆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老苗王选择了归顺朝廷,而老秦王一脉选择自立为帝。
孟芊芊仔细端详着陈旧的银质平安锁:“见过拿玉佩当信物的,没见过拿平安锁的,平安锁不是给孩子用的吗?”
宝姝的脖子上就挂着一个金灿灿的平安锁。
只是她的衣裳太厚了,平安锁被盖在了里头。
陆沅也疑惑过,可惜太上皇那个老狐狸,非得让他到了苗疆才打开,现如今人在苗疆,又如何找太上皇要答案?
孟芊芊低声问道:“你干嘛这么听太上皇的?你不是一直都一身反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