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三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大将军,你如今可是长公主的死对头,她信你才有鬼了!”
告吧告吧,让那丫头也趁机收拾收拾你!
胡烈没这么莽撞。
他冷静了下来,也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冷冷地审视骆山。
骆山暗叹,拱火失败,这个胡烈能当上大将军,确有几分本事。
胡烈道:“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将你的幕后之人透露给我,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骆山掸了掸衣摆:“我、想、封、王!”
胡烈眉头一皱,不假思索地呵斥道:“胡闹!哪儿有一个面首封王的?”
骆山笑道:“大将军何必如此激动?异姓王而已,我也无需实权,不过是赐我一块封地,让我与小妹安度余生。”
胡烈愤懑地说道:“你的野心可真不小!”
但也正因如此,胡烈反而对骆山的话信了几分。
毕竟如此过分的要求,不论是长公主还是太子和陆沅,都不可能答应他。
骆山笑了笑:“野心不大,也不会走到今日了。”
胡烈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是名门出身,对骆山的卑劣行径十分不齿。
可陆骐又不能有丝毫闪失。
他在心中权衡,自己救出陆骐的把握究竟有几成。
骆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别猜了,你找不到陆骐的。”
胡烈冷厉的目光落在骆山那张笑靥如花的小白脸上,心底的杀气一闪而过。
先应下。
大不了救出陆骐后,再杀了这个小白脸!
骆山:“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胡烈叫人拿了纸笔,与骆山写下封王盟约。
随后他给门外的暗卫悄悄使了个眼色。
暗卫会意。
等救出陆骐,便立即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胡烈不咸不淡地问道:“现在,可以把郡王交给本将军了吧?”
骆山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把一个大活人从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偷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哪儿,要偷人,你们自己去偷。”
好端端的,到了这小白脸嘴里竟然成了偷人!
胡烈气得想给他几个大耳瓜子,呼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郡王在哪儿?”
胡烈压下火气问。
骆山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
月黑风高。
辰龙扛着一个麻袋,在夜色中穿梭,于斗拱飞檐之上如履平地。
只是被他扛在肩上的陆骐就没这般幸运了。
他的肚子里翻江倒海。
钻出麻袋的一霎,他连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他们是混在长公主的车队里进入皇城的。
没人敢搜查长公主,是以他们轻松瞒天过海。
辰龙没点陆骐的穴道,也没给陆骐下药。
他是纯武力压制。
不服就揍。
陆骐只觉自己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变态,明明在困龙阵里受了重伤,又马不停蹄地赶路,可偏偏……他还痊愈了!
“呕——”
陆骐一扼腕,又吐了。
辰龙鄙视地说道:“真没用。”
陆骐咬牙:“你扛你自己一下试试!”
辰龙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陆骐也意识到自己犯傻了,谁让自己从小到大,从未遭遇过如此束手无策的境地呢?
辰龙卫太强了……
辰龙背着重剑,立于苍穹之下,宛若一个万年孤独的剑客。
陆骐四下瞅了瞅:“这是哪儿?”
辰龙道:“冷宫。”
陆骐一惊:“你把我带到冷宫做什么?”
辰龙不理他了。
陆骐没逃,没喊,没作死。
辰龙睨了睨他:“你总算学乖了。”
陆骐咬牙一笑:“断了三根肋骨,换你乖不乖?”
辰龙的眼底毫无愧疚。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陆骐几乎要靠着枯井睡过去。
终于,胡烈带着暗卫赶到了。
“骐儿!”
陆骐一个激灵,猛地睁大双眼,“舅爷爷!”
辰龙摁住了他的肩膀,面无表情地望着杀气腾腾的胡烈。
胡烈大步流星地奔向二人:“放开郡王!否则本将军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多名暗卫跃上屋顶,对辰龙形成了合围之势。
不仅如此,弓箭手也就位了。
再厉害的高手,也无法逃脱升天。
“你就是胡烈?”
辰龙问道。
“你是何人?”
胡烈反问。
辰龙哼道:“这么久才来,真没用。”
胡烈一惊。
这什么没头没脑的话!
下一瞬,他就见辰龙抓住陆骐,双双跳下枯井。
胡烈骇然失色:“骐儿——”
他猛地扑向陆骐,然而晚了一步。
二人坠入井底,触动机关,跌进了被千机阁改造过,只能进不能出的密道。
夜色中,孟芊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趴在井口,雷嗔电怒,不断呼喊着陆骐的胡烈。
胡烈,如今,你们的江山后主没了。
想救陆骐,只能去打开出口了吧。
第607章 内讧
天未亮。
奔波了数日的公孙宇,狼狈地回到了千机阁。
“二、二爷!”
弟子开门见他的一霎,几乎不敢相认。
这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男人真是自家主子?
公孙宇筋疲力尽,一头栽在了弟子身上。
弟子忙将他背去了明心堂。
“阁主!阁主!二爷回来了!”
公孙炎明正打算去上朝,刚跨出房门,便与二人碰了个正着。
他眸光深邃,看了看公孙宇,道:“放到床上。”
“是。”
弟子将公孙宇放在了干净整洁的床铺上。
公孙炎明道:“去请尤长老。”
“是!”
弟子忙不迭地去了。
尤长老不必早朝,弟子去叫他时他尚在歇息。
等他穿戴整齐,匆忙赶到明心堂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阁主!”
他拱手,喘息着行了一礼。
公孙炎明道:“劳烦尤长老为二弟瞧瞧。”
论资排辈,尤长老是公孙炎明的长辈,公孙炎明对他的态度很是客气。
尤长老给公孙宇把了脉,检查了伤势,对公孙炎明道:“宇儿是劳累过度导致的昏迷,身上也只是轻微的擦伤,脚底磨出了些血泡,并无性命之忧。”
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这几乎不能算伤势。
听到公孙宇的状况,公孙炎明没有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反而陷入了沉思。
尤长老不解地问道:“阁主可是还有别的担忧?”
“啊,没事。”
公孙炎明回神,让弟子送尤长老出去。
他叫来伺候的下人,给公孙宇洗漱一番,换上干爽的衣裳,涂抹了金疮药,又让他含了一片千年参片。
做完这些,公孙宇总算是悠悠转醒。
“大哥……”
他的嗓子火辣辣的,一开口便沙哑得厉害。
公孙炎明问道:“你这几日发生了何事?”
公孙宇沙哑着嗓音说道:“我那日……奉大哥之命去了封地……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查出黑甲军的下落……我跟踪了长公主的一个门客……”
公孙炎明:“什么样的门客?”
公孙宇虚弱地说道:“一个……坐轮椅的男人……”
公孙宇跟踪的人正是段明月。
自然,段明月身边还有段文良,和几个孔武有力的下人。
起先公孙宇跟踪得还算顺利。
并且他躲在暗处听到了几人的谈话声,确定他们也是去找黑甲军的。
但也不知怎的,那一晚公孙宇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一行人早已没了踪影。
他尝试着寻找。
寻找无果后又记起那个坐轮椅的男人说,黑甲军要往东。
他一直往东找,不多久便迷了路。
公孙炎明狐疑地蹙了蹙眉:“你在山里,可有遇到危险?”
公孙宇想了想,摇头:“说来我也是运气好,连一头野狼也不曾碰到。”
公孙炎明道:“不是你运气好,是有人替你解决了暗中的危险。”
公孙宇惊讶:“谁?”
公孙炎明想了想,先把不合理之处分析完:“你跟踪的那个轮椅男人,也早已发现了你的踪迹,你是被下了药,才会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公孙宇一头雾水:“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在暗中保护我?他为何这么做?”
“未必是同一个人,但他俩的目的出奇一致,那就是不能让你有事。”
这其中有个关键之处,他始终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