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哥哥也要。”
“我才不要。”
“要的要的!”
钟离鸢牵着小商栩的手,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可以吃的。”
小商栩撇过脸:“幼稚。”
商珏买了三串糖葫芦。
小九哒哒哒地跑过来,踮起脚尖:“我一串,哥哥一串,咦,怎么还有一串?”
商珏温柔地看了看身旁的妻子:“阿鸢,你的。”
钟离鸢垂眸,甜蜜一笑,接过了糖葫芦。
一家四口,漫步在繁华络绎的大街上。
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商珏牵着钟离鸢的手:“阿鸢,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看着小栩和小九长大。”
“好啊。”
钟离鸢笑着说。
那一幕的幸福,烙印在了灵魂最深处。
孟芊芊跪在地上,握住着青鸾剑,泪流满面。
“爹……娘……二叔二婶……小九为你们报仇了……”
她仰头,望着漫天的炫光,望着一望无尽的苍穹。
脑海里走马观花,不断有记忆闪回。
那些被遗忘的,被潜藏的,被深埋在意识之境的,如海浪一般翻涌而至。
她两眼一黑,倒在了血泊之中。
……
宫门外。
黑甲军与胡烈的大军分出了胜负。
崔平阵亡。
柳元与杨永和被擒。
胡烈见大势已去,在手下的护送下带兵潜逃。
许仲平乘胜追击。
俗话说的好,穷寇莫追。
但许仲平认为,胡烈这个心腹大患,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或击杀。
梁帝在金銮殿上处理晋王以及其党羽。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即使是亲儿子,也决不能姑息。
刚把罪名定下,苗王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哎呀,你先别整治你的朝堂啦!我外孙媳妇儿晕倒啦!!!”
“押入刑部!”
梁帝说罢,拂袖而去。
陆昭言:“父皇……”
梁帝:“你留下。”
陆昭言:凭什么?!!
陆昭言苦逼地留下处理政务,梁帝与苗王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后宫。
孟芊芊被安置在宸妃的寝殿。
苗王是外人。
不过,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外不外的,也不打紧的。
主要是即使梁帝不让,他也会自己翻墙进来的。
蒋惠妃听说孟芊芊晕倒,也赶忙过来了。
陆沅和假梁帝骆山也在。
二人与孟芊芊分道扬镳后,被千机阁的弟子拦住。
一直到听闻孟芊芊晕倒,陆沅才罢演了,将“梁帝”往地上一扔,跑路了。
骆山不想进后宫的,只是他也没处去,只能灰溜溜地跟着。
亏得梁帝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否则自己进来是男人,出去恐怕已是太监。
孟芊芊静静地躺在宸妃的床铺上。
太医在为孟芊芊把脉。
宸妃与蒋惠妃、陆沅守在一旁。
其余人在外候着。
孟芊芊揭掉了人皮面具,恢复了燕小九的身份。
“这……”
太医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敢想象自己把出来的脉象。
蒋惠妃忙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如实说呀!是病了还是受了内伤?她身上许多血,可有性命之忧?”
宸妃见蒋惠妃比自己更着急,心知对方是真心疼爱小九。
她拍了拍蒋惠妃的手:“我听小九的呼吸还算平顺。”
太医拱手道:“回二位娘娘的话,燕姑娘并无大碍,她的伤只是些许皮外伤。”
蒋惠妃问道:“没大碍怎么晕倒了?”
太医迟疑了一番,硬着头皮道:“燕姑娘的脉象……似是……”
第623章 身孕
蒋惠妃急死了:“吞吞吐吐的,你倒是说呀!”
太医看向眉头紧锁的皇长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碍于两位娘娘的威压,他只得凑上前,小声对二人耳语道:“喜脉。”
吧嗒。
宸妃的佛珠手串掉在了地上。
陆沅朝三人看了过来。
蒋惠妃怔怔地问道:“你说什么脉?”
太医用手挡住嘴,对蒋惠妃低声道:“回惠妃娘娘,是喜脉。”
燕姑娘乃是未出阁的女子,突然诊出喜脉,有伤风化、有损清誉啊!
他轻咳一声:“兴、兴许是臣医术浅薄,诊错了……”
蒋惠妃严肃地说道:“确实有可能诊错,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给本宫叫来!”
宸妃点头:“去叫。”
太医:不是,宸妃娘娘,您也跟着惠妃一块儿闹的么?
我是自谦啊!
哪个太医会连喜脉都把错啊!
话是这么说,太医院的太医倒是当真全被召来了。
苗王一瞧这架式,以为孟芊芊出了大事,心急如焚,暴跳如雷:“我外孙媳妇儿怎么了?一个太医治不好,把整个太医院搬来了?姓陆的,你们梁国的太医到底行不行了?”
梁帝道:“你冷静些。”
苗王炸毛:“你让我怎么冷静?敢情不是你外孙媳妇儿了!”
梁帝张了张嘴:“她是朕的长孙媳妇儿。”
苗王哼了哼。
想到什么,他叉腰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条命,我救得,也取得!你若敢治他们的欺君之罪,我白起跟你拼了!”
梁帝瞪了他一眼:“谁要治他们欺君之罪了?”
苗王撸起袖子:“哇,那日是谁气得要和我决一死战的?”
梁帝没好气地说道:“朕气得是你。”
还说呢,一恢复记忆,发现自己的死敌居然坐在了自己的御书房,和自己打着同一副叶子牌。
再结合此前,自己被众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的黑历史,他不想杀人才怪了。
他不要面子的?
然而话又说回来。
若非经历了生死与至亲至信之人真正的背叛,他或许,不会如此轻易地将欺君之罪揭过。
冥冥之中似乎早有注定,一切适逢其时。
寝殿内。
太医院院使为孟芊芊把完脉,对蒋惠妃与宸妃郑重其事地说道:“启禀二位娘娘,燕姑娘乃是喜脉。”
咔!
陆沅手中的茶杯碎了。
宸妃谨慎地问道:“娄院使,你有几成把握?”
娄院使拱手答道:“九成。”
蒋惠妃问道:“还有一成去哪儿?”
娄院使讪讪:“这……”
宸妃难掩激动,拍了拍蒋惠妃的手:“九成已足够,小九有喜了!娄院使,本宫的孙媳为何会晕倒?”
一句本宫的孙媳,让所有太医倒抽一口凉气。
搞了半日,这腹中骨肉是皇长孙的呀。
娄院使道:“从脉象上来,燕姑娘当是思潮起伏过度,心气耗散所致,接下来仔细静养、勿要再劳神即可。”
宸妃与蒋惠妃长松一口气。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陆沅,只见这小子呆呆地坐在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孟芊芊。
宸妃忍俊不禁:“这小子,傻掉了,走,咱们去给陛下和苗王也报个喜。”
蒋惠妃对报喜不感兴趣,可陛下欠着她银子呢。
双喜临门,利息加成。
孟芊芊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暖暖的暮光透过纱帘,落了几缕在她床前。
她缓缓睁眼,瞥了眼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某人,不由地一愣。
“醒了。”
陆沅开口。
听声音,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可他的表情何以这般?
孟芊芊嗯了一声:“我几时睡过去的?这是在哪儿?”
“在祖母的寝宫。”
陆沅道,“你方才晕倒了。”
孟芊芊摇摇头。
她不记得了。
她只知大仇得报,幼年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然后她便没了意识。
她四下看了看,刚要说什么。
陆沅便道:“半夏去小厨房给你熬粥了,小崽子和檀儿去钓鱼了,我们赢了。”
孟芊芊忽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陆沅高冷地问。
孟芊芊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眼底仿佛盛满星河:“大都督,你是在紧张吗?”
陆沅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孟芊芊知道他嘴硬,于是看破不说破,问道:“哥哥呢?你还没说他。”
陆沅鼻子一哼:“他有什么可说的?”
孟芊芊伸出手,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他一截衣袖:“他为我挡了不少杀招,伤势很严重。”
陆沅淡道:“死不了,送回太子府了,燕娘子会医治他!实在不行,也还有药王谷的千金,多少灵丹妙药,她那儿都有。”
孟芊芊微笑:“就知道夫君最周到了。”
陆沅不想被她哄得五迷三道,奈何嘴角已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