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霄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胡说!它怎么可能是诛杀令?它明明就是救援令!婉儿不会害我!”
孟芊芊道:“那你就去问问她,身为申猴的女儿,为何连百里诛杀令都不认得?”
陆凌霄握拳道:“婉儿是申猴的女儿,你与黑甲卫毫无关系,难不成你懂的比她还多?”
“随你怎么想。”
该说了说完了,他信或不信,皆不与她相干了。
孟芊芊面无表情地掀了门帘出去。
刚到门口,看见了揣着暖手捂、穿着紫色斗篷、一脸优哉游哉的陆沅。
他身后跟着郁子川与清霜。
二人的眸子瞪得比铜铃大,一看就是又吃了不少瓜。
“见过大都督,我去喂马。”
孟芊芊敷衍地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沅挑眉。
陆凌霄追了出来,见到陆沅三人,他就是一惊。
随即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大都督,是你告诉她,那块令牌是诛杀令的?”
陆沅唇角一勾:“是又怎样?”
陆凌霄捏紧了手指:“大都督真是用心良苦!”
“小九!”
不远处传来了张飞虎的吆喝声,“过来喝酒!”
陆凌霄神色一冷。
一个女人,与一群大老爷们儿饮酒作乐,成何体统?
陆沅看了眼清霜与郁子川,风轻云淡地说道:“走了。”
“行了行了,别喂马了,过来喝酒!”
张飞虎拽着孟芊芊的绣春刀,把人带到篝火旁坐下,踹了副将一脚,“去去去!给小九挪个地儿!”
对面的周威将军笑道:“小九,坐我这儿!”
张飞虎瞪他:“你谁呀?凭你也有资格和小九坐呢?韩辞!你往边上挤挤!”
韩辞没说话,默默地挪了挪。
他寡言少语,只懂闷头打仗,大家习惯了。
张飞虎指着韩辞身旁的空位,对孟芊芊道:“坐!”
孟芊芊坐下了。
在军营里,大家都是上阵杀敌的战友,没京城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规矩。
张飞虎刚好挨着孟芊芊坐下,余光瞥见了闲庭信步而来的陆沅,忙张嘴叫了声:“大都督!”
陆沅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
张飞虎笑道:“弟兄们想给小九庆功,大都督要不要也坐下喝一坛?”
清霜、郁子川:敢拉大都督喝酒,你是真虎啊。
陆沅面无表情地坐下。
清霜与郁子川像见了鬼。
来边关后,他们时常觉得自己不认识大都督。
陆沅没坐在孟芊芊身侧,而是坐在了对面。
在座的若换成朝廷的文臣,早已全场鸦雀无声。
然而这群武将见大都督肯赏脸,一个个比娶了媳妇儿还激动!
“大都督,我老郑敬你一坛!”
“末将敬大都督!”
“韩辞,你愣着作甚?给大都督敬酒啊!”
张飞虎隔着孟芊芊,抽了韩辞的后脑勺一耳光。
被抽懵的韩辞:“……”
陆沅道:“不是要给孟小九庆功么?”
张飞虎一拍脑袋:“哎哟,见大都督太激动了,差点儿忘了!”
他转头递给孟芊芊一坛酒,“小九,你闷不吭声的,做了大事啊!苟富贵勿相忘!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我老张!”
孟芊芊被说得一头雾水:“什么大事?”
“寅虎啊!”
张飞虎见孟芊芊仍是一副懵懵呆呆的样子,转头问陆沅道,“大都督,你没告诉小九吗?”
……
一望无际的山脉,一个玄衣白发男子,端着罗盘登上了山顶。
“应该就在这儿了。”
他转了个身,微微一笑,“这不,找着了!”
他收了风水罗盘,来到一座无字碑前,取下腰间的葫芦,倒了一半在坟前。
“寅虎啊寅虎,没想到你我再见,已是天人永隔。这地方选的不错,风水极佳。”
他往南眺望,“哦,还能看见被烧光的楚家。”
“我去找申猴,申猴死了,我来找你,你又死了。”
他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瞳孔巨震,“难道说……你们宁可死也不见我?!”
半晌。
他收起受伤与震惊的表情,叹息一声,“唉,走了。”
刚走没两步,他又折了回来,“不对,我们十二人里,属你最老奸巨猾,你会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好吧,让我最后破一次你的局。”
他拿出了风水罗盘,顺着指针变换的方向,寻到了一处山洞。
这里正是寅虎与孟芊芊最后见面的地方。
在寅虎靠过的石壁上,他用烛火烧出了一行小字。
“原来,你留了个小寅虎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吧,就让我去会会这只小寅虎,看她够不够资格成为真正的十二卫。先说好,她若是没资格,我可是会杀人夺令的!”
“哦,听说申猴的女儿也在京城,顺道去瞧瞧。”
第79章 回京,宝姝见芊芊
军营。
陆凌霄远远地看见孟芊芊与一群骁勇善战的将士们坐在篝火旁,不知张飞虎和她说了什么,她呆呆愣愣的模样,把将士们全逗笑了。
陆凌霄只觉这样的孟芊芊无比陌生,他似是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她在孟家是怎样长大的?一身武功又是在哪儿学来的?她为何瞒着不告诉自己?
“陆将军。”一个年轻的士兵抱着两坛酒路过,冲他弯身行了一礼,“您要过去一起喝酒吗?”
陆凌霄望着孟芊芊:“我……”
士兵看着他头上缠着的纱布,忙道:“哦,您受着伤,那还是算了,您回营帐仔细养伤吧!”
陆凌霄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另一边,孟芊芊双手捧住张飞虎递过来的酒坛子,仰头猛灌一口。
而后,她眉头一皱,严肃地问道:“怎么是米酒?”
张飞虎:“咋滴,你还想喝烈酒?小了吧唧的,学大人喝酒?过几年吧!”
孟芊芊幽怨地撇过脸。
忽然,她凑近坐在了她与韩辞之间的清霜,眨眨眼道:“清霜,把你的给我喝一口。”
清霜咕噜咕噜几大口闷完:“没了。”
孟芊芊:“……”
张飞虎伸出大拇指:“呀!清霜大人,好酒量!”
二人开始拼酒。
一群将士与清霜拼酒。
清霜独孤求败。
陆沅与孟芊芊起身回各自的营帐。
作为陆沅的侍卫,她和清霜的营帐就在陆沅隔壁,因此二人也算同路。
陆沅漫不经心地说道:“接下来没仗可打,放你几天假,三日后回京。”
孟芊芊认真想了想:“你要是出了事,会扣我息钱吗?”
陆沅嘴角一抽:“你能不能盼着点儿本督好?”
京城。
文武百官又开始了一日的早朝。
少年天子端坐在金銮殿上,静静聆听着大臣们的奏本。
自从陆沅离开朝廷,距今已有两月,边关除了刚开始发回来几封信函,说朝廷骑兵已抵达边关,之后一个多月里,再无音讯。
若不是带兵的是陆沅,大家伙儿怕是要怀疑边关是不是早已沦陷。
但陆沅的话,他是在无视天子,不屑向天子汇报战况。
朝堂上每日弹劾陆沅的折子,多如牛毛,十个人里,九个是要请求罢免陆沅的。
少年天子又听完一位老臣唾沫横飞地骂完陆沅,垂眸不语。
“陛下!下旨吧!”
“是啊,陛下,陆沅目无君主,刚愎自用,如今更是隐瞒军情,延误朝廷的救援时机,哪日北凉人打到京城来了,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
“依微臣所见,陆沅十有八九是吃了败仗,隐瞒不报,终酿大祸!”
一名武将捧着笏板上前:“陛下!臣愿请命,驰援边关!”
朝堂上一片响应。
陆行舟默不作声地听着,也觉得陆沅八成是吃了败仗的,儿子手中有黑甲卫的救援令,应当能力挽狂澜。
儿子这回应当能立下不少大功。
少年天子面对朝堂上一面倒的对陆沅的声讨,犹豫了许久,很是为难地说道:“诸位爱卿,当真要朕处置了尚父吗?”
“陛下!江山为重!不能为奸臣所祸啊!”
“陛下!”
“陛下今日若不罢了陆沅的官,老臣……老臣就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报——”
一名禁卫军脚步匆匆地来到金銮殿。
少年天子站起身,激动地问道:“可是边关来消息了?战事如何?”
禁卫军拱手:“回陛下,使团的案子破了,北凉退兵了!”
“这、这就退兵了?”
说话的是适才请命北征的武将,姓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