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丢掉！快丢掉！】
对比于直播里的温苒神情淡定，直播间外的余凡则尖叫出声，都忘了副本里的玩家无法看到弹幕，不停地打字试图提醒温苒。
滴答——
滴答——
没关紧的水龙头凝聚出一颗颗水珠下坠，溅在洗菜盆里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副本里，温苒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确认手中的珠子到底是不是人类的眼球。
就看到躺在手心里的眼球黑色部位再次扩大，完完全全将温苒靠近的脸庞收纳其中。
明明只是一颗眼球，却诡异地能让别人感受到它好像因为太过于震惊、而变得有些呆滞的情绪？？？
温苒正准备开口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只是一个抬头的看向门口的动作，温苒手中那颗她从下水管道内捡到的眼珠子就“啪嗒”一声跳回了洗菜盆里，掉进下水管里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温苒看了眼残留在自己手心处的粘液，确定刚刚并不是她的幻觉，漂亮的眼眸眨了眨眼。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男主见到她时直接跑了...
是害羞吗？
温苒轻笑出声，没有选择再将那颗眼珠子捞出来，而是走到门口去拿自己先前用手机上仅剩不多的余额买的颜料。
躲在下水道里的眼珠子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慢慢从下水口探上半个眼球。
在没看到温苒后，它急得一下子从盆里跳出来，滑溜溜地在操作台滚动，又“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想要去找温苒。
却又在离开厨房后，看到温苒拿着颜料关门正要转身回来，嗖得一下又躲到厨房里，只露出半个眼球盯着温苒看。
等到温苒有所察觉朝着它藏身的地方看过去，它又迅速地躲起来。
【？？？】
不是。
这眼球它好像有点不对劲吧？
副本外，余凡盯着像个偷窥狂似的偷看美人的眼球，满脑子的问号。
.
直播间的摄像头十分灵活百变，不会一直将镜头对准玩家，而会在适当的时候移开。
一如现在这般。
在温苒简单打扫完屋子后，抱着画本靠坐在沙发上画画的时候，镜头从温苒身上移开，对准了那颗藏在椅子腿后面的眼球上，而不是温苒的画本上。
更为准确的说是从拍摄的角度变成了第一视角...
——那颗藏在椅子腿后面的眼球视角。
漫天的血色充斥在整个直播间，被血渗透染红的房间画面一动不动，只有那一抹身影是有颜色的。
太阳落山后，天色迅速开始变暗。
直播间内终于不再固定一个画面，而是转回到温苒身上。
温苒转头看向外面漆黑的夜晚，放下手中的画本走进卧室，将那本放在床头柜里的书本拿出来。
不祥的气息从黑红色且布满荆棘的厚厚硬书壳上散发出来，封面上凹凸不平的骷髅头看起来逼真不易，试图劝退任何一位想要打开这本书的人。
在温苒翻开时，外面忽然狂风大作，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呼啦啦地扬起窗边的窗帘。
厨房内的水龙头忽然被打开，水流声哗啦啦响起。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不正常到极点。
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的温苒念出书页上的咒语。
厨房里的水还在流，逐渐从洗菜盆里溢出来流到地上...又流向客厅。
空气中莫名出现一股潮湿的腥味。
水中、墙壁里、沙发里...都有着这股味道，却丝毫没有影响温苒继续读着书中的内容。
当最后一个字念完后。
“滋啦”一声，房间内的所有灯瞬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从厨房内漫出来的水已经流至温苒脚边，整个房间地面上的水流就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静静坐在沙发上的温苒。
柔软的长发披在身后，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副安静柔和的模样衬得周围诡异的画面都不那么让人害怕了。
被唤醒的牠刚睁开，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
——
小剧场。
男鬼迷茫：是谁在呼唤我？
男鬼睁大眼：原来是老婆！
阿离：昨天有点事，没来得及和宝贝们说呜呜呜呜，今天虽然也只有短短的一章了，但明天会努力多写几章补回来的QAQ
第59章 对玩家一见钟情的富江体质阴湿男鬼4
房间内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降至零度以下，蔓延在整个屋子的水流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粘稠、变得浑浊...仿佛平静的水流下面不是瓷砖水泥，而是深不见底的幽黑深渊。
空气一下子变得潮湿起来，混杂着浅淡却难以忽视的腐朽霉菌味道。
在温苒踩在地上的双脚因忽然消失的地面而即将往下坠的那一刻，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托住她的鞋底，没让她的脚被打湿。
温苒低头，就看到一只‘柔软’的、苍白的手沿着鞋面从水里伸出来，触碰到鞋口处的脚背肌肤。濡湿的触感从那一根根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手指传递来，就像是被一种冰凉的软体动物贴身缠住，密不可分。
视线再往下，就看到这只手是从水中一堆密密麻麻、浓稠到已经占据所有地面的黑色发丝中伸出来的。
看起来好像是要借温苒的身体作为支撑点从水里爬出来。
温苒俯下身伸手，眼眸弯成漂亮的月牙，问他。
“需要帮忙吗？”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主是鬼、没有身体的原因，他的手指软得有些过分。给温苒一种泡足了冰水的湿哒哒棉花感觉。
轻轻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
屋内的水流消失，厨房里的水龙头没了水声。
温苒和牠面对面坐着。
牠垂着头，名为‘脸’的部位完全被披下来的黑色发丝遮住，身体也被白色的袍子遮住，只露出一只没有骨节、柔软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结的手指，捏着张羊皮纸递到温苒面前。
羊皮纸上，是深色的红黑字迹。
召唤书上有说：当你诚心地念完咒语后，牠会出现。签下契约后，他会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指腹摩挲着羊皮纸，温苒的视线落在羊皮纸下方被涂抹、又重新在旁边写下的奇怪字迹。
手指擦了下，是不久前才写上去的，血迹都还未干。
“七...约...”
『契约』
“愿...汪...”
『愿望』
牠吃力地、不标准地将这几个汉字说出来。
见温苒看到了被牠划掉又写上去的字，他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她，想要表达出某种意思，黑发下面传来模糊不清地话语。
应该是在和温苒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温苒没听懂。
不过这并不妨碍温苒签下这张契约。
当温苒写完自己名字后，随后羊皮纸契约在她手中化为灰烬，无形中仿佛有什么将她和男主连接到了一起。
很奇怪的感觉。
牠歪了歪头，刚长出来的脑子浮现出之前伴侣拿着眼珠的画面。
窸窸窣窣——
牠将手缩了回去，头发窸窣地发出细微声响。
等到温苒起身去倒杯热水回来后，牠握着拳的手伸到温苒面前，怪异的咕哝声响起。
“给我的礼物吗？”
正如温苒听不懂牠的语言，牠也听不懂温苒的语言。牠只是在温苒放下热水，伸出手过来接的时候，将牠给温苒准备的礼物放到她的手心中。
——一颗还连着血肉组织的‘新鲜’眼球。
是牠送给『伴侣』的『礼物』。
...
伴侣很喜欢这个礼物。
...
这是牠从伴侣的脸上看出的。
...
伴侣温柔地说了一些什么，然后伸手摸了摸牠的头。
轻轻地，很舒服，不疼。
“……￥%#@”
牠也，很喜欢，伴侣。
『喜欢』
『喜欢』
『喜欢』
...被黑色长发遮盖的苍白脸庞。
...被从空洞的眼眶中流出的猩红鲜血染红的脸庞。
缓缓露出一个标准的、却又像石膏那般死板僵硬的微笑。
.
人类是需要睡眠的。
牠跟在温苒身后，看着温苒洗漱上床。不明白伴侣拍了拍床说了什么，还以为上面有灰的牠跟着拍了拍。被伴侣再次摸头后抱着腿坐到伴侣面前的地上。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伴侣。
只是...
头颅转动，牠看向被伴侣放在床头柜上的眼球。
“不……%￥#&”
『不』『喜欢』『吗』
是因为不新鲜了吗？
窸窸窣窣...
正准备把新长出来的眼球挖出来送给伴侣，牠就看到伴侣把放在床头的眼球拿起来放在手心，就这样握着牠送的礼物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