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苒……我……我好难受。”林云声断断续续地说。
陈嘉苒很耐心地听着,拍着林云声后背:“慢慢说,发生什么了?别怕,我在呢。”
林云声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中途陈嘉苒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甚至要报警了,林云声慢慢平复下来,抽噎着说:“我后悔了,嘉苒,我后悔了。”
陈嘉苒:“后悔什么了?”
林云声:“后悔分手了。”
陈嘉苒心疼地抱住林云声,她不知道此刻应该安慰什么,林云声没有主动往下说,陈嘉苒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往下问。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你这边。”陈嘉苒说。
两个人下午呆在酒店,陈嘉苒点了外卖当午饭,然后又点了两杯当地的手作奶茶。
下午陈嘉苒又陪着林云声在酒店房间找了个电影看,林云声有些心不在焉。
“后悔了,就去找他,反正我支持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陈嘉苒由衷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当初当地为什么分手,但是我觉得周维忱他没放下你。”
林云声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
林云声晚饭的时候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的,刚好碰到仁济医院的几个医生在组局。
“晚上去我房间喝酒打牌。去不去?”
“去。人数够吗?”
第一个发问的医生又问林云声:“林律师,晚上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去玩?”
林云声心情不好,加上跟这些不是很熟悉,就摇了摇头:“不了,你们玩吧,我今天有点累了。”
那医生有些遗憾:“好吧。”
另一个人说:“叫上老周?他玩不玩?”
林云声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老周开会连轴转了好几天,昨晚又着凉,今天正感冒着呢。估计不行。”
周维忱生病了?
林云声晚饭就吃了一个三明治,然后喝了点稀粥,就先上楼了。
林云声出门一般都有带小药包的习惯,放一些常备的感冒药、晕车药、擦伤药等等,以备不时之需。
陈嘉苒看她把药箱翻出来,问她:“你生病了?”
“不是,周维忱好像生病了。”
陈嘉苒呆了几秒,凑上来:“你要去找他?”
林云声手一顿,其实她也没想好:“我就去送点感冒药。”
陈嘉苒又追问:“你要跟他复合吗?”
林云声把药装进了一个小塑料袋里,坐在了床上不动弹了,诚实答道:“不知道。”
她其实也根本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只是今晚听到周维忱生病了,就忍不住担心他没有吃药。
林云声像是说给陈嘉苒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只是送个药而已,这不代表什么,对吧?”
陈嘉苒一针见血:“你在害怕,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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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陈嘉苒的话一语中的。
林云声当局者迷,她这个旁观者倒是看得清楚,她能看出林云声对周维忱的一切抵触情绪,大多不是出于厌恶,而是害怕。
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害怕。
她怕重蹈覆辙,怕熬过去的痛苦重新来过。怕六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他们根本回不到从前。
林云声最终还是站在了周
维忱房间的门前。上来之前,她又折去一楼餐厅打包了一份稀粥。
林云声在周维忱的房门前犹豫了至少半分钟,才深吸一口气敲门。
林云声只敲了一下,周维忱开门很慢,但林云声也没再敲第二次。
门打开,周维忱看到来人,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周维忱感冒了,嗓子有些哑,还带些鼻音。
林云声有些不自在,难得见她有些扭捏,把手中的感冒药塞进周维忱怀里:“听说你生病了,我那儿刚好有药,关爱一下老弱病残。”林云声说得云淡风轻。
周维忱接过药:“谢谢。”他把门又拉开一些,“要进来吗?”
林云声倒是没拒绝。
周维忱的房间跟她和陈嘉苒的房间布局不太一样,但总体的风格差不多。
他这个人爱干净,不管是住在家里还是酒店都干干净净的,酒店房间像是刚刚入住的样子。
林云声把手中的打包的粥放在了桌上:“吃完饭的时候顺手打包的。”
周维忱的眼角眉梢染上笑意:“谢谢,刚好没吃晚饭。”
周维忱拆打包盒的时候,林云声的目光落在了周维忱手腕的腕表上。
他从前没有戴表的习惯,林云声却好像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戴表。
赵凌峰下午的话在林云声脑海里回放。
林云声鼻子有些酸。
不能哭林云声,不可以哭。林云声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
林云声眼眶还是红了。
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周维忱察觉出异样,一转头就看到眼眶红红、低着头的林云声。
“怎么了?”周维忱见林云声哭,一下子乱了方寸。
周维忱不问还好,一问林云声彻底憋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往下掉,擦也擦不完。
林云声一边擦眼泪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连眼泪都憋不住,关键时候掉链子。
周维忱用指腹帮林云声擦眼泪,扶住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了?谁欺负你了?”
林云声摇头:“没事。”
又丢人了。林云声想。
“那为什么哭?”周维忱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
林云声张了张嘴,却发现很难开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最后,林云声声音很轻地问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周维忱大概没想到林云声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周维忱垂下眼眸,喉结滚动。
周维忱说不清自己那一刻的情绪,在林云声问出这话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她为什么哭。
他曾试图把过去的一切都藏起来,一方面他不想拖累林云声,不想她因为同情而跟他在一起,他那时候总觉得,林云声没有他会过得更好。另一方面,他自己都无法接受那样不堪的自己,他更不想让林云声看到那样的他。
而现在,这个不堪的、脆弱的、伤痕累累的周维忱,要彻底暴露在林云声面前。
“是不是赵凌峰跟你说什么了?”周维忱脸色有些苍白。
林云声想否认,但她确实不擅长撒谎,周维忱只需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答案。
两个人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但沉默就是答案。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他的那些话吗?”周维忱问。
林云声没有办法否认,她今天来找他,确实是因为赵凌峰的话。
“如果你觉得愧疚,那大可不必,那些事跟你没关系。如果你觉得同情……”周维忱自嘲地笑了笑,“也大可不必,我没到那个地步。”
“我……”林云声刚要开口。
周维忱房间的门铃响了,像是在静默又密不透风的空气里划出了一道口子。
门口传来纪曼文的声音:“维忱哥,你休息了吗?”
林云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再说别的。
周维忱站起身来,椅子拖动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门开了,纪曼文说:“我刚刚听到小赵哥他们说你生病了,我想着你可能没吃药,就去给你买了感冒药吃。你现在怎么样?怎么脸色这么差?”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周维忱说。
纪曼文似乎没打算走开,又问道:“你房间里有热水吗?我用保温杯给你接了些热水。”
纪曼文作势想走进来,但被周维忱的身子挡住了。
“有。费心了。”
纪曼文连遭拒绝,有些丧气:“维忱哥,我那天不是想给你压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推开?”
林云声觉得自己在纪曼文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样偷听别人讲话似乎不太好,但是现在她也不好直接出去。
纪曼文性子傲慢了些,但林云声其实很欣赏纪曼文对感情的态度,她热烈,大胆,敢爱敢恨,从不瞻前顾后。
“曼文,我之前说过,你会碰到更好的人,没必要把时间花在我身上。”周维忱的语气很平和。
外面沉寂了好几秒,过了一会儿林云声听到纪曼文的声音,她避开了周维忱的话:“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房间里又归于平静。
房间里开了恒温空调,气温偏高,周维忱身上穿着一件很宽松的白T,林云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人这些年瘦了很多。
“你是不是去过芬兰看过我?”
周维忱没有到桌前坐下,他倚在玄关处的入门柜上,刚好跟林云声隔了一个桌子对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