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多钟的时候,烟花就开始陆陆续续放出来。
时不时的阵阵烟花响声,配着屋子里春晚喜庆热闹的音乐和阵阵笑声,周维忱觉得他从未如此安定而幸福。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晚上不能熬夜,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十一点多的时候,老林和许女士也熬不住了,先回房间了。
许蔚霜本就没有看春晚的习惯,等众人都走了,就在沙发的另一头忙工作。
十一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要迈入新的一年。
周维忱面上不动声色,但给林云声发了一条微信:“要不要出去一起看烟花?”
两个人同时从沙发上站起身,许蔚霜还在忙工作,没注意到两个人也已经悄悄离开了。
林云声出门的时候拿了大衣,裹在身上。周维忱比她晚一点。
林云声出门的时候刚好有一簇烟花在天空绽开,绚烂夺目。
身后的人走近了,林云声感觉到暖暖的、毛茸茸的东西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回过身,周维忱刚好把她圈在怀里。
“天气冷,把围巾围上。”
“嗯。”
“今年的新年你开心吗?”林云声仰着头看他,眼里亮晶晶的。
周维忱认真回答道:“很幸福。”他没有用开心,而是用了幸福。
林云声想说,以后每一年,我们都可以在一起过。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肉麻,就没说出口。
“林云声。”
“嗯?”
“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天空中又绽开了一朵大大的烟花,在“嘭”“嘭”的烟花响声中,周维忱还是可以听到林云声的答案,清晰落入他的耳中。
“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
不远处不知是谁开始倒计时,刚开始是一个声音,后来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
“十、九、八、七、……五、四……”
到最后三个数的时候,林云声也跟着他们一起喊。
“……三、二、一!”
更多的烟花窜至天空,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烟花声全部炸开。新的一年,隆重热烈地来了。
林云声被天空中的烟花吸引了,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手都毫无察觉。
“云声。”
林云声回头,那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和天上的烟花同频共振了。
周维忱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精致漂亮的钻戒衬着光彩夺目的烟花格外璀璨。
“你……”林云声大脑一片空白。
“新年快乐。我爱你。”
-----------------------
作者有话说:懒了很久,负荆请罪来了()
【正文完】总算给云声和维忱一个交代[求你了]
第57章
他们从来没说过“爱”。
在他们热恋的时候,他们也不曾说过爱。
“爱”是一个很重的词。
喜欢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情绪表达,爱却多了一层承诺。
周维忱在恋爱方面老派得很,林云声有的时候觉得他慎重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人。
他们都不轻易说“爱”。
林云声想故作轻松,但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戒指什么时候买的?”
“从云南回来之后。”
从云南回来之后,他们不过多了一个意义不明的拥抱,他却已经想到了往后余生。
“真自恋,那个时候我又不一定和你复合。”
“送不出去的话,那我只好守着这枚戒指过一辈子了。”
林云声伸出手,看着周维忱小心、郑重地帮她把戒指戴在手上。
“你会不会觉得太仓促了?”周维忱站起身后,跟林云声十指相扣,低声问她。
“十二年了,还不够久吗?”
十二年了,够久了。
天上的烟花落了幕,他们的故事也该有个结局了。
也许今天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也许今天的求婚像一场冒失的冒险。
很多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但彼此都明白。
这枚戒指他一直带在身上。
在医院的时候,姥姥清醒的时候经常望着林云声和周维忱发呆。
她有的时候会把两个人的手分别握在手里,然后把两个人的手合在一起。
沉默良久,笑着说:“姥姥能不能等到你们两个定下来的那一天?”
姥姥的时日不多,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两个人最终都能有好的归宿。
求婚是迟早的事情,但也许本不用如此仓促,他本可以有更长的时间、更专心地准备这件事情。
空气里还弥漫着烟花放完之后的烟火味。
林云声和周维忱依偎着站着,周遭从热闹到冷清,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紧紧相贴,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云声,我以后是不是有家了?”
林云声听着他的话心里酸胀,用戴着戒指的手去拉他,周维忱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指间的金属,仿佛一遍遍确认这枚戒指真真实实、确确切切戴在了林云声的手上。
“嗯。我们是爱人,也是家人。我是,林老师是,许女士是,小姨是,姥姥和姥爷都是。周维忱,你以后都不是一个人。”
像是在海上漂了不知多久的浮舟终于靠了岸。
他也有家了。
两个人半夜回去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人了,灯还亮着,林云声猜测许蔚霜应该还没睡,可能暂时去了楼上。
林云声和周维忱到二楼时,经过许蔚霜的房间,房间的门开着,灯关着,人不在。
“小姨会去哪儿?”林云声轻声问。
周维忱摇了摇头,伸手把林云声的碎发别在耳后,轻声叮咛了一句:“好了,早点休息,别熬夜了,晚安。”
林云声踮起脚,飞速在周维忱唇角留下一个浅浅的晚安吻,飞快地道了一句“晚安”,不等周维忱作出反应就闪回了房间。
夜里陆陆续续有鞭炮声,林云声一夜未扰,酣然入睡。
周维忱回到房间之后,靠在床头,嘴角的笑意还没褪去,悬浮的心终于找到了落出,他沉沉睡去,竟是一夜安眠好梦。
大年初一的早上,七点多的时候街坊们就开始串门拜年,晚辈一声声吉利话入耳,长辈给孩子抓一把糖,祝他们身体棒成绩好。
初一的上午是最热闹的。
早上长辈们一拨出去拜年,一拨留在家里迎客。一大家子忙忙碌碌,谁也不得闲。
没人注意到林云声无名指上多出来的一枚戒指。
等到十点多的时候,拜年环节基本结束了,一家人才重新都回到了姥姥家的小洋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休息。
“诶?云声,你手上……”许女士坐在林云声对面,林云声剥橘子的时候,她最先看到了林云声手上的戒指。
林云声刚准备把橘子放在嘴里,又放下了。
大大方方伸手展示她手上的戒指,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周维忱身上,在座的人都懂了。
周维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语气谦和:“姥姥,姥爷,林老师,师母。昨天是我太唐突了,事后也没有知会你们。我向云声求婚了。”
客厅里静静的,所有人都在听他说。
周维忱先是向长辈们表达了歉意,然后诚恳地说:“我真心想和云声过一辈子,请你们放心,我会对她好。”
饶是在手术台上拿着手术刀身经百战,做过了最难最惊心动魄的手术,早被磨练出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此刻的周维忱依然觉得紧张至极。
周维忱说完话有几秒钟的静默。
而后姥姥带头鼓起掌来,“好!好!”姥姥笑得眼睛眯在了一起,难得见到她这么开心。
姥姥一只手握着林云声的手,另一只手伸向了周维忱,周维忱迎上去,把把手放在了姥姥粗糙的掌心,被姥姥紧紧握着。
姥姥把两个人的手合在一起。
“好好的,都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周维忱虽然是老林最喜欢的学
生,但学生和女婿的标准还是不一眼的,老林刚开始知道周维忱和林云声谈过恋爱分过手的时候,心情就复杂,后来两个人复合了,老林的心情也微妙,直到今天,看到林云声手上的婚戒,他才真真切切地觉得,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有一天要离开他了。
老林的高兴、欣慰,但又隐隐伤感。
姥姥的目光又落在了许蔚霜的身上。
小辈们都定下来了,她这个做长辈的依然飘忽不定。姥姥欲言又止,知道自己小女儿不喜欢谈论这些,也就不再开口。
许蔚霜自然能察觉到姥姥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那这样的话……那我也说个事儿吧,我谈恋爱了。”
说这话的时候,许蔚霜难得有些别扭。
“谈恋爱”三个字像是烫嘴,许蔚霜含含糊糊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