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出言道:“玄悯法师这是何意?这逼出鬼气莫非只有你能来?”
“昭雪仙君作为小满的师尊,做此事显然比你更合适。”
沈覆雪冷冰冰地盯着玄悯。
玄悯不见被人针对的恼怒,这样的情绪仿佛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抬眸时不经意对上令扶楹的视线,他垂眸语气温和不卑不亢以理服人,“昭雪仙君,逼出鬼气佛门中人更为擅长,若仙君现在学自然也可,只是恐怕需要时间。”
之前动过心思学的令扶楹自然知晓他说的是真话,屁大点伤也不知道在你来我往地争些什么。
她直接拍板,“劳烦法师为我逼出鬼气。”
好在只是伤在手腕,若像上次那样伤在胸口,场面就确实有些尴尬了。
与玄悯更亲密之事都已经做过,令扶楹自然地将手腕递给他,“劳烦法师。”
见玄悯站着,有些不好施展,令扶楹自觉往旁边挪了挪,“法师坐下吧。”
于是玄悯在伶舟慈和沈覆雪的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坦然地坐到令扶楹身旁。
宽大的手掌轻轻握着令扶楹的手腕。
另一侧坐着的沈覆雪宛若散发冷气的冰山,可他也知晓小满受伤不得耽误,只能直勾勾盯着玄悯的动作,一旦他有任何不轨之举,便要召出霜烬。
尽管玄悯表现得再如何镇定自若,但他面对伶舟慈沈覆雪乃至御风的视线,心里还是生出了起伏。
因为他知晓自己对令扶楹的心思并不单纯。
而他还是一个出家人。
玄悯垂眸掩住眼底思绪,在沈覆雪的注视下,将手搭上令扶楹的手腕。
指尖在发颤,跳动,但他神色如常,让人无法看见他隐藏在深深沟壑里的污垢。
令扶楹感觉到手腕灼热的热度,还有玄悯仿佛带着他体温的灵力,顺着她手腕的经脉蔓延到她的心脏。
鬼气并非只在手腕伤口处,玄悯还需要排查是否潜入了身体其他地方,所以需要涌入令扶楹的经脉,将那些扩散的鬼气强行逼出。
这是个极为缓慢的过程。
令扶楹忍耐的神情尽数落在身旁的沈覆雪和对面的伶舟慈眼里。
伶舟慈很想质问玄悯究竟他爹地在做些什么。
不是疗伤吗?!令扶楹为何一副……那种表情。
沈覆雪也是硬生生压着体内的杀意。
若目光能杀死人的话,玄悯已经不知被沈覆雪和伶舟慈的杀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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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嘎嘎嘎嘎,老实人法师被欺负,自然需要咱们小满心疼心疼[星星眼](离谱疗个伤都锁。)
第78章
鬼气已被尽数逼出。
浑身疲惫的令扶楹下意识倚靠在玄悯宽阔的肩膀,浓烈的香烛气息涌入鼻腔。
感受到玄悯灼热的体温和肌理的起伏,令扶楹脸颊顿时一烫,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受伤的手腕还在玄悯掌中,没等她离开,腰却被一只冰冷的手臂揽住,重新回到沈覆雪的怀抱。
此时的令扶楹四肢无力已经管不了是谁,任由沈覆雪为她涂抹药膏。
玄悯灼热的灵力才从她体内撤离,却又迎来沈覆雪冰冷的怀抱,为她抹药的指腹也是凉凉的。
她仿佛感觉到身侧投射而来的灼热视线,轻轻推了推沈覆雪,却被他抱得更紧。
“你松开我。”
沈覆雪这才缓缓放手,但却始终拉着她手腕抹药。
伤口恢复如初,沈覆雪也没有松开。
柔软的衣袖滑过玄悯的掌心,他眼睁睁看着令扶楹被别的男人揽入怀抱,可他却无法做些什么,想要起身离开,却听对上她清澈的双眸。
“这里地方足够,法师坐下吧。”
玄悯垂下眼帘,“多谢施主。”
沈覆雪揽住令扶楹的手收紧,对令扶楹道:“小满,你坐这边好吗?”
她坐在玄悯与沈覆雪之间,但沈覆雪实在不想让她与玄悯挨得过近。
“为什么?”令扶楹不想再动。
“里面风要小一些。”
“不想动。”令扶楹拒绝了他的提议。
那帮鬼兵不知是否又会卷土重来,令扶楹体内的灵力被离奇地消耗,她往嘴里塞了两粒补灵丹补充散溢的灵力。
此时她的传讯石来了消息,令扶楹一时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联系她。
掏出一看,是令槐序。
这时候灵寰岛的试炼也该结束了,令槐序找她做什么。
【在哪儿?】
【有事儿?】
【是不是尉迟衔月把你藏起来了?】令槐序回到三千域发现人去楼空,府内上下只说尉迟衔月与令扶楹不太方便见客。
令槐序上次与尉迟衔月提过要带令扶楹回折渊殿一事,他只当尉迟衔月故意将令扶楹藏了起来。
本对传讯石不抱希望,可令扶楹竟回复了他。
面对令槐序这句话令扶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尉迟衔月失踪一事域主府上下早该知晓,但一直没有透出风声证明府上也在封锁消息。
【我没被他藏起来,现在我好得很,没别的事先不说了。】令扶楹切断与令槐序的联系。
她与令槐序传讯时察觉周围的视线,后知后觉抬头,却发现沈覆雪、玄悯、伶舟慈甚至御风都齐齐看着她。
“小满,是谁?”沈覆雪的视线停留在令扶楹手中的传讯石。
“无关紧要之人。”
周围的目光令扶楹无暇顾及,她在尝试寻找之前缠绕在她指尖的小蛇,它仿佛凭空消失了。
内视自己的丹田和各处经脉,之前那丝似有若无的联系彻底中断。
令扶楹尝试在心里喊它,终于感应到一丝联系。
此时天色大亮,之前袭击她们的成千上万的厉鬼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根本无法察觉他们的藏身之地。
夜幕再次降临,与令扶楹那道微弱的联系逐渐加强。
一个透明小蛇的身影在她脑中出现。
【你是何物?】
小蛇还有些迟钝,慢慢反应过来是令扶楹在与它说话,【我是玉灵。】
【类似剑灵?】
小蛇点点头。
【什么玉?】
【就是你要找的九劫玉。】
令扶楹处于茫然之中,她得到了九劫玉的玉灵?
【所以我们现在是已经契约了?】
【算是吧,但只是临时契约,而且你契约的是我,而非九劫玉。】
一般而言就如佩剑,剑身自然与剑灵是一体,但如今它的情况却有些复杂。
【我已经被吞噬得差不多了,侥幸得以逃脱,如今九劫玉被另一个坏家伙控制。】
【这个坏家伙是鬼煞?】
玉灵继续摇头,【原本只有我,但百年前分化出新的玉灵,它自邪恶中诞生,他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魂璎,难听死了,若不能将它净化,后果将不堪设想。】
玉灵还能有俩,令扶楹长了见识。
【所以现在你被排挤了?】
玉灵不说话了。
【我会回去的。】它说得有气无力,没有半点自信。
令扶楹想得到九劫玉,那就必然会和玉灵口中的坏东西打交道。
【你知晓鬼煞吗?】
【只是为那个坏家伙卖命的蝼蚁罢了。】
鬼煞在它眼里只是蝼蚁,那个坏家伙怕是难搞。
【我能帮你找到它,但你需要帮我解决魂璎,不然我和你,乃至整个大罗洲都会成为彻覆灭。】
令扶楹不认为自己有与此物抗衡的力量,若当真如此凶险,她犯不着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察觉她的退意,玉灵又道:【我会帮你的。】
你都被压着打,还帮她,令扶楹并不信任它。
却在思索之时,四周弥漫浓重的煞气,令扶楹收敛心神关注周围的动向。
一个人影由煞气凝聚而成,在数万鬼兵的朝拜下出现,面庞是男子模样,但长得实在不敢恭维。
“不知几位前来可是找本座?”粗粝难听到一定程度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视线缓缓移到沈覆雪和玄悯身上。
他不是两人的对手,但他丝毫不惧。
无人回答,鬼煞心生不耐,面容扭曲。
这瞬间,身后涌起惊涛骇浪般的煞气,做过之处皆被煞气腐蚀,沈覆雪的霜烬劈开煞气,刺眼的光芒将夜空撕裂成两半。
但煞气无法斩尽,铺天盖地彻底遮住他们的视线,甚至扰乱他们的判断无法准确感知到鬼煞所处的位置。
【肯定是它干的。】灵玉在令扶楹脑子里道。
【现在只有让我回到九劫玉,趁机抢夺回控制权才有可能解决这个坏家伙。】
令扶楹一边思索玉灵的话,一边观察四周,她的手被沈覆雪紧紧拉着,而周围其他地方也被玄悯他们包围。
【要如何回到九劫玉?】令扶楹冷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