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火光看着令扶楹,即便面容被烧得扭曲狰狞也没有移开视线,“夫人,你杀不死我的。”
尉迟衔月的手穿过淡蓝色的天火,牢牢握住令扶楹的手腕。
“何必再浪费时间,三千域有何不好,你若不喜欢我们夫妻二人四处游历不久好了。”尉迟衔月低头去吻她。
但只触碰到她的脸颊,他动作一顿,捕捉到令扶楹眼中闪过的厌恶,他的身体一顿。
骗子。
尉迟衔月紧盯着她的脸,彻头彻尾的骗子。
甚至不惜联合沈覆雪将他耍得团团转。
可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镇定自若,像个端方持重的清雅贵公子。
“夫人,要么随我回去,要么……”
“那你杀了我好了。”
就看他现在这样究竟是否杀得了她。
“我怎么舍得杀了你,我只会将你带回去,这些时日夫人你怕是快活得很吧。”
“沈覆雪、玄悯、伶舟慈包括令槐序……”他捏紧令扶楹的手腕,逼视她的双眼,眼神明明灭灭,“谁才是你的入幕之宾?还是说,他们都是。”
还有脸质问她了,就算她睡了千百个也与他无关。
“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你要是羡慕,我自然不会干涉你,你和一个还是无数个男人做什么,我都双手双脚赞成。”
听见她说他与男人做什么,尉迟衔月心底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感。
“那夫人可真是大度。”
“你赶紧滚!”
可尉迟衔月却在她身边躺下,“自然可以,要滚一起滚。”
尉迟衔月可以触碰到她,令扶楹却无法触碰尉迟衔月,唯有天火能够稍稍对他产生伤害,但也伤不了他的根本。
既然是鬼,那就要用对付鬼的法子。
令扶楹的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攥着,只能单手捏诀制作高级驱鬼符,但接连几张符纸贴到尉迟衔月身上,也未能对他造成伤害。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我带走。”令扶楹冷声道。
尉迟衔月却也不急,他靠近令扶楹,困倦地想要抱着她入睡,这段时日他没有一日安宁,像是对令扶楹身上气味,她的体温上了瘾,即不抱着她挨着她就无法入睡。
她在乌兰城消失的那段时日尉迟衔月陷入茫然之中,生活好似没了目标,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好在令扶楹又回来了。
但令扶楹却不想让他好过,将天火附着到自己的手腕,若尉迟衔月握着就会遭受被烈火焚烧之痛,可他却不怎么在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紧紧抱着她。
尉迟衔月自从成了鬼,温热的身体变得阴冷潮湿,触碰着她时,浑身沾了粘液一般无法摆脱。
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跟踪她的脏东西并非尉迟衔月,让沈覆雪去一探究竟,彻底搞清楚这一切,若当真是尉迟衔月,那就让沈覆雪彻底毁了他的肉身。
但现在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沈覆雪随时会回来,你最好赶紧走。”
一提起沈覆雪,尉迟衔月就想起被她欺骗的日子,“夫人你以为威胁得了我?”
现在尉迟衔月肉身都没了,按理说肯定不是沈覆雪的对手。
况且若他当真有有足够的手段,根本犯不着在沈覆雪离开后才出现。
令扶楹与尉迟衔月对视,毫不示弱,反而眼底透出几分讥讽,这样的神情刺痛了尉迟衔月的双眼。
手指在她的手腕轻轻摩挲,感知她脉搏的跳动。
“你没有与沈覆雪结契吧?”尉迟衔月清楚地记得她与沈覆雪联手设计他,想要将他置于死地时,令扶楹并不愿意与沈覆雪成婚。
如此一想,心里的烦躁消退些许。
令扶楹却笑着道:“你认为呢?”
她顶着尉迟衔月的视线,不顾手腕上那只手越来越重的力气。
“沈覆雪长得好,活儿好,听话懂事,与他双修我的修为飞涨,这么一个绝佳的道侣,我为什么要错过。”
令扶楹不清楚尉迟衔月现在对沈覆雪的态度,可以想到能够恶心他,她就痛快,恨不得说得越仔细越好。
“够了!”尉迟衔月伸手要去掐她的脖子,可又渐渐松开。
令扶楹去掰他的手,但他纹丝不动,把她气得够呛。
“既然这么缺男人,不如我来满足夫人你。”
令扶楹一听却止不住笑,笑得快把自己呛到,“尉迟衔月,你好大的脸。”
一个死断袖,竟然告诉她要满足她。
笑着笑着她感觉到大腿上的触感,微微变了脸色。
发现她的变化,尉迟衔月俯身与她靠得更近,“夫人为何这幅表情?”
虽然她和尉迟衔月的体验一言难尽,也匆匆结束,但他到底还是个男人,她可不想再体验一遍,恶心死了。
令扶楹的表情豪不遮掩,尉迟衔月去触碰到她的腰,剥她的衣裳。
察觉他打算做什么,令扶楹拳打脚踢,“别碰我!”
和尉迟衔月怎么样已经足够恶心,他现在还是个鬼。
谁要和鬼做什么。
令扶楹的反应太过抗拒,尉迟衔月不屑于做强迫别人的事情,自然也没打算当真准备做什么,况且他现在尚且是鬼身,还需要重塑□□。
但令扶楹的反应还是让他十分愤怒。
“夫人,我会一直盯着你。”
二人之间凝滞的气氛被打破,尉迟衔月听着门口的声音。
“沈覆雪才走,伶舟慈又过来,夫人,想不到夫人你的口味和癖好如此特殊,那样的病秧子你竟也能看得上。”
“他是可以随意供你玩弄,还是病秧子别有一番滋味,才让你连他也能接纳?”
“尉迟衔月,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肮脏。”
“那夫人你可敢说,你没有与沈覆雪做什么?没有与那和尚卿卿我我?”
“……”
不仅卿卿我我,还把人睡了的令扶楹豪不心虚地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羡慕,我绝不拦着你。”
他与沈覆雪做什么也好,还是与伶舟慈纠缠也罢,只要别来她眼前碍着她。
门口伶舟慈还未离开,他似乎听见了说话声,攥紧手心。
令扶楹毕竟是被沈覆雪带走的。
她喝醉了,谁知对她心怀不轨的沈覆雪会对她做什么。
“令姑娘,你睡了吗?”伶舟慈强忍着破门而入的冲动。
“一个时日无多的病秧子冒雪前来也是辛苦,夫人,可要让他进来坐坐?”尉迟衔月佯装善解人意地问。
令扶楹冷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确实该让人进来。”
她动了动手腕,“怎么?让我躺在床上和伶舟慈聊?”
尉迟衔月盯了她一会儿,松开了手。
他看着令扶楹披衣而起,对门口道:“少主请进吧。”
伶舟慈原以为会看到沈覆雪,却发现屋中只有她一人,此时的令扶楹披着外袍,松下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着已经准备入睡。
这是伶舟慈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令扶楹,再这样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闻到空气中的淡淡酒香,伶舟慈脑子有些发晕。
脸也逐渐灼热,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他微垂睫毛没有再去看眼前衣衫略有些凌乱的令扶楹。
“少主此时前来可是有事?”令扶楹短暂摆脱尉迟衔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说干了的嗓子。
随便给伶舟慈倒了一杯。
伶舟慈握着茶杯半晌没动静。
令扶楹莫名其妙,“少主。”
他这才回神,今晚他也不知不觉喝了些酒,原本在吹着风还算清醒,可此时在令扶楹面前,还是只有他们二人的昏暗房中,伶舟慈好像生出些许醉意。
“乌兰城一事暂时告一段落,你是想继续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还是回府上?”
令扶楹是打算直接离开,她已经拿到九劫玉,自然是想去哪儿去哪儿,只是气运值有些恼火。
想到这个,她将目光对准面前的伶舟慈,能刷一点刷一点嘛。
“我也不知,目前我只想四处游历,大
罗洲我已经待了挺长一段时间,或许会去别处看看。”
这是要走的意思,伶舟慈看着眼前的令扶楹,想问她自己是否也能同往,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不再多留一段时间吗?大罗洲疆域辽阔,还有许多其他地方可以游历。”
“还是不了。”令扶楹置身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已久,这样的景色固然壮丽,但看久了也想看看别的风景,参加其他城池举办的盛会。
见她去意已决,伶舟慈放下茶杯。
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醉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之人。
令扶楹总是想去哪儿去哪儿,而他永远只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他不知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只想将她留下,或者带上他。